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東飛的那句錐心刺骨的話,比任何冷卻劑都好使,直接將燃燒起的狂躁情緒打壓到了冰點。
而看到這邊的華夏人情緒冷了下來,那二十來個光頭黨當即一鬨而散,跟倒了樹的猢猻一樣,哪裡還有剛纔的驍勇兇惡。甚至,這些人根本沒扶起地面上倒着的同伴,各家顧各家了。
看到一羣華夏人羞慚的默不作聲,周東飛嘆道:";看到自己的同胞受辱、甚至將死而不施以援手,你們良心上過得去?痛打落水狗一個個倒是英勇,但落水狗不打也會淹死,所以你們沒必要費那個力氣。";
一句接着一句,已經讓那十幾個華夏人無地自容了。其中幾個聽着太刺耳,乾脆要悄悄溜走,不料周東飛又突然說:";都站住!";
於是,那幾個人也就在此釘在了那裡,一動不動。這個場面很詭異,周東飛就像是一個老師,在給幾個學生上課。
";今天遭殃的是宋義德夫婦,你們冷眼旁觀;明天輪到你們的時候,其他人是不是也該任由你們自生自滅?!比如你、還有你……";周東飛指着那個帶頭的年輕年,以及人羣中的一個華夏壯漢,說,";看你身上也有大洪拳的底子,那一個壯實的朋友指骨根部平整、還有老繭,也應該練過些拳,你們都是撂翻三兩個人不成問題的。但看到老鄉一家處在危局中,卻一個個縮在暗地裡,功夫白練了?哪怕打不過,憑你們兩個的身手多半也能脫身是不是?!";
一句話被周東飛爆了老底兒,兩個人頓時擡不起頭來。
";在這裡的華夏人不少,大家抱成團兒了,誰敢欺負你們?";周東飛說着已經有點動了氣,";別指望每次都有哪個練家子出手相救,全世界大了去,哪有那麼多的所謂高手出現。想要在異國他鄉爭取活下去、活得好的權利,只能靠你們自己!保護你們的能力就在你們自己手中,只不過你們把這個權利扔掉了而已!醒醒吧,老少爺們兒們!";
幾句話振聾發聵,十幾個華夏人都在琢磨。後面的安娜沒聽懂周東飛在說什麼,但也看到他已經壓制住了衆人的情緒,於是這個原本推波助瀾的美妞兒也鬆了口氣。
這時候,那個練過一些大洪拳、也就是一開始帶頭的那個青年有點不好意思的說:";老大,其實這件事我提到過,想要成立一個赤塔華夏人聯誼會。但大家不響應,我慢慢的心就涼了。今天看到你這麼猛,這才勾起了我一肚子的興奮。";
看不出這小子還是個有點見識的,周東飛點了點頭,說:";小兄弟你是做什麼的?";
";我叫艾連,龍江人,做點小生意,倒賣日用品的。";小夥子笑道。
隨後經過一番盤問,其中多半是做生意的,還有幾個華夏的留學生。而那個被周東飛指認練過拳擊的大個子,竟然只是一個旅遊的遊客。想到這裡,周東飛也就不怪他了。這大個子只是偶然路過,能夠在老鄉一聲招呼下站出來,已經算是不錯了。
這時候,周東飛才露出了一點笑容,說:";大家以後相互轉告一下,相互幫扶着一些。出門在外不容易,危難時候拉人一把,是救別人,也是度自己。";
那個名叫艾連的小夥子看周東飛沒再板着臉,也隨之笑道:";今天這事兒確實讓人慚愧,要不就趁着這個時機,咱們在赤塔的華人都聚一聚怎麼樣?";
一羣人都說好,但周東飛卻沒有太多的時間。想了想就約定後天上午--晚回國半天得了,而且由楊氏集團做東。楊氏集團在赤塔也是大型外資企業,更是當地華人圈子裡的大塊頭。一聽周東飛是楊氏集團的人,那些華夏商人這才知道周東飛原來是大公司的高管。
";大家都回去吧,警笛聲都聽到了。";周東飛笑了笑,辭別了這些人。回頭一看,夜色中的安娜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別人倒沒有注意這個美女,畢竟目光都聚集在了周東飛的身上。此時周東飛拉起安娜,一溜煙兒跑上了車。
";你剛纔對他們說了什麼?";安娜眨了眨眼睛問。她聽不懂華語,只能憑自己的想象猜測。當週東飛大體說了說,這妞兒才知道自己猜的沒錯。";真擔心你會在衝動之下,帶着一羣華夏人去羣毆,問題就嚴重了。";
";這時候才知道事情嚴重了,瞧你一開始大包大攬的。";周東飛笑着開車,一邊取出一根紅塔山。向美女象徵性遞了一下煙盒兒,沒想到這妞兒竟然還抽菸,連姿勢也很老道。
";華夏菸草的味道不錯。";安娜笑道,";還有嗎,給我留兩盒。";
";煙癮還不小,等我走之前給你剩下一條兒。";周東飛笑道。
";煙癮不大,一天最多兩三根。";安娜可不想留下一個女煙鬼的印象。實際上,這妞兒每天的抽菸數至少六七根,只不過不在公衆場合抽而已。
";得了吧!瞧你那熟練的抽菸架勢,還兩三根呢。";
";真討厭,你就不能照顧美女的隱私,還挑破了說!";安娜笑了笑,潔白的手指熟練的點了點,菸灰飄落。";其實經過光頭黨這件事,倒也不是沒有任何收穫。";
";怎麼說?";
";讓我更進一步的認識了你。";安娜笑道,";一個有實力的男人並不少見(那也要看實力到了哪個程度、關鍵這妞兒心裡面沒有個標準),但在自身具備強大實力的情況下,始終保持着一種自我約束、一種對事態發展的控制,以及一種對他人的照顧關懷,這才最難得。你們華夏所說的’俠’,就是這個道理吧?";
";你還知道’俠’?大體上就是那個意思吧。";周東飛笑道,";但我可不是什麼大俠、小俠,我只是一個混跡社會的滄桑男人。妹兒,你看哥滄桑不?";
安娜無語。
直接將安娜送到了一處環境和檔次都很不錯的小別墅前,這和周東飛的想象有點差距。要是和普通人家相比,這樣的建築算是不錯了。但是要和周東飛想象中的大家豪門相比,這樣的住處又顯得掉檔次了,或許自己猜錯了她的身份?
