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七聽說自家公子下廚了,還讓他去試吃,霎時樂的一蹦三尺高。連續抄了幾天的‘成語通則’帶來的累,頓時煙消雲散。
他衝進廚房正好看到秦瀲端出一盤糕點,爲討自家公子歡心,他讚歎道:“公子妙手回春,做出的糕點美絕人寰,吃起來也定是味同雞肋。”
“味同雞肋?”秦瀲似笑非笑,“你成語抄太多,腦子抄糊塗了,你把這些全吃掉也好補補腦子。”他對啊七溫和道。
一個時辰後,啊七撐着圓滾滾的肚子,哭喪着臉道:“公子,讓我回去抄成語通則吧。”公子做的東西比豬食還難吃。
“行啊,不過先把這些都吃完了。”秦瀲指着桌上四五盤的糕點。
啊七盯着這些糕點差點想暈死過去,“公子,能不能不吃?”
“不能”秦瀲聲音清冷道。
接下來的幾天裡,相府的人一聽說公子進廚房了,一個個都臉色大變。因爲每次公子做出的東西他自己都不吃,全拿來給他們試吃!
葉府,墨竹院裡。
書硯走進墨竹院的廳裡,見廳裡無外人後,他道:“主上,有風弄和寧縱的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寧縱的吧”青靈道,她一早就吩咐了書硯等人查探寧縱,不,確切的說是查探整個寧國公府。
寧國公位高權重,一直是赫連翊背後強有力的支持者。但若失去國公府的支持,赫連翊爭奪皇位定會少了很多勝算。
她要對付赫連翊,打算先從國公府下手。
“前段時日閔州旱災,寧縱身爲欽差大臣負責押送一批官銀,且負責用官銀在當地或到附近各地給閔州的百姓買賑災的糧食……”
“挑簡要的說”青靈道。
書硯點頭,“是這樣的,寧縱私自挪走了大部分的官銀。”他拿出一本冊子交給青靈,“這是屬下從寧縱那弄來的買賑災糧的賬冊”
青靈接過並匆匆過目了一遍,發現裡頭拿來買賑災糧的銀子僅是那批官銀的小小部分。
而寧縱拿上臺面的賬冊勢必是假的。
私吞官銀在南夏可是重罪,寧縱身爲欽差大臣,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
書硯開口接着道:“寧縱買來賑災的米都是陳米,有的還摻了沙子。有百姓發現此事,曾到寧縱落腳的閔州知府去鬧,結果被寧縱派人趕走。
有幾個百姓氣不過不肯走,結果被活活打死了,此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去鬧。”
青靈道:“閔州地域不小,離夏城雖遠了些,寧縱給閔州百姓買摻了沙子的陳米這麼大的事,沒道理沒消息傳入夏城。”
唯一的解釋就是此事被人壓下去了,而能把那麼大的事壓下去的人除了寧國公或是赫連翊還能有誰?
“寧縱私吞的那些官銀如今在哪?”青靈問,寧縱含着金鑰匙出生,生性恣意妄爲,也並非是貪圖錢財之人。冒險私吞官銀,並非是他的主意吧?
“不知怎麼回事,那批官銀現在消失了,屬下等人仍在查探。”
青靈心一沉,那麼大一批官銀突然消失找不到蹤跡,對方的手段還真是不可小覷,“寧縱押送官銀到了閔州纔買的糧食,還是未到閔州就買了?”
“還未到閔州”書硯回道。
青靈忽然淺淺一笑,眉目光彩動人,熠熠生輝,“如果是這樣那就對了”
書硯看到她自信的神色,反而有些糊塗了,到底什麼對了呀?
