咧嘴笑道:“擔心啥償貸能力,又不急着催您還款我也沒那個膽兒。 二十年還清還不行?二十年要是不行,就三十年?”
三十年超低息貸款,太恐怖了,簡直跟白送的一樣。
李正峰把那個滑落到鼻尖的老花鏡扶正了,盯着周東飛問:“你沒開玩笑?”
“我敢跟您開玩笑麼。”
“三十年!說句不中聽的話,政府就是拿着這筆錢出去高息放貸,掙來的利息差額都能再賺兩千億了,甚至還不止。”李正峰對這個極其寬泛的期限相當震撼。
“得嘞,這錢怎麼花,那是您的事情。只要您以後保證海陽的政策穩定,別的事兒都好說嘛。”周東飛起身笑道,“我去安排一下,晚上請您和黎伯吃頓飯。飯桌上不談正事,只談感情,哈。”
“等等,我先讓財政廳的人算算,這筆錢要是用三十年的話有多大的收益。”李正峰還想把這件大事先談妥了。
“算啥算啊,要是三十年還不夠意思,那就五十年得了,多大點事兒嘛。”某貨囂張的跑了。
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李正峰和省委書記黎江拿了周東飛幾乎是白送的兩千億,對於周東飛提出的那小小要求當然都滿口答應。別說是壓着陳洪和賀雙明不提拔了,就是幫他們跑官要官,這兩千億做出的貢獻,也夠“買”兩個副省級幹部了不是?
而回到海陽之後,周東飛直接把陳洪和賀雙明邀請到了自己家裡。他把自己的想法跟兩人說了說,最後笑道:“替你們做主了,幾年內不得升遷提拔,是不是很鬱悶?嘿。”
賀雙明沒意見,能做到市長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而且年齡也幹不來幾年了,沒有過多的奢望。但陳洪年紀不算大,還能幹十年八年才輪到退休。所以,周東飛主要注意的是陳洪的反應。
但陳洪卻多喝了幾杯,話也有點多,笑道:“沒啥。其實能留在海陽也好,能夠專心致志的做幾件大事。現在的海陽日新月異,我很慶幸趕上了海陽市的這個黃金時代。當海陽真的發展了起來,或許多少年後還有人記得我吧。說句有點厚臉皮的話,或許三五十年後,還有人會說海陽這座城市在李省長手裡發勁,在一個叫陳洪的人做書記的時候真正成型的。我知道自己沒有多少功勞,但還是有點這種奢望。‘名利’、‘名利’,人在官場除了求名就是求利,我不是個聖人,雖然不求利,但也存着雁過留聲、人過留名的俗念頭。”
“這話實在,也坦蕩!做官能夠不求利,已經堪稱難得了。老陳,我敬你一杯。”周東飛笑着舉杯,陳洪也一飲而盡。
賀雙明多喝了兩杯之後,也更加坦蕩的笑道:“就我這點本事,調出去也就是隨便哪個冷衙門廳局裡面做廳長,說不定還更加不如。所以,倒不如在這裡輔助着老陳,多爲老家做點事。大事做不來,能做點小事也是好的。”
“看中的,就是你們這股團結勁兒。”周東飛笑道,“咱們都加把勁兒,在海陽還是有奔頭兒的。哪怕不調走,我覺得你們兩個也未必沒有機會提升級別。”
“什麼意思?”兩人沒多想。
周東飛道:“海陽這樣的發展速度,三五年內躋身國內一流城市是有可能的。至於在河東省,鐵定的成爲經濟龍頭。到時候,咱們爭取給海陽弄一個副省級城市的級別。比不上首都和滬海那樣的省級直轄市,難道還比不上深川、太連那樣的副省級城市?總之我是有信心的。”
還真有這個可能。到時候水裝船高,城市定位成了副省級的,書記和市長自然也是副省級的幹部。而且在一個副省級城市裡做書記,比做一個乾巴巴的副省長還給力。更何況,一般副省級的書記都是本省的省委常委,確實排名在一般副省長之前。目前,河東省還沒有一個副省級城市,省城也不是,只不過省城書記一般被破格提拔進入了省委常委而已。
無形之中,又畫出了一個大餅,讓陳洪和賀雙明剛剛沉寂的心思,又有了點萌動。幹吧,指不定還真能混個副省級退休呢!
