一個月的時間匆匆過去了,寒風終於襲來,整個城市都洋溢着一種喜氣洋洋的氛圍中,新年還有十幾天,但每個大型的超市已經掛上一串串的仿真辣椒,和一些精緻的燈籠。
而在這歡慶的氣氛裡,A市最大商場的露天停車場上,剛停了兩輛拉風的跑車,還有專職司機下車開門。
“現在逛商場是最少人的。”說話的是剛下車的慕凝涵,她穿着裸色絨毛大衣,手上套着白色保暖手套,腳下一對雪地靴,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小女兒態。
“幸好,我最怕多人了。”顏亦希隨後也下車,她穿着伲襯大衣,圍着一圈藍色的圍巾,而腳下也是一對同牌子的雪地靴,看上去優雅大方。
“那我們先去買年貨還是看衣服?”郭蘋蝶帶着保暖的白色耳罩,莫名像個小兔子一般可愛,腳下自然是同牌子的雪地靴。
魅火則一身緊身火紅夾克,曲線畢露,在這嚴密的冬天裡,她無意是給男性發放福利:“先去買衣服怎麼樣?”
於是這話得到全體女生一致認同。
而後面一輛跑車,莫微生等人正好分別下車。
“不是吧,還要陪這幫女生逛衣服店?”色·彌綸的黑色毛織外套露出驚心動魄的一片雪白胸膛,裡面是一件極其低胸的白色保暖衣,看起來太沒節操了!
傑拉爾套着暗藍色毛衣,鼻子還架着一個無鏡片眼鏡,外表極容易冷酷的容貌,多了幾分柔和,像個書生,只聽見他打了個呵欠,隨即又興致勃勃的說:“陪她們去幹嘛,我們自己去七樓打電動啊。”
“這話深的我意。”色·彌綸嘿嘿一笑。
莫微生是黑白主調,略成熟的黑色毛質外套讓他顯得更加清冷,他顯然也不喜歡陪女生逛街,只是淡淡的說:“隨便。”
“那咱們去吧。”傑拉爾高興了,一馬當先朝商場七樓出發。
寒假第三天,大家便約好去商場掃貨,慕凝涵剛好也被其母親鍛鍊買年貨,於是便順便派車一起去了。
在這一個月裡,所有曖昧或者不自然都化爲灰燼,似乎從來不曾出現過,但所有人明白,已經開始不同了,只是等着一個合適機會,突然爆發出來。
平靜的日子裡總讓人懈怠,特別還是如此寒冷的冬天裡,稍微有一點溫暖,便會忍不住昏昏欲睡。商場的保安儘量離門口遠點,然而這是所有保安的舉動,卻爲那一幕帶來不可逆轉的定格。
“啊!!救命啊!!”一個狼狽的男人奔跑着,棉質的西裝凌亂不堪,西裝褲上竟然還隱隱瞥見血跡。他勉強跑到商店門口,捂着腿大聲喘氣,看樣子已經是跑不動了,臉上是倉惶的惶恐。
然而沒有等他再呼救一次,一個身體纖細的人出來了,那人穿着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那人從袖口似乎拔出了什麼東西,然後露在衆人面前的是一撮長長的黑色頭髮。
“不要!不要啊!!”
那人伸出戴手套的手,有力的抓住西裝男人,然後熟練的把頭髮圈在對方的脖子上,雙手一用力,重達幾百斤的男人竟然就這樣被勒住脖子拖着走了!
“額……救、額救命啊!”男人的腿胡亂掙扎,但改變不了他正逐漸死亡的命運。
這不過發生在電火雷光之間,等保安掏出對講機大聲喊報警時,那男人已經被拖出好幾米遠了。
羣衆騷亂起來,紛紛躲避開來,一個個滿是驚恐,光天化日之下行兇,怕是窮極的惡徒才做的出來!
幾秒過後,男人已經死亡,眼睛裡透着驚恐成爲永恆的定格。
“這裡是最新最快報到的新聞現場,如我們所看到的,被害人就在此處被勒死身亡,現場幾十名市民都是目擊證着,據悉,被害人又是全球最著名的沙龍公司,也是其中一名董事長……”
購物回來順手打開電視,卻發現是剛纔他們逛街的地方,不由的嘖嘖稱奇。
“最近幾天死的人好頻繁呢。”顏亦希本來沒有注意,但發生太多了,便也好奇起來。
“除了這個還有連環殺手案呢。”傑拉爾接口道。
“連環殺手案?這麼玄?”
“這個案子被稱作‘骨頭案’已經連續了好幾個人了,其中不良學生佔大半。”傑拉爾很清楚這個案件便繼續說:“據說死者旁邊都會有動物的骨骼,似乎是兇手隨性而放,但是有一點是共同點,而這個共同點,讓所有參與調查的警察都覺得毛骨悚然。”
傑拉爾環顧四周正不由自主傾聽的人,語氣帶了點詭譎:“這個共同點就是……”
衆人凝神傾聽。
“哇!!”
“啊!!”顏亦希、郭蘋蝶、慕凝涵立刻被嚇的差點魂飛魄散,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哈哈哈哈……”傑拉爾囂張的笑起來,倒在沙發上狂笑不已。
“傑拉爾你欠揍是不是!”魅火發飆了,當下就把這無聊的豹子按到沙發上暴打了一頓!
