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周東飛還真的就消停了下來。最大的愛好就是釣魚。
釣魚不錯,陶冶情操。湖水微微泛綠,盪漾粼粼微波。這裡的魚不少,而且個頭都不小。周東飛就覺得奇怪了,有張無意這個大禍害在此,應該所到之處雞犬不留纔對,怎會容忍這些魚優哉遊哉。後來才明白了,原來這小子還真的太努力了,沒有任何閒暇去拾掇修煉之外的事情。
看來,任何成功都有其必然性,雖然在成功的那個時間點上可能存在一些偶然因素。
好在這小子到了超級境界,周東飛也就放了他幾天假,讓他休息休息,同時也穩固一下難得的心境。於是張無意樂了,依舊黏糊在周東飛的身邊,彷彿回到了當初跟在周東飛屁股後頭混日子的美好時光。
“三叔,您老人家一動不動的,也不煩?”張無意看着木頭一般的周東飛,忍不住好奇,“以前在咱老家,您帶着我偷雞摸狗,還偷看大閨女小寡婦洗澡啥的,可是一刻也閒不住的。”
“滾一邊兒去,好漢不提當年猛。”周東飛咧了咧嘴。
張無意猥瑣的笑了笑,“三叔,您說師爺爺提到的什麼神乎其神的神武大能,真有可能嗎?真盼着您能衝上去啊,我也跟着長臉。”
“基本上……沒啥可能。”周東飛手腕一抖,一條半尺長的魚上鉤了,活蹦亂跳。
張無意樂呵呵的,“其實您要是真的步入那個境界,萬一活個兩百來歲,那可真好。”
周東飛皺了皺眉頭:“你個小王八蛋,心裡頭不盼着老子早死兩年就謝天謝地了。”
“咱這回是真心的。”張無意笑道,“到時候,您可以幫我照看我兒子、孫子、重孫子……有您護佑着,我就是死了都安心。”
“小王八犢子,當老子是你家世世代代的保姆啊!”周東飛笑罵着,一腳把這貨踹進了湖水之中。張無意是南方水鄉長大的孩子,水性自然極好。露出一個腦袋笑眯眯的做了個鬼臉,當即遊走了。
這樣的生活,這樣的小格調,確實很愜意。而且在格鬥之術的所謂“神韻”上面,鏡湖公依舊有無可爭辯的話語權。老頭子再度拾起了教書育人的活兒,幾乎是重新開始調教自己這個最得意的小弟子。說是重新調教一點都不爲過,因爲現在周東飛的起點太高了——誰能調教一個天下第一的高手?哪怕只是並列的第一?
甚至,有時候爲了對症下藥,連鏡湖公都要深思熟慮一番,才能對周東飛做出幾句合理的指點。當然,這種指點肯定是最有效的。哪怕再蹦出來一個逆天的老傢伙,也不可能像鏡湖公一樣瞭解周東飛。這是典型的因材施教,太知根知底了。
所以,在一段時間的修煉之中,周東飛的功夫似乎隱隱的又精進了一些。雖然不至於太明顯,但是在這個超高基礎上繼續提升一點、一絲、一線,都是極爲驚人的。
而看到鏡湖公爲了自己的事情而殫精竭慮,甚至有時候想到一個問題都徹夜不眠,周東飛說不感動那是假的。所以,他再也提不起和鏡湖公比試的念頭。老爺子不容易,這麼大的歲數了,還得爲自己嘔心。而出於一點點的虛榮心考慮,周東飛是想保住鏡湖公天下第一的名頭——哪怕是並列;要讓鏡湖公保持永遠不敗的神話——永遠!
哪怕自己以後再精進了,也決不再跟自己的師父動手。鏡湖公永遠不敗,周東飛要讓這句話成爲一個真理。
兩個月後,鏡湖公自感再也無法指點周東飛一絲一毫。因爲到了周東飛的這個境界,存在的瑕疵已經太少太少。能夠給周東飛找出好幾條可以提升的地方,已經是極其變態了。
“以後,就這麼專心修煉下去,想必會有大成的一天。”鏡湖公說,“雖然不去刻意想着什麼神武大能,但至少把自己的功夫練出那股神韻來,做到真正的爐火純青。別的不說,那綿拳和摧心掌的手段,不能比我差了。”
意思也很明顯,那時候的周東飛肯定會超越鏡湖公本人。
周東飛笑了笑,沒說啥。
這時候,一道魁梧的身影走了過來——程青虎。
這個軍漢臉色沉悶,甕聲甕氣的說,“瞧吧,這是龍影最近的情況彙總。”
周東飛瞧了瞧,臉色也越來越差。這些情況,總體來自三個方面。
第一方面,是國內的。不少邊境省份的地下世界,出現了越來越多的不安分勢頭。境外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生勢力,竟然開始向華夏地下世界伸手。他們雖然不敢觸碰心怡地下帝國,但還是不停的製造了很多麻煩。一件件事情雖然不如金三角諾康那麼明目張膽,但也同樣讓人鬧心。
但是,既然他們不觸碰心怡地下帝國,而周東飛不在、梅姐心懶,也就對這些勢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造成了對方的氣焰竟然越發的囂張了起來。不少極其惡劣的生意,也已經越來越頻繁。
地下世界的巨頭不管這些事,警方和龍影就必須去做。爲此,付出的代價也不算小。出動的兵力、耗費的財力還在其次,關鍵是警方已經連續犧牲了幾十人。甚至,連龍影內勤處都掛了兩個兄弟!