";天很晚了,你還回去?";安娜問。
周東飛一咧嘴,心道大洋馬果然直接。不過安娜似乎也怕他誤會,笑道:";要是願意住在我這裡,只能睡客廳。不可能出現什麼一夜|情之類的事情,所以你要有這個心理準備,呵呵。";
";得了,既然不可能,哥還在這裡呆着幹啥,回去!";周東飛笑了笑就跳下車,惹得安娜也不禁一笑。這裡距離周東飛住的酒店足足有七八公里,快走也需要約一個小時。安娜笑問:";你就這麼跑回去?";
";嗯,說不定路上還能遇到一個’有可能’的呢,撞撞機會吧。";其實周東飛真要是走到半路不想走了,一個電話打過去,安道然或白家林肯定幾分鐘就能來接自己。
安娜也知道周東飛是在開玩笑,點了點頭說:";菲戈,明天我要工作了。偷偷離開單位好幾天,估計工作都堆成了山,沒時間陪你了。後天你走之前一定跟我聯繫一下,我送送你。";
";沒問題。";幸好發音極其接近,周東飛聽到";菲戈";二字還不至於不自在,";既然都想着恢復工作了,可見你的心情調整過來了吧?";
";差不多了!遇到了你,很多煩惱都忘記了。";安娜笑道。
……
回去的路上,周東飛一邊走着,一邊拿着那把AK47槍刺,在手中轉來轉去。這把刀其實也適合練習周東飛的刀術,但周東飛卻已經用不着了。如今";狼牙";在他手中已經達到了一個境界,什麼斷刃不斷刃的,根本不影響。就好像衛瘋子拿着的始終是那把斷刀,就是這個道理。再說狼牙是他師門的傳承,具有相應的象徵意義。周東飛想了想,這把軍刺還是留給韓復那小畜生吧。當初給他弄了一把悲催的廚房刀具,雖然樣子不錯也曾讓小畜生興奮了一陣子,後來知道是廚衛刀具後乾脆就蔫了。要不是周東飛勒令他拿着練習,估計小畜生會罷工。
一直走到了晚上十點半,周東飛這纔回到了酒店。期間安娜還打來一個電話,問他是不是已經回去了--很細心的女人㊣(7)。周東飛笑說";遇到一個’有可能’的、不回去了";。安娜笑了笑,說了聲";晚安";。
";你怎麼回來了?拿不下那個金髮美女?";酒店裡,司徒婭看到周東飛回來,似乎很驚歎。
";拿下個頭哇,哥向來潔身自好的。對了,把今天這個潔身自好的事情也向你兩個姑媽打個小報告,讓她們放心一下,嘿。";周東飛笑道。
";鬼知道是不是真的潔身自好了,萬一在車裡面草草了事也不好說。";白家林無恥的笑道。
司徒婭也樂了,";對對對,反正脫離了我們的監控,什麼事情都有可能。";
又是個";有可能";和";沒可能";的論題,很深奧喲。
看到周東飛沒有胡扯,司徒婭和白家林這次對他投了一個信任票。白家林說:";剛纔安道然來了,說是那份約見美女州長的報告已經呈上去了,但州政府暫時沒有回覆。";
";不用等它的回覆,就是個形式而已。";周東飛說。那就是個掩人耳目的東西,也便於美女州長辦事。程青虎讓華夏國家安全局聯繫的俄羅斯克格勃,州政府早就私下答應約見了。就是不知道,這個美女州長會不會同意和自己合作。只要她同意了,周東飛覺得極有可能扳倒西伯利亞總督伊萬諾夫。到時候,就連地下沙皇康斯坦丁也不會好過。只有西伯利亞總督倒掉,楊氏集團才能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自由做生意,同時名世集團也不用被迫恢復軍火走私。
";這件事是怎麼聯繫的,你、地下沙皇、總督、美女州長,似乎八竿子打不着。";白家林說。
";還不是因爲西伯利亞軍區。";周東飛莫測高深的一笑。
得,又多出了一方勢力,真複雜。但白家林有個長處,想着頭疼的事情就不去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