鬧了一會,傑拉爾‘衣冠不整’的從沙發爬上來,面對魅火‘暴虐’的目光,他膽怯怯的把剛纔的案件說下去。
原來,這個共同點就是,大部分死者的頭髮上,都有‘纏發’的痕跡(白話音譯:駁發)即是有些女生頭髮短了想增長,但短時間無法長出這麼長的頭髮,便選擇到理髮店,把一些假頭髮纏在真的頭髮上,這是稱爲‘纏發’。
顏亦希聽到纏發這個詞,不由的想起之前不經意看到的幾則新聞,被害人都似乎被頭髮所勒死,越想便覺得越恐怖,頭髮本來就是一個恐怖的東西,以前詛咒的、斷絕的又或者是姻緣的,無論什麼都和頭髮有關。
“哪個案子比較受重視啊?”魅火突然問了一句。
“當然是骨頭案!骨頭案死的都是普通人,引起的影響比較大,至於那幾個被頭髮勒死的人,都是有權有勢的人,哪個警察吃飽撐了去管人家仇殺還是情殺的事。”傑拉爾立刻說道。
“可最初那被勒死的,不是巴士的司機嗎?”魅火有點不解的接着問。
傑拉爾搖搖頭:“所以這兩個案件都很詭異,幸虧是人界的事情,不用我調查。”說完後,他輕鬆吐出一口氣,悠然的晃着腿,這種生活,纔是他想過的。
新年氣氛裡談論死人的確不妥,於是這話題也擱置下來了。
現在,大家正在幫忙把有些冷調的別墅裝飾的喜氣洋洋,而正在這時候,百年不響的座機叮噹叮噹的響了起來。
誰會打電話來?顏亦希放下手中的剪紙,跑去接了電話。
“你好,顏府。”
“亦希,是媽媽……”、
這個冬天,剛熱鬧不久的別墅,又再度安靜下來了,院子裡準備要種的桃花也被耽擱下來,徒留一個個坑,而未貼完的剪紙也剩好多,買來的年貨還沒空分類放好,沒把舊的東西清理出去,還沒有徹底打掃屋子一次。
這一切,只是顏亦希的父母回來過年了而已。
顏亦希看風塵僕僕回來的父母,便遞過去拖鞋:“今年怎麼有空回來了?”
“實驗提早完成,就回來和你過年了。”母親李芸晗摸摸她的頭髮,平時皆是一副清冷模樣的她,露出了一絲笑容。
“怎麼愛貼這種東西了。”顏天磊皺着眉頭,掃了一眼貼了部分的剪紙便說:“這些紅色讓我想起實驗室的解剖臺,還是揭下來吧。”
父親看了一輩子的解剖臺,在家裡總愛一些潔白的東西,也有些精神潔癖,所以整間別墅裡,纔會這麼冷調,彷彿太平間。
顏亦希淺淺一笑:“無聊了便貼一貼,不愛我吩咐良姨撕下來。”
“恩。”父親點頭,便坐在沙發上,目光一掠,便看見DVD上面有幾張暴力的遊戲光碟,又一皺眉。
“那是攝影課的期末作業,老師想讓我們拍出一些別具一格的東西,說這次不限題材,我覺得暴力這種題材雖然冷門,但可能會高分。”她進廚房倒了熱水,見父親看着光碟,便解釋道。
“學習也很用功啊。”母親誇了她一聲,然後問:“這次期末多少分?”
“全級第十名,比前年進步了一些。”她乖巧的回答。
“你母親上學時,年年全級第一呢,你啊,什麼時候纔可以和你母親一樣優秀。”顏天磊似乎很不滿意,不過也只是說了一句,畢竟好久不見,又是新年,不想把氣氛弄的那麼僵。
“我會努力的。”顏亦希依然是那副乖巧的笑容。
“我和你父親連夜坐飛機回來的,先上樓休息一下,等會你請些鐘點工好好打掃衛生,晚點去你叔叔家吃飯。”母親臉色有點疲憊,便說到。
“好,您們的房間都有經常打掃,安心休息吧。在去吃飯前,家裡會變得乾乾淨淨的。”顏亦希應答到,然後目送父母兩*人回房休息。
房門關上之後,她才把笑容撤下來,面無表情的模樣,整個人看上去,竟然有點不真實,像個木娃娃一般。
“噓噓噓……”客廳的落地玻璃窗外,傑拉爾正蹲在牆頭那邊,使勁噓着。
顏亦希轉頭,見是傑拉爾後便跑過去窗邊,臉上帶了點笑容,瞬間變得有生機多了。
“我們去凝涵家裡住,什麼時候你父母不在家了,我們再回來把東西收起來。”傑拉爾坐着口型,那誇張的模樣十分搞笑。
顏亦希忍着笑點點頭,然後和他揮手。
母親打電話來時,已經在半路了,傑拉爾等人沒有辦法一時間搬走自己的東西,便施了隱匿手法,但有些東西沒顧到,比如那光碟,纔會差點露出馬腳,然而隱匿手法不能支持很久,所以要取走自己生活所需品,每隔幾天再過來施隱匿法。
而最有可能露出馬腳的良姨,已經施展了短暫失憶法了。
她站在空蕩蕩的客廳裡,看那些紅彤彤剪紙,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以前很渴望父母回來過年,但今年,卻莫名不想他們回來,本來,可以有個很歡騰的年夜飯,還有一個興奮的倒計時,說不定還有各種‘架’打呢。
但,現在只能對着深惡痛絕的雪白牆壁,度過漫長一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