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振着急忙慌的往回趕,他腦子裡飛快的編造着各種理由,然而在他趕回公司看到徐雲的第一眼之後,腦子裡瞬間就成了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了。
狼藉的辦公室裡,徐雲把手中還剩下半根的泰山佛光扔在地上:“楊總,你的煙還挺好抽的。”
“呵……呵呵……”楊振乾笑兩聲,他完全搞不明白徐雲臉上笑容的意思:“徐總若是喜歡抽的話,我馬上就讓人多買幾條給你送過去,哈哈哈哈,這都是小事兒。”
在楊振眼裡,狼藉的辦公室根本就不重要,就算整個公司給徐雲砸了,只要徐雲不會直接對他下手,那他都是慶幸的。
然而楊振的慶幸根本就沒有堅持幾分鐘,說時遲那時快,徐雲已經一步上前將楊振的喉嚨掐在手裡,哐噹一聲把他整個人都拍在了牆面上!楊振只覺得自己的脊骨都被拍錯位了似的,可很快他就顧不上去琢磨自己的頸椎骨了,他現在已經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徐總……你聽我解……解釋……這件事情跟我絕對沒有直……直接的關係啊!”楊振驚恐的睜大眼睛,就怕徐雲這手裡一個哆嗦就給他掐死了:“是……是這樣的……咳咳咳……徐總……我……我說不出……”
而徐雲完全沒有理會楊振的解釋:“帶我去見獨眼。不然我現在就要你死。”
楊振現在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徐雲的手指就像是數條鋼筋緊緊的攥住了楊振的咽喉!楊振只能拼命的點頭,用這種方法來告訴徐雲他答應了他的要求。
徐雲仍然沒有鬆手,他要讓楊振知道什麼叫做恐懼,讓楊振知道什麼叫做畏懼。想要一個人的靈魂徹底被征服,就要讓他發自內心的感覺到什麼叫做恐懼!恐懼可以徹底擊垮一個人的所有信心,這麼說一點都不誇張。
而恐懼之中,死亡的恐懼是最能將人控制於手掌之中的!
楊振在死亡恐懼的威逼下瘋狂的點着頭,即便是他每一次點頭都幾乎將自己陷入徹底的休克中,他仍然拼命的這麼做着,他說不出話來,只能用行動告訴徐雲,他真的不想死,真的真的不想死!
在徐雲鬆開手的那一剎那,楊振才意識到這個世界上最奢侈的東西竟然是免費的,雖然充滿了霧霾尾氣的味道,但這份空氣仍然讓他感覺是他這輩子嗅到最美好的東西!最珍貴的東西!
“咳咳咳……!嘔……咳咳咳!!”楊振拼命的咳嗽着,差點嘔吐出來,即便是這樣,他也仍然享受空氣,拼命的呼吸着。
“現在就帶我去。”徐雲可不給他太多享受生活享受空氣的時間,一把拎起楊振的後頸,猛的往前一推!楊振踉蹌着跌跌撞撞的衝出辦公室。
公司裡的員工都在用驚異的目光看着這一幕,卻沒有人敢吭聲。楊振也顧不上自己是否再被看笑話,一步三回頭的看着徐雲,迅速的往外面走去,他要把徐雲帶去,讓這倆人拼個你死我活去吧!
徐雲很清楚等待他的是什麼,是文梟瘋狂的報復,是文梟瘋狂的質問……而這一切他都必須去面對,如果他不面對,替他承受這份孽債的便是無辜的虞美人和果果。
……
安靜的防空洞內空氣稀薄而潮溼,文梟安靜的坐在虞美人和果果的面前,雖然他是閉着眼睛的,但是那隻瞎了的眼眶又似乎再空洞的注視着一切!
虞美人和果果都沒有被任何東西束縛,但兩人完全沒有想要逃走的意思,她們很清楚根本就不可能逃得掉,任何無謂的掙扎都是自取其辱,況且他的目標也並不在她們兩人身上,她們也沒有遇到任何的威脅和傷害。
虞美人看着文梟,有些心痛,如果當年她能有如今的醫學理論和手法,說不定真的可以做一個眼球移植的手術,那樣文梟就不會成爲現在這樣一個讓人看到之後就心生畏懼的“獨眼”了。
“熾龍……對不起。”虞美人也不知爲何,突然開口了。
文梟的身體微微一怔,但他並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任何下一步的行動,就好像完全沒聽到虞美人的開口一樣,他的沉默讓氣氛顯得更加的不舒服了。
“如果是現在,我一定會把你的眼睛醫好的。”虞美人淡淡道:“當時真的……真的是對不起了。”
文梟沒有做出任何迴應,他的眼睛傷的太嚴重了,別說是當時,就算現在最先進的醫學,也不一定能移植成功,只說能有可能的成功率了,但絕對不是絕對。而現在,這傷勢已經那麼多年,各種血管和神經系統也都已經徹底生長成封閉狀態,就算有迴天之術的人恐怕也不可能拯救他這隻眼睛了。
他早就默認了自己是“獨眼”了。對於這個稱呼,他顯然不夠滿意,或許是熾龍讓他覺得更親切,總之,他並不喜歡獨眼這個稱呼。然而他那熾龍的稱號早已經被剝奪,剩下的只有獨眼這一個稱呼而已。
“當年你出事之後,我們大家真的都好難受。”虞美人深呼一口氣:“每個人都很不安,過了好久我們纔將這一切都遺忘掉,在那之後,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把熾龍的稱號拿來去用。”
“那又怎麼樣?”文梟突然有了反應:“有沒有人用,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我只是一個被拋棄的人而已……在你們的世界裡,早已經沒有了我的立足之地,我能做的就只有苟且偷生而已,不是嗎?”
虞美人知道,任何人經歷了文梟所經歷的一切,心理都會有問題的。
“千萬別跟我說什麼道歉的話,你們誰都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們的!”文梟的情緒終於有些被打開了:“我只是要做我想要做的事情而已,明白了嗎?我不再受到任何紀律的約束,做我自己覺得正確的事情。”
“可你真的認爲你現在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嗎?!”虞美人追問道。
無言以對的文梟只能用怒吼來反駁:“我說是對的他就是對的!憑什麼你們說是錯的就是錯的,你們說是對的就是對的!我的人生我有權利自己決定!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是我自己的!自己的!”
面對瘋了一樣的文梟,果果一言不發,她很清楚的告訴自己,這個人的心理有問題,有疾病,所以千萬不要招惹他,萬一惹急了他,他會做出什麼樣子的瘋狂舉動是讓人無法判斷的。
本來虞美人還想說些什麼,但卻被果果悄悄的拽了兩下衣服,這才制止了她進一步試圖和文梟溝通的想法。
果果認真的用眼神和虞美人交流,試圖告訴她,她這樣的方式不但沒有任何意義,反而還很有可能激怒他,一旦他發狂,或許就很難是她們能重新控制住的了。
虞美人最終默默的點了點頭,認同了果果,沒有再繼續試圖說服文梟。如果說文梟這一切能有人解開的話,恐怕徐雲絕對是那唯一的一個……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可現在的文梟又是如此的危險,如果徐雲來了,他會給徐雲開口說話的機會嗎?虞美人的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裡,一切的未知讓她感到恐慌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