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離開禪房前慧覺大師的那些話,周東飛也歸納出一個道理:
像慧覺大師這樣的出家人,是以避世躲紅塵爲主要方式的修行,也就是所謂的“出世”;
像鏡湖公這樣積極參與世事,爲了一個目標、一個事業而畢生奔走操勞的,又是另一種修行,謂之“出世”。
而介於兩者之間的,則類似於妙祥大師那樣。雖然平日裡空守着青燈古佛、浩瀚經卷,但同時還會雲遊四方、普度衆生,同樣會在繁華俗世之中奔走。這種修行態度和路子,似乎又介於鏡湖公和慧覺大師兩人之間了。
雖然,兩位大師的格鬥實力都不如鏡湖公,但若只是比較心境修爲,卻大體都在伯仲之間。甚至,慧覺大師還略略超出鏡湖公一線。這三人,都是天元級的心境。無非是兩位大師將肉身的修行看得淡了些,故而未能在綜合實力上達到天元之境。
所以,若是從心境修爲一途而言,三位大宗師的路子都能走到自身的極致,也近乎了“人”的極致。一個人無論選擇其中的哪一條,都可以說是對的,因爲三位大師已經走出了成功的經驗。
但是現在,周東飛卻有點“腳踩兩隻船”的恐怖念頭——一邊繼續走鏡湖公的老路,一邊又參照慧覺大師的路子。出世之時不忘入世使命,入世之中長存出世之心。
這是一個破天荒的想法。雖然妙祥大師也介於兩者之間,但只是“介於”。他“出世”和“入世”的時間是分開的,目的是分明的。“出世”的時候,就靜居在大悲寺內伴着青燈翻閱古卷;“入世”的時候則徒步萬里教化衆生,度災厄,化世人,除奸佞。
而周東飛這個想法呢,卻是將兩者全然融合起來,不分彼此,如陰陽交會合爲一體。要是用道家的話說,那就是“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
當然,要不是最近幾天連續和鏡湖公切磋請教,又同時遇到了慧覺大師和妙祥大師,周東飛還真的蹦不出這樣的詭奇念頭。能在數日之內同時遇到三位心境大宗師,本身就是一種逆天的際遇。
而離開禪房之前,慧覺大師那個建議也是很有針對性的。她讓周東飛有機會的話請教一下妙祥大師,多做參考佐證。因爲妙祥大師的路子雖然和周東飛這路子依舊不同,但卻有些接近,至少也是出世和入世兼修,不像鏡湖公和慧覺大師的路子那麼單一、那麼純粹。
只不過,這條路要是走錯了的話,可能會耽誤周東飛大把的時間。性命之憂肯定是沒有的,但有可能對他衝擊天元之境造成更多的障礙。
而要是一旦成功,那就走出了和三位大師截然不同的路子,一個屬於周東飛自己的路子。
二十一世紀最缺的是什麼人才?是創新性人才!是不走尋常路的人才!是我的地盤我做主的人才!
想通了這些,周東飛就決定放手搏一把。大不了,就是更難衝擊天元之境了;再大不了,就是一輩子都衝不上去了。反正,自己目前已經是半步天元的巔峰,是傳奇兵王,已經不枉活這一輩子。要是唯唯諾諾墨守陳規,不是大丈夫所爲。
……
當日,周東飛等人就下山了。一路上幾個女人各有所思,只有清芳和梅姐興奮的很。
“瞧這是多好的地方呀,風景佳秀,空氣清新,我得在山下多住幾天。”清芳一邊瀏覽風景一邊說,“記得你說過,山下峨秀湖旁有個什麼天頤溫泉度假酒店的,還有硫磺溫泉呢。臭犢子,姐要住在這裡。”
“有心怡大酒店的分店不住,非要住人家的店裡頭,你這丫頭簡直是敗家子兒。”梅姐這個女財迷笑了笑,“周芯,就安排在咱們自己的店裡頭。再說了,還安全呢不是。”
“財迷……”清芳笑罵。“對了,師孃說爲孩子祈福可以,但還是要注重休養身體。你說,她怎麼像是一箇中醫大夫呢,哈。”
“這是對你們負責。祈福之類的事情,只能安你們的心,讓你們心平氣和,利於保胎。師孃不是個迂腐的迷信分子,只是一個佛教徒而已,凡事還是要講科學的。”
“就你懂得多,還保胎呢。又沒跟你說話,一邊兒玩兒去。”清芳拉着梅姐的手,不理會他。
於是,這貨就樂得清靜,並悄悄靠近了陰大仙子。“陰姐,師父對你說啥了?”