“書硯,你讓弟兄們沿着押送官銀的路途查探一遍,尤其要注意押送官銀的車曾停留過的地方。”她懷疑那部分官銀在沒有到達閔州前,還在路上時就已被人動了手腳而消失了。
押送的官銀進到閔州後要進行覈查,但寧縱在負責押送官銀的同時也負責買賑災糧。所以,此事也要另當別論。他買了糧食後,那批官銀自然也就免去了覈查。
她猜測寧縱爲避免覈查時讓人發現有部分官銀不翼而飛,所以在進閔州前買糧食。
“關於風弄的下落呢?”青靈問。
“風弄落在赫連翊手中,具體在哪,屬下等也沒弄清楚。”書硯的聲音漸低了下去,“不過屬下等人會盡快找出風弄的具體下落”
風弄在赫連翊的手裡,青靈猜測傲月會突然說喜歡她,多半與赫連翊脫不了干係。
該不會是赫連翊將風弄抓起來威脅傲月,讓傲月對她使美人計,好進一步拉攏她或是拉攏葉府的吧?而傲月爲了風弄的安危,所以答應了赫連翊的要求。
但她隱隱覺得傲月對她使美人計,不會僅僅只是爲了拉攏她。
“你先退下去,順道把白然找來。”青靈道。
書硯退下,片刻後白然走進來,“二公子,你找我?”
青靈淺笑道:“前段時日讓你和大悔暗中訓練的一批人,如今怎樣了?”
她此前在夏城內沒有什麼勢力,能使喚的人手並不多,所以她要暗中建立屬於自己的勢力。
雖然她從逍遙城返回夏城時,從逍遙城裡頭的人除帶大悔回來以外,她還帶了一部分禁地的侍衛。只不過她吩咐那些侍衛是在她出發三天後,才從逍遙城出發,接着再悄悄進到南夏。
可光靠她從逍遙城裡帶回來的人手,是不夠用的,所以近段時日以來她也在暗中着手培養自己的勢力。
“一切都按計劃進行着,雖說大悔現在不是個正常人,可訓起人來到還有手段。”白然道。
大悔儘管成了活死人,可以前的本事還在。他以前身爲大護法,也沒少親自訓人。是以現在訓起人來比白然還得心應手。
香草這時從門外進來,“二公子,今天是浣衣姑娘的新醫館開張的日子,您要不要早點出門去看看?”
“自然是要早點”青靈回道。
浣衣行醫多年,給人看病已經成了習慣。上次醫館被人毀後,她僅閒了一段時日沒有行醫就感到渾身不自在。
經過上次寧縱向她道歉後,覺得寧縱應該不會再爲難她,所以再開個醫館,寧縱應該不會再毀了它吧?
當她把想新開醫館的決定告訴青靈時,青靈沒有阻攔。
青靈想只要浣衣開心就好,她不會再讓別人輕易的欺負浣衣,是以她派人幫浣衣把醫館開了起來,還派了些人手在暗中保護她。
浣衣新開的醫館,濟和醫館,開張第一天,看病不收診金,藥費還減半,且浣衣的醫術在這一帶也小有名氣,是以今日來看病的人很多。
青靈來到的時候,醫館內已經擠滿了病人,看了在裡頭忙碌的浣衣一眼後,擠進去幫她打下手。
濟和醫館對面酒樓的二樓上的一間房裡,寧縱一杯一杯的喝着酒,眸光沉沉盯着酒樓對面濟和醫館內正在忙碌的女子浣衣。
“公子,要不要把那賤女人給綁來?”寧縱身邊一個小廝吳高道,然他話音剛落,就被寧縱重重踢了一腳,竟是踢斷了兩根肋骨。
“賤女人也是你能叫的?”寧縱陰陽怪氣的道,“還有,你瞎了狗眼嗎?沒看到醫館附近有人守着嗎?”那些人身上都透着煞氣,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
冒然進去搶人,他低下的人還不得被打得落花流水。指不定那浣衣知道他沒肯放過她,又要躲起來。
上次她躲起來,他就沒能找到人,這次要再躲起來,不知猴年馬月他才能找出人了。
搶人,他是要搶,只不過這次要謀劃一番。
他要讓那賤女人和葉曇知道,得罪他的人決無什麼好下場。
吳高咬牙忍痛,面色惶恐道:“不不不,是小的說錯了。”
“記住,本公子看上的女人,不管如何下賤,都容不得你們說。”
吳高連連道:“是”
