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在往常,溫父肯定會跟她大吵一架,可是此時,知道她的心情,也就沒有再發火,而是溫和地勸她不要那麼激動,也讓紫慧坐下來,一家人好好說話。
紫慧搖搖頭,晶瑩的淚滴在眼眶中打轉,卻在拼命地阻止不讓它流出來。不,我絕不能在他們面前流淚,不能讓任何人看到我的脆弱。女孩子心裡倔強的想到。
而在他們這三個大人沉浸在傷痛之中的時候,樓上有一個小小的腦袋探出了頭,他不知道爺爺、奶奶和媽媽爲什麼會哭,但是看到他們哭,這個小小的人兒心裡也感覺到很難過。
自從他記事起,就是住在這裡,和爺爺奶奶在一起的,爺爺和奶奶很疼他,所以他對爺爺奶奶的感情也很深,當他看到爺爺奶奶傷心,他心裡也難過極了,可是他不知道他們是爲什麼而哭?
小憶文決定站在這裡聽一聽,看到底是爲什麼?
“哎呀,媽媽好像受傷了,是誰打了她呢?小憶文很想衝下去,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可是他還是忍住了。
這個自小就古靈精怪的孩子,或許是家庭環境的原因吧,從小就比別的孩子更沉穩,懂事更多,有些時候,他也能明白家裡大人們之間的一些事情,他也知道奶奶不喜歡媽媽,但奶奶卻對他很好,所以他都會想盡辦討奶奶的歡心,爲了就是讓奶奶少罵一些媽媽,讓媽媽更開心一些。
“都是你,如果不是我兒子將你娶進門,他會生活得這麼累,會這麼傷心嗎?”溫母繼續表達着她內心裡對紫慧的不滿,兒子的突然離開,讓溫母心裡一下子崩潰了,在沒有和溫父和好的時候,兒子是他心裡唯一的支撐,現在兒子突然離世,一句話都沒有給他留下,他真的無法承受。
“阿姨,別哭了,都是紫慧不好,您好好休息吧!”紫慧耐心地勸說着。
“你現在高興了吧,你自由了,你可以徹底離開我兒子了,去找你的幸福吧!”
“阿姨,這些以後再說吧,我聽溫伯說您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我去廚房給您帶點吃的過來。”
“真是有什麼媽,就生出什麼樣的女兒,如果不是因爲她,我怎麼可能跟老公分開這麼多年,都是你媽這個狐狸精害的,而現在我兒子又爲了你而死去,我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要讓你們母女兩個人來折磨我。”
溫母突然失去兒子,情緒有些失控,紫慧的出現彷彿讓她找到了可以發泄的對象,而對溫母咄咄不休的指責和教訓,站在一旁邊的紫慧並沒有回答也沒有反抗,現在他的人都死了,而他的母親怨恨自己兩句也沒什麼。
溫母由兒子的死,想到這些年跟溫父分開,都是因爲溫父心裡始終裝着紫慧的媽媽,而對她一直不冷不熱的,不願意跟她生活在一起。現在雖然他們夫妻和好了,但兒子的離開,讓她情緒都有些失控,正好一直看到怎麼都看也不順眼的紫慧,所有的不滿和心傷都撒到了紫慧的身上。
溫母是看過紫
慧母親的照片的,紫慧怎麼看都跟她那死去的媽怎麼一樣子,看起來軟弱的不得了,讓人看着就憐惜,別說讓男人看了,即使是女人,都忍不住要在心裡疼愛。越是這樣,溫母的心裡越是生氣。
儘管溫母罵得很難聽,說的那些話都是在侮辱紫慧,但是紫慧都可以忍了,如果他的心裡很難過,瞭解她中年喪子的痛苦,這個女人一再出口辱罵她,她都忍了,可是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她罵自己的母親。
雖然對於母親的記憶是一片空白,但在她的心裡,通過爸爸和溫父的講述中,母親是一個溫柔賢淑的女子,說話總是輕輕地,含着無盡的愛憐。在紫慧看過的照片上母親的樣子都是透着微微的笑,怎麼可能像是姑媽說的那樣不堪呢?
