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是一個比他們想象中更狡猾的傢伙。徐雲很清楚,這件事情會出這種問題,肯定還是出在警方極爲個別的敗類身上。他們的所有行動都是絕對保密的,這些特警也是在衝到這神秘的地下工廠之後才知道自己要破獲的是什麼犯罪。
能知道這次行動的肯定是江淮警方最高層的那些領導人,必然是這些人中有敗類。
而這個敗類肯定跟特大贗品案的幕後主使者有着親密的關係,這種關係能讓幕後黑手得知他們所有的行動。
顯然,贗品案的幕後主使在得知要對付他的事情之後,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時間把一切都撤離,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他自己。所以他沒有跟胡星宿說,也沒有處理任何地下工廠的東西。
他選擇的是逃,只要他逃走了就好。這件事情自然能有人承擔。地下工廠是建立在電瓶廠下面的,胡星宿又是被抓了現形,還僱傭想要殺人,這一切都足夠讓人把髒水潑到他身上了。
警方破案也是有壓力的,只要短時間內找不到他,高層一施壓,加上跟他狼狽爲奸的警方敗類從中作梗一下,這事兒肯定就讓胡星宿一個人抗了。
胡星宿判個死刑一槍斃,這事兒就結束了,根本和他那個真正的幕後黑手一點邊兒都掛不上。
而這些年贗品仿製賺到的錢都在真正的幕後黑手戶頭上,只要有錢,那有什麼好怕的。倒黴的是胡星宿,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徐雲可以忍受任務的失敗,可以忍受最主要的罪犯逃跑,但他絕對無法忍受事情是因爲“自己人”的出賣而發生的。
這種出賣對於徐雲而言,就是他的逆鱗,他絕對不准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
一切看似風平浪靜的慶功宴上,徐雲被推坐向了主賓席位,林歌被推向了副主賓席位,若是平日的話,徐雲肯定會推脫開,這位置一般是年長的人,職位高的人坐。
今天在場的有通絡萬的市委書記帶領的幾個領導,有人大的領導,有公安部門的領導,一桌子二十個人,除了徐雲和林歌,最次的都是個副局級幹部。
怎麼可能輪到徐雲和林歌往主賓副主賓的位置上坐呢?
可徐雲卻偏偏沒有做任何推遲,好,你們讓我坐,我就坐。徐雲毫不客氣的坐了下去,他沒心情跟這些人虛讓一些無關痛癢的客氣話。
林歌看到徐雲坐下了,也跟着坐下了,既然這些領導那麼熱情,就讓他享受享受有領導給伺候局的感覺吧。
在場的領導雖然是笑眯眯的,但誰心裡都不舒服啊,兩個毛頭小子也太不懂規矩了吧?
他們通絡萬的市委書記就在場呢,他也真敢往主賓上坐!這小子,真是夠肆意妄爲的。
可礙於他是上面安排的重要破案立功者,誰都不能說什麼,況且還是李書記親自讓他往主賓位置上坐的。
書記秘書有點看不過去了,走到徐雲身邊就要開口提醒他:“徐先生,我覺得咱們這位置上有些不合……”
“小成,這裡沒你什麼事兒。你出去吧。”李書記可不想讓手下人說出這話來,兩個原因,第一,即便現在徐雲給他讓了座位,也顯得他沒胸襟,不大度,第二,萬一人家還不給讓,他這書記的面子往哪放啊?
書記秘書想明白這茬之後,在心裡抽了自己一個耳光,然後趕緊離開了,說錯話了啊!
“李書記,您也坐。”徐雲直接把李書記拉到了主陪的位置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李書記,咱通絡萬的領導們就是熱情,我到這裡,真有種到家裡的感覺。”
李書記尷尬的笑了笑:“以後通絡萬就是你的家,歡迎常回家看看。”
本來今天這局應該是公安的一把手做主陪,書記主賓,副書記副主賓,徐雲最多坐個三賓四賓位置上。現在李書記都成主陪了,那張副書記也只能默默坐去了副主陪的位置上!
這樣一來,座位可就難做了,大家都肯定都搶着去坐三陪四陪五陪六陪的位置,誰也不敢去做賓客位置啊!
倆書記都做陪賓的位置上了!
這點徐雲不是沒想到,他也不是沒經歷過場的人,知道這華夏大圓桌子吃飯的規矩,尤其是這些事業單位的領導們,酒桌上的規矩就更多了。
徐雲明知道,還卻這麼做,就是不想慣他們這些臭毛病,主犯的人影都沒看到,就開什麼慶功宴,這些人想舒舒服服的吃飯?徐雲能答應嗎?肯定不能答應啊!
這吃的肯定是納稅人的錢!
就算國家再禁止公款吃喝,但這種公款招待以及吃喝浪費的問題仍然會存在,這是一個根兒上的東西,很難消除。
就比方說人家李書記全家人的伙食吧,他一週至少開八到十個會議,有會議就有“工作餐”,這是必須的。
而他家人吃飯呢,老婆孩子肯定不用做啊,每天那各個酒店的自助餐卷都用不了,如果說這自助餐卷能吃早餐的話,估計李書記那上初中就兩百多斤的兒子肯定一大早也去吭兩個肘子,來二斤北極蝦,再來十塊八塊的慕斯蛋糕墊墊肚子。
雖然座位被徐雲一下給攪亂了,但飯還是要吃的啊,坐唄,不想做的也只能硬着頭皮去坐。
二十個人的大桌子,一個比一個臉上顯得尷尬,而徐雲完全當作沒看見,公安局袁局長上前來倒酒,正在衡量先給徐雲倒還是先給李書記倒的時候,徐雲更是直接把自己的酒杯稍微往前一推,連一句客氣話都沒有。
這就是明擺着用行爲告訴他:老子是主賓!哪有不先給主賓倒酒的?別說你是你袁局長倒酒,就算是李書記親自倒酒,我都不會說一句客套話的!
要不是你們這羣人裡面出了內鬼,這事兒的幕後主使也不可能這麼簡單的就逃逸了!
想到自己辛苦跟了這麼多天,就被一個無恥敗類給出賣了,功虧一簣,這火徐雲就有點壓不住。今天你們把這當作是慶功宴,那老子就給你們好好上上課!
一圈人的酒都倒滿了,五個空瓶就扔一旁了,喝的酒還不錯,孔府家府藏八年,一瓶酒一百八,這還是因爲上面查得嚴,不敢喝好的。
若是上面沒查之前,那都敢喝夢之藍m9呢!兩三千一瓶的酒放在公款裡面都不算啥事兒。
酒倒滿了,菜也開始嘩嘩啦啦的上,一上就是滿滿一桌,一看就都是精心細緻的下酒菜,上菜速度還特別快。
估計酒店也不喜歡這羣總是簽字的人來吃吃喝喝吧,但又不敢得罪,不然明天工商和衛生上來查一圈,就要關門整頓無法營業了。
酒滿了,菜齊了,所有的人都準備好聽李書記發話了,誰都沒敢動筷子。
而徐雲卻突然打破了這一層和諧,他拿起筷子,說了一句:“有點餓了,就不客氣了。”
說罷,直接夾起一塊羊排就往嘴裡放,徐雲活了二十五六年,還是第一次吃這公款付賬的酒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