“先抑後揚,把人這點心思撩撥得熱血沸騰。”陳洪笑了笑,和周東飛碰了一杯,但又說,“目前,我們的幾大產業都已經初步成型,以後海陽的發展多了幾根翅膀,騰飛是一定的。但要是想飛得更早、更快,現在還需要實施大規模的城市擴建和改造。”
周東飛笑道:“這裡就咱們三個,老陳你有話就直說,又不是你們的書記辦公會。”
陳洪說:“李省長在任時候,那幾個區的城市改造確實大見成效,但受限於資金瓶頸,其餘幾個區的改造要滯後了。和人家一線大城市相比,咱們的市容市貌真的還存在一定的差距。城市規模也小,沒有大氣魄,最好要向東擴展十幾公里才顯氣勢。另外不少關乎形象的大型工程,也都跟不上形勢了。世界多少超級企業的代表來到這裡,看到咱們的小型機場估計就會皺眉頭;國內客商下了火車,看到咱們的那個二級站估計也會覺得小家子氣。”
賀雙明其實早就跟陳洪探討過這些,一邊倒酒一邊笑道:“老陳的意思很明白,就是缺錢。他此前跟我商量過,說咱們心怡集團都有了自己的銀行了,是不是能給市政府搞點低息貸款。包括外部來的那些家銀行,也希望飛哥和梅姐幫忙協調一下,每家都搞點融資。”
“應該難度不大。”周東飛心裡暗笑:你們倆老傢伙想什麼,哥早就知道。
陳洪則搖了搖頭說:“未必,貸給政府雖然看起來安全點,但反過來也是風險最大的。不少銀行看到一個城市的擴展規模過大,會擔心貸出去的款項難以追回。比如說他們跟我要賬,我就拖;拖到我卸任了,後任更會拖。這是個常態陋習,但不少銀行真的被嚇怕了。或許您的心怡匯通不在乎,別的銀行肯定會很小心。哪怕那些銀行給你飛哥和梅姐面子,但我估計一兩千個億已經是極限。即便是這樣……”
看到陳洪吞吞吐吐的,周東飛笑問:“即便這樣,又怎麼了?”
陳洪說:“即便這樣,還得考慮市政府未來幾年的償還能力。哪怕那些銀行都給好政策,都是十年的長期貸款吧。比如貸給咱們兩千億,連本帶息就要還四千億以上!每年的還貸壓力,就是四百億啊。海陽目前的財政收入不多,幾乎要全部砸進去。更要命的是,我說的那些規劃不少是半公益性質的,收回投資的難度不小。”
想借錢,又怕借了換不上。這也是正常的考慮,畢竟李正峰身爲一省之長,貸款兩千億的規模就已經慎之又慎了,何況一個地級市。
“那你想咋辦?”周東飛問。
陳洪有點不好意思,說:“目前國家長期貸款利率百分之七,能不能低一些,按短期貸款百分之六的利率計算?然後把還款期限拖長一些,比如……15年?當然,20年更好……這樣,每年的還貸壓力就小多了。”
賀雙明知道缺錢,但沒想到陳洪這麼狠。不但要大大拉長貸款償還期限,甚至還要壓低國家法定利率。這年頭兒,能貸到款就謝天謝地了,哪有這麼多的條件。這條件要是說給銀行業的人聽,估計會被罵做神經病。
但陳洪又補充道:“我知道飛哥的能量,也知道那些銀行都得給飛哥和梅姐面子。所以就這麼問一問,要是不行就算了。”
現在的陳洪,對於周東飛和梅姐的龐大能量已經有了點盲目崇拜。
周東飛大笑:“逗你們呢!咱有閒錢,何必蹭着臉皮去借別人的。能貸到也好,貸不到也沒啥。要兩千億?我給你四千億,隨便你怎麼使只要用到了刀刃上!”
陳洪和賀雙明都噴了。
知道有財大氣粗的,沒想到還又大到這樣、粗成這樣的。想那能量驚人的溫川財團,能夠聚集兩千億民間資金,就能在一個個城市裡興風作浪了。
先沒問周東飛哪來這麼多的錢,陳洪首先臉色發綠的問:“飛哥,不會是心怡集團給市委、市政府的高息貸款吧?那可真的難還清。乖乖,四千個億,把我和老賀買了也不值那個利息錢。”
地下世界的人物,放高利貸收份子錢是正常的,陳洪首先就想到了這些。但是,一下子放四千億高利貸的傢伙,聞所未聞。
周東飛搖了搖手指頭:“錯!這錢全部是低息,比法定百分之六的低息更低我給你要百分之五!至於還貸期限,我容許你三十年!”
幾乎等於白送麼……陳洪和賀雙明眼皮直蹦。
“我說的就是個大概,反正你們也一下子消化不了這麼多錢嘛。依我看,未來幾年內,每年投下去八百一千的,幾乎就飽和了。”周東飛笑道,“我的意思就是:別怕缺錢,使勁兒花就行,只要用在海陽,只要用在好地方。總之一句話,你要多少我有多少。四千億不夠?五千億行不?要不六千億?真不行,我再幫你們弄兩千億的銀行貸款?哈哈!”
周東飛徹底財大氣粗了,卻把陳洪和賀雙明嚇得喘不過氣來。
賀雙明忽然蹦起來,“飛哥,要是這樣還不能把海陽給托起來,你把我和老陳的頭砍下來當尿壺得了!”
陳洪臉色更綠,呼吸也更急促,甚至忍不住問了個俗不可耐又很吸引人的話題:“飛哥,您究竟有多少錢?”
“這事兒得問芸芸,哥也數不清,嘿。”
……
這一夜,三人相談甚歡快歡死了。
而這只是周東飛對海陽的第一個期望,看來問題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