龍影內勤處,那是老暗影的人馬,是周東飛親手帶出來的兵!
周東飛咬牙切齒,“殺我內勤處兩個兄弟的,似乎是阿富汗一個土軍閥吧?讓盲蛇他們去,弄死那狗孃養的!”
程青虎點了點頭,說是已經讓盲蛇和紅線女出動了。因爲當初的蛇組就是現在的龍影特別行動大隊,周東飛不在的時候,程青虎直接管轄這些強悍的殺手。
說了已經派出去盲蛇,程青虎說:“不過其他方面的勢力,已經照應不過來了。那幾十名警察,是被大小七八個勢力害死的,頭緒很……”
周東飛打斷了程青虎的話,冷聲說:“我只管內勤處的兄弟,別人的事情管我鳥事,也別跟我提,鬧心。”
程青虎無言以對。
至於第二個方面,來自於哥薩克斯坦方面。那裡,古楓的實力似乎得到了新的恢復,黑水僱傭兵的數量又稍稍壯大了一些。期間程青虎揹着周東飛,還真的去了一趟。萬幸這條虎漢命大,遭遇了顧大師還能全身而退。但是不得不說,還是付出了沉重的代價。跟隨程青虎一同出去的萬花筒——永遠留在了哥薩克斯坦,連屍體都未能帶回來!
“萬花筒……死了?!”周東飛很震驚,也異常悲憤。隨着時間的流逝,周東飛對萬花筒早就沒了什麼恨意。萬花筒,說到底就是個當兵的,要執行上級命令。周東飛如今連龍震都不恨了,何苦還要恨一個身不由己的下屬。
程青虎嘆了口氣:“本不該帶他去的。我說過,顧悅心被古楓救走,是內勤處的奇恥大辱。這個臉面,我想找回來,而且帶着的都是內勤處的戰士。但……但萬花筒說他對不住你,而且知道古楓是你的宿敵,所以想去出把力……”
程青虎當時覺得,萬花筒這是要將功贖罪,或者說是彌補自己心裡對周東飛的一點虧欠。程青虎本不想帶着他,但是看到他很誠懇,加之在境外執勤,也確實需要一個熟悉執行境外任務的好手,於是就答應了。
程青虎一身悔意:“其實我早該看出來,這小子可能抱着必死的決心去的……說實在的,他最近在龍影真的壓力很大,似乎裡外不是人……當初那姓顧的老頭子一劍刺向了我,本已經躲無可躲,是這小子擋了過去,結果就……”
饒是周東飛心志堅如磐石,此刻也已經忍不住落淚。回想起萬花筒生前的嬉笑頑浮,宛如還在眼前。其實,這是個真心不錯的小子。周東飛不禁悲嘆:“救二哥你一命,和救我一命還有什麼區別?”
“我沒用啊!”程青虎帶着自責嘆道,“情況緊急,我連他的屍首都沒能帶回來!當時要是滯留在那裡,恐怕我還是逃不出,萬花筒也就白死了!老三,我該聽你的,真不該去這一趟,我日的……記得以前你罵我就是一頭豬,老子還真特媽就是豬腦子!”
周東飛拿着拳頭砸了砸自己的腦袋,一腔的悲愴無處發泄。取出手機,和哥薩克斯坦政府取得聯繫,就說了一句:告訴古楓,請厚葬我的兄弟。
效率很高,不到半個小時,哥薩克斯坦官方給周東飛一個回覆:古楓已答應。
當然,這只是一個於事無補的小事,只能稍稍安慰周東飛自己那顆略有愧疚的心。要是萬花筒不帶着那些自責,沒承受龍影內部那種冷眼和孤立,恐怕這件事情不會發生。
隨後,周東飛看了關於第三方面的彙報。這一點,是關於李霧峰在西歐的事情。這是剛剛接到的消息,說是李霧峰在調查詹姆斯家族的過程中,終於遭遇了對方的強勢反撲!
幸好,周東飛派出了呂奉笙和司徒婭兩口子及時趕到,倒是救走了李霧峰。好在有龍影外勤處的配合,三人得以乘坐飛機轉道俄羅斯。而俄羅斯克格勃的大頭子尤里烏斯則派了一架軍用飛機,將三人又轉道送回華夏。目前,三人正在那架飛機上。
只不過,據說李霧峰傷勢很重。
周東飛不可能坐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