“你,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媽,我媽她不是……”紫慧的聲音雖然小,但還是能聽出來,話語裡面有着不容小看的力量。
“我說了怎麼樣?是什麼樣還不讓別人說嗎?”溫母看到紫慧又要開始跟她爭吵的樣子,有些氣急敗壞。
“不是的,阿姨,你怎麼說我都可以,甚至把我說的怎麼樣不堪都可以,紫慧都不會在乎的,但是,我媽媽她已經不在了,死者爲大,你也不該那樣說她,希望你能尊重一個死去的人。”紫慧再次說道。
“怎麼,有臉做,沒臉讓人說嗎?還說當年跟文兒的父親情深意重,可是文兒的父親前腳離開,她不就嫁了你那暴發戶的父親嗎?”溫母繼續憤憤地說道。
“夠了!不要再說了。”一向溫柔的紫慧,突然之間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大的力量,大聲的說道。
一時,溫母有些懵了,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從生下小憶文後,一直在自己面前軟軟弱弱的冷紫慧,今天怎麼敢向她大聲吼。
“好啊,我兒子剛剛不在了,你就開始逞威風了,現在我們還沒輪,溫家還輪不到你說話,你現在從哪兒來的到哪兒去,滾,你給我滾。”失控中的溫母,指着紫慧說道。
“阿姨……”紫慧想要再說些什麼,可是溫母現在正在氣頭上,什麼也聽不進去。也罷,現在自己說什麼她也會聽不進去的,算了,現在既然她趕自己走也就走吧。
“紫慧!”溫父開口想要勸紫慧不要跟溫母一般見識,她現在正在氣頭上,其實她心性不壞,只不過是一時無法承受失子之痛苦,又由先前自己對她的不好,所以纔會將所有的氣都撒在了紫慧的身上。
“伯父,我沒事,您放心吧!我先回去了。”紫慧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不顫抖,可是卻無法控制,她的心裡真是難過極了。
那個男人的死去,不但讓紫慧難過,還要讓紫慧承受溫母的責罵和侮辱,並且還連帶上了母親。
提前死去的母親,紫慧的心裡很痛,母親都去世了這麼多年了,爲什麼還要無緣無故的忍受別人的指責和辱罵。
紫慧真的很憤怒,可是她卻不能跟溫母一樣,將心裡的情緒表達出來。溫茂文
這個男人你死就死去吧,爲何你要給我留下這麼的問題讓我承受呢?
想到這裡,紫慧心裡是痛苦的,其實她的心裡根本就不希望這個男人死去,雖然他對自己是那樣的殘忍和狠心,可是自己越來越能夠明白自己的心,自己的心裡是愛他的。
溫茂文,我愛你,紫慧愛你,你聽到了嗎?紫慧在心裡想着這些,可是看着眼前的傷心欲絕的溫母,老淚縱橫的溫父,紫慧什麼也說不出來。
“孩子,別太難過,回去好好休息吧!”溫父忍着內心極大的痛苦,拍了拍紫慧的肩膀,想給她一些安慰。
兩個孩子之間的感情,溫父也看得很明白,尤其是自己的兒子對紫慧是打心裡的喜歡和疼愛,至於他和紫慧離婚要和另外一女人結婚,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的。兒子是他一手帶大的,他的兒子是什麼性格他是知道的。
並且溫父知道,自己的兒子一向是有自己的原則和處事方式的,他這樣去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他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是真心想和紫慧分開的。
對於兒子突如其來的車禍,溫父也有些無法承受,但他必須得堅強起來,因爲家裡現在除了尚未懂事的孫子,就只有他一個男人了,集團的運轉,家庭要生活下去,他都得承擔起來,所以他現在要比家裡其他的人要更能想開一些。
在樓上的角落裡,看到爺爺、奶奶和媽媽說的話後,小憶文的小臉上也淌滿了淚水,原來是爸爸出世了,雖然他還很小,像他同年齡的孩子可能什麼都學不懂的,但他卻從小就很聰明懂事,剛纔通過爺爺、奶奶和媽媽的談話後,他就知道是爸爸出事了。
他的心裡也很難過,儘管這個被他叫做爸爸的人,一直都沒有怎麼跟他親近過,但是男孩子可能都是很渴望和依戀父親的吧。
在小憶文僅有的記憶中,他很喜歡跟爸爸在一起的感覺,爸爸高大帥氣,說話時總有一種讓人不用質疑的威嚴。
可是,現在爸爸死了,小憶文心裡難過極了。
夜半,城市的大街上除了來來往往的車輛,並沒有什麼行人,紫慧一個人從家裡出來後漫無目的的走着。
心裡一直在想着剛纔的那一幕,就像過電影一樣,讓也的心裡突然好難過,爲什麼事情一發生了都要怪到自己的頭上呢,還要牽扯上自己的母親,這些事情的發生,跟她們有什麼關係,而又不是她願意讓他出車禍的。
現在,她現不知道要去那裡,剛纔的那一折騰,時間過去了有兩三個小時,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
那個所謂的家,更是回不去了,或許說以後那裡也將不再是她的家了。她剛纔,對就在剛纔,她被溫母已經趕出來了,儘管溫父已經再勸她,安慰她,可是紫慧覺得自己的內心悶極了,難過極了。
溫母讓她滾,滾得越遠越好,永遠再也不要回去了。
是啊!都回不去了,即使溫母不趕,她也覺得自己再也不能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