“你把他送去濟和醫館”寧縱吩咐另一個小廝道。
吳高一臉驚訝,他們這些下人被寧縱打傷的,寧縱一般不會理會,可這次寧縱居然讓人把他送去醫館。
另一個小廝也詫異,但也沒敢多說什麼,直接扶起吳高離開。
夜晚,青靈回到葉府時已經累的不行,吃了點東西,洗個澡後就躺在榻上睡過去。
睡夢中,迷糊的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微涼的夜風從窗外吹進來,淺眠的她瞬間清醒過來。
腳步聲漸近,她忽地從榻上坐起身,心頭突然開始跳個不停,莫名的有些煩躁,總感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二公子,不好了,濟和醫館出事了。”白然在門外邊敲門邊急道。
醫館剛新開,浣衣肯定有好多事忙不過來,青靈便留下白然在那幫襯幾天。
一聽到濟和醫館出事,青靈的心更加不安,從榻上跳起來,“發生何事?”她匆匆套了件外袍便走到門口開門。
“方纔有大批順天府的人突然闖入醫館,說濟和醫館醫死了人,接着就強行帶走了浣衣姑娘。
他們來人衆多,其中不乏武藝高強之人,屬下等八個人攔也攔不住,他們絕對是有備而來。”白然一口氣說道。
“是誰報的官?死的人是誰?”青靈冷問。
“誰報的官還不清楚,死的人是寧縱身邊的一個小廝吳高。順天府的人把浣衣姑娘帶走了,二公子,現在怎麼辦?”
浣衣行醫多年,且醫術精湛,怎麼可能會醫死人?
死了人,定是寧縱在背後搞的鬼。他果然是沒肯放過浣衣,他知道自己難以從她手裡搶走浣衣,便借官府之手把人給搶走。
寧縱,浣衣若出了什麼事,我定要讓你以血償還。
青靈面覆寒霜,水靈的雙目漸變深邃,還透出如刀鋒般犀利的光芒。她開口,聲音低沉而冰寒,“備馬,去順天府。”目前最重要的是確定浣衣在牢裡是否還安好。
她關上門,動作麻利的穿好衣衫。
走出墨竹院,到葉府後門時,白然已經把馬備好。
青靈翻身上馬,揚鞭一抽,馬就如離弦之箭衝出。
白然也隨之叫上一批人,前往順天府。
深夜,無聲而冷清的街道上突然響起清脆的馬蹄聲。
青靈騎在馬上,衣袂飄飄,髮絲飛揚。陡然一道劍光閃過,她嘴角勾起一絲譏誚的弧度。
街道前面衝出一夥人,手持兵器擋住她的去路,恰好這時白然也追了上來。
“二公子,這些人交給我們。”白然大喊。
“好”青靈擺脫纏住她的兩人後,策馬離開。
潮溼的牢房裡,充滿了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牢房裡沒有窗,時不時地有老鼠和蟑螂出沒,有淡淡的昏黃光線射進來,看起來氣氛更加沉鬱。
浣衣捂住鼻子,靜靜地待在一個角落裡。
她待的這間牢房的附近沒有別的人,安靜的只聽的見自己的呼吸聲和老鼠的吱吱聲。
所以當有人靠近時,她能很清楚的聽到腳步聲,她從懷裡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藏在手間,警惕的看着牢門口。
牢門被人打開,一身尊貴華服的寧縱走進來,跟在他身後的兩個人守在牢房外。
寧縱走到她面前,挑起她的下巴,傲慢道:“只要你求我,我就可以考慮放你出去。”
“是你害我被關進來的,求你,不可能!”她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絕對不會醫死人的。寧縱爲讓她屈服,竟犧牲自己一個手下的性命,真是喪心病狂。
寧縱陰沉一笑,開始寬衣解帶,“本公子已經給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那可別怪我。”