“沒啥。”陰妍臉色微紅,也不理他。
原來在禪房內,陰妍向慧覺大師直白的表示了:自己原本清靜無慾的,修行倒也進展很快,那應該是適合自己的一條路。但是現在,自己的心亂了,因爲喜歡上了一個男人。而且,現在的心境似乎動搖的厲害,跟以前相比簡直就是在漸漸變化成另一個人。她擔心,這樣的心境持續下去,會不會對自己的修爲造成什麼阻礙。
慧覺大師是什麼人物?一眼就看出陰妍喜歡的男人是誰。大師沒說太多,只問她現在的修行有沒有什麼窒礙。陰妍想了想,覺得自己雖然心境有些變化,但實際的修爲倒也沒出現什麼岔子。反倒有的時候,還會有些特殊的感觸,很新奇,也很能撩撥心絃。
慧覺大師聽到這些,就只說:既然沒有窒礙,那就不如率性一些;在萬丈紅塵中翻滾,終究逃不脫“飲食男女”四個字。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說的陰大仙子有點害羞。但是這幾句話,也讓她心安了。是啊,既然身在紅塵中,那又何必苦壓抑?
當然,這些話她是羞於跟周東飛明說的。這也是她不敢問鏡湖公,只來問慧覺大師的原因所在。要是把這些話直接告訴鏡湖公,還不得羞死。就連鏡湖公本人,也只能是乾咳不止吧。
總之,現在的陰大仙子也不理周東飛,任憑這貨怎麼問。
於是,這貨就把目光瞄上了郭大小姐。“師妹,想什麼呢?瞧你剛纔神色抑鬱,哥還以爲你是有所頓悟了呢。怎麼到現在還愁眉不展的,看來不是頓悟,是心思喲。”
郭大小姐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只是把小包兒甩在背後,一根修長的手指在胸前勾住包兒上的帶子,哼着口哨信步下山。
昂首挺胸的,簡直不把哥放在眼裡呃!周東飛暗恨。這究竟是咋了,去了一趟善覺寺,一個個的都不理睬咱了。
其實,郭大小姐的心思,纔是一個大心思。因爲在禪房裡的時候,師父問了她一個問題:是否願意接受她的衣鉢傳承?!因爲慧覺大師覺得她是個有慧根的。
接受慧覺大師的衣鉢傳承?要是單純從修行上來說,肯定是極其不錯的想法。但是郭大小姐知道,要是全然接受了師父的衣鉢,那不也要做一個小尼姑?乖乖,太恐怖了。只不過,她又不好一口回絕師父,免得師父失望。
而且,郭大小姐似乎也捨不得現在的生活。現在多好呀,整天跟一羣好朋友在一起,而且不乏新奇刺激。特別是跟某個壞蛋在一起的時候,雖然屢屢被騷擾,但那種感覺真的很好很好。以至於郭大小姐從禪房裡出來的時候,第一眼就偷偷瞧了瞧某貨。
周東飛不死心,追到了郭大小姐的旁邊,“妹兒,你肯定是幾個人當中最有問題的。說,究竟咋了?”
“不關你的事,哼!”最後這個“哼”字腔調拉長、略微上揚,相當的個性。
周東飛哈哈一樂,一把扯住了郭大小姐白白嫩嫩的小胳膊,“說還是不說?你這丫頭,一定有鬼的。師孃是不是跟你有什麼特殊交代了?”
郭大小姐的胳膊被這傢伙抓着,感覺癢癢的。雖然這動作不雅觀,但又不捨得當即抽開。於是,故意瞪了他一會兒,又瞅了瞅那隻鹹豬手,“你送不鬆開?”
“噓!”周東飛低聲說,“你嫂子在前面呢,小聲點兒。”
“哦……”郭大小姐扭頭看了看前方,清芳和梅姐正挽着胳膊,走在十來米遠的地方。郭大小姐忽然大聲一喊,“李清芳,你家男人又非禮我啦!”
戳,害死人不償命的妞兒!周東飛大駭,那手彷彿觸電一般趕緊收了回來。清芳和梅姐已經扭過頭了,而路旁的遊客都驚奇不已的瞧着他們。特別是周東飛和郭大小姐,肯定成爲了衆人矚目的焦點。周東飛大窘,恨不能一骨碌跳進旁邊的山崖裡。本以爲衆目睽睽之下,郭大小姐會“忍氣吞聲逆來順受”呢。沒想到,這妞兒的個性依舊這麼鮮明!
清芳無所謂的看了看,隨手在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就砸了過來。也不知道她是在砸周東飛,還是在砸郭大小姐,反正石頭就朝着這對“狗男女”飛了過來。至於清芳,砸完之後就若無其事的繼續上路,壓根兒就不理會。
汗,這妞兒的性格更加鮮明!
乃至於一旁的路人遊客,都對這一羣絕色但又個性的美女們大爲佩服。極品,都是極品!當然,所有雄性牲口也都在暗自垂涎,對於周東飛這傢伙更是羨慕嫉妒恨。
郭大小姐也“掙脫魔爪”走到前面了,如今只剩下了一個小周芯,依舊在最後面悶着腦袋走路,迷迷糊糊的,帶着個小蘿莉的模樣。周東飛哈哈一樂,“小周芯,你樂啥?”
小周芯笑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天真無邪。“大師說啦,只要離你遠一點,我會提升很快呢!”
噗……
“師孃,您老人家究竟是怎麼教誨這羣大小女人的……”周東飛心中悲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