“你想幹嘛?”看到他寬衣解帶,她開始有些驚慌,用沒拿有銀針的手緊緊的攏住自己的衣襟。
寧縱擡眼望了望四周,“你說呢?呵呵,自然是要行快活之事。”
“你瘋了嗎?這裡是牢房!”浣衣怒道,她心中深深地感到了屈辱。
“那又如何?女人,你是不是感到很屈辱?哼,從你那天穿着嫁衣跟葉曇走,讓本公子受了那麼大恥辱的一刻,你就應該想到了今天的後果。
得罪了我的人,我絕對不會讓他好過,葉曇他在大庭廣衆下搶走我的女人,這筆帳,我遲早要他還。”
寧縱忽然邪肆一笑,“在這等地方那行快活之事,定是刺激之極。”他三兩下除去身上的衣物後,朝浣衣撲了過去。
浣衣在寧縱撲來時,拿出銀針刺出去,可惜卻被寧縱突然抓住手腕。她又再拿腳重重地朝他兩腿間踢去,他沒想到她出了銀針後還來這招,一個不防,他就被她踢中。
寧縱被踢中命根子,痛地他後退兩步。
“公子,你沒事吧?”門外守的兩人聽到動靜後問道。
“閉嘴”寧縱冷道。
他盯着浣衣的兩眼怒地冒火,“賤人,居然敢對本公子的命根子出手,本公子今天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向門外的人要來一把劍,抓住浣衣,將她衣衫扯盡,用劍在她後背劃出一個大大的字。
浣衣死死咬住下巴,忍住痛意,屈辱的流着淚。
寧縱丟下手裡的劍,整個人朝浣衣壓去。
不多時,大牢深處傳出女子的嘶叫聲。
一路上,青靈一連遇到三批攔住她的人。對方果然是有備而來,浣衣被抓走後,算到她一定會去順天府,故而在路上設伏。
她趕到順天府大牢外時,看守大牢的侍衛迎上來,“喲,侯爺大半夜的跑來這是爲何?”
“浣衣在哪間牢房?”青靈直接問道。
“侯爺,您說的浣衣可是濟和醫館的浣衣姑娘?”侍衛問道。
“不錯,正是她。”
“浣衣姑娘沒被送來這啊”
青靈臉色一沉,“順天府不是說她醫死了人,所以把她帶走的嗎?她不在牢裡,那她又在哪?”
“這小的就不知了”侍衛目光閃爍道。
“二公子,要不要把牢房搜一遍?”隨後趕來的白然問道。
“搜”青靈冷冷吐出一個字。
“是”白然得了吩咐,帶着人衝向牢房。
“放肆,這裡是順天府的大牢,葉曇,即便你是平樂縣侯也無權闖進去。”順天府府伊呂京,在這時候帶着一批人馬出現。
呂京是寧國公的門生,此人平日裡與寧縱也有些交情,今日之事,他可是出了不少力。
青靈淡漠的瞥了他一眼,“白然,闖進去。”
白然帶着一夥人衝進去,守在牢房外的人根本攔不住。
看到青靈不把他放在眼裡的態度,呂京大怒,“葉曇,你私自讓人闖進大牢,也太不把本官和南夏的律法放在眼裡……”他還有話在喉間,只見眼前一花,葉曇已站在他身前用手扼住他的脖子。
“葉……曇,你放肆!本官乃……乃朝廷命官,你如此……”
呂京身後的人見此想出手,但聽青靈威脅道:“不想他死的立刻退下”
那些人見此,不敢再輕舉妄動。
“我不想多說廢話,立刻帶我進去找浣衣,否則……”她收緊了手指,呂京就被掐的快要喘不過氣來。
儘管白然闖了進去,但找到人還要花費一番功夫,若讓呂京指路,可以快些找到人。
呂京被掐的臉色發白,全身的力氣開始加速流失,死亡的氣息縈繞周身。瞥見青靈那淡漠之極的臉色,他開始感到了恐懼。
“本官……是朝廷……”
青靈在他耳邊森寒道:“不要與我說你是朝廷命官我就不敢對你怎樣”說完,往他肚子狠狠揍了一拳。
呂京被葉曇陰狠的目光給嚇住,似乎他不答應,葉曇什麼事都可以對他做的出來。
迫於心中的恐懼,呂京最終答應了帶葉曇去找浣衣。
青靈來到關押浣衣的牢房,看到牢房內的一幕時,瞳眸驟然一縮,心倏的一抽,痛的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