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多月裡,肖宋的身體便在小梅的美食填補下漸漸豐潤了起來,也證明了原本的小念香妹紙的身體差根本就是她自己給折騰出來的。人類啊,只要努力吃,哪能不長肉?!而在此同時,肖宋日日堅持的局部運動也慢慢出現了效果,手臂上的嬰兒肥緊實了起來,雖然依舊看不出肌肉的痕跡,但明顯有點力氣了,兩條腿也不再如初始那般綿軟無力,走個幾步就會痠軟,現在的這具身體的素質就是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該有的平均水平。
對此肖宋表示很滿意,一個月的時間能夠練成這樣,簡直就是開了金手指……要是這金手指開得再大一點,那就更好了←_←!好吧,她其實不求這具身體能有多厲害多有出息,但好歹也不能廢柴到一推就倒!怎麼說也得撐到三推之上!
別看區別小,細微之處可是能夠見真章的!
……
夏季裡天熱,肖宋又不能穿的太清涼,往往呆着沒過多久便會悶得小臉通紅,看起來着實是健康紅潤得很——臉色太好,裝病的理由徹底沒有了。而原本的女紅課也要開始補起來……肖宋這才知道古代的女孩子真心不是好混的,雖說不需要你認識幾個字,也不需要你有什麼大學問,卻不能真的什麼都不會。女子無纔是德,無能便是禍了。這哪像是上兩輩子的江湖世界那麼悠閒,她居然還要代替念香妹紙學習禮數刺繡。原先的念香妹紙好歹是有些基礎的……可憐她一點記憶都沒有繼承下來,真真是被狠狠折騰了一把。
天知道肖宋長着一張聰明面孔,動手能力卻是出奇地弱。除了皮囊還不錯,那就是一個實打實的廢柴。肖宋對此深惡痛絕,卻又因爲身份無法反抗,終於在教習嬤嬤的強力逼迫下獻出了人生中的初繡……小雞啄米圖一幅,爲她本就已經不完美的人生再次落下了一筆污點←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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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紀雲在徹底失蹤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在今日過來看他。小梅迎他進來,乖乖退至一旁守着,視線投向肖宋,一雙烏溜溜的眼裡有喜有憂,各摻一半。段紀雲和自家姑娘吵架的事情,小梅是唯一的知情人。那一日少爺神色癲狂地從自家姑娘房中跑出來恰好與送藥來的她碰上,一瞧之下真是嚇得她心驚膽戰,當時心裡便‘咯噔’了一下。而自那之後少爺再不曾來尋姑娘,她便也知道那一日恐怕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兩人吵架本沒什麼,畢竟關係再好的人都有吵架的翌日,本是很正常。何況以紀雲少爺的脾性,便是姑娘做了再大的錯事,他氣個一兩天便也夠了。只是清楚是一回事,擔憂卻還是擔憂的。以姑娘如今的身份,在這府中呆着若是少了少爺的照應的話,總歸不如原先的好。何況姑娘以後要嫁得好,也得靠紀雲少爺出點力才行。在這府中辦事的,多的就是踩低捧高的主。不管是誰對誰錯,小梅都希望自家姑娘能夠認識到這一點,去向紀雲少爺賠個罪,也少不了一塊肉。而且紀雲少爺素來好哄,定不會再爲難她。孰能料到自家姑娘卻根本沒把這當一回事,平日裡怎麼過,現在便就是怎麼過,一點不好的樣子都沒有。而小梅苦口婆心勸了半天,一切努力也付諸東流。兩人僵持了這麼久,小梅心裡也不好過,只不過她本性樂觀,腦子裡還少了根筋,不喜歡想太多,纔沒有將自己給活活擔憂死。
而今日,紀雲少爺終於重新來看姑娘了……這本是一件好事,證明紀雲少爺的氣消了,原諒了姑娘,兩人和好如初,她也就不用再像以前那樣擔憂了。可是如今……紀雲少爺這陰沉沉的嚇死人的臉色到底是腫麼一回事?難道紀雲少爺其實不是消了氣,而是越想越氣越想越氣,最終氣不過便來找姑娘出氣了麼?
紀雲少爺,你怎麼可以這個樣子!
腦補甚是嚴重的小梅心肝跳地那叫一個厲害,心裡打定主意這回必得寸步不離姑娘。姑娘這麼柔弱的一個人啊,若是紀雲少爺動起粗來,姑娘絕對沒有半點自保的能力。她身爲姑娘手下的第一大丫鬟怎麼能對姑娘棄之不顧!便是今日個拼了這條小命,也定要保護好姑娘!少爺有什麼火氣就朝她發好了!她皮粗肉厚比較結實,捱得了打忍得了疼受得了虐還能自愈!一定會沒事的←_←!
嗚嗚嗚嗚,怎麼辦?還是好害怕!
……
小梅姑娘的腦補肖宋自然不會知道,她已經明示暗示了小梅無數次讓她退下去。她倒不是怕小梅背叛她,只是現在這樣的場合詭異了點,並不適合不相干的第三者出現。誰知平日裡雖然缺了根筋但還是挺會察言觀色的小梅今日個只是缺了根筋卻不會察言觀色了,她示意得眼皮都酸了,小梅卻似半點沒有接收到,依舊巋然不動。
小梅啊,你對紀雲少年是愛得有多深沉啊!
肖宋無力扶額,無奈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略微抽出的眼角,輕咳一聲,道:“小梅,你下去泡一壺花茶送上來。”
姑娘的命令自然是不能忤逆的,小梅無法,只得一跺腳一咬脣,應了一聲‘是’便下去泡茶了。而等她以相當迅速的速度將那花茶泡上來之後,姑娘也沒有要留她的意思,直接小手一揮,讓她下去了……小梅表示萬分傷感。姑娘,你保重!
肖宋呷了一口茶,花香四溢,齒頰留香。
這段時期天氣熱歸熱,卻也是百花花期,渣爹後園裡花團錦簇,開得好不熱鬧。那幾日渣爹纏得太緊,動手動腳得叫人好生不耐煩。肖宋心中起了怨念,撒嬌賣萌表示渣爹院子裡的花朵最是好看,求採摘~渣爹自然是同意了,對於這些小事,渣爹一直表現得並不太在意。
肖宋等的就是這句話!笑得陰森無比的肖宋姑娘於是趁着渣爹白日裡在府衙辦公不在家之時,帶着一羣丫鬟浩浩蕩蕩地去了他的院子,護院人知道這是老爺的命令,阻攔不得,只得眼睜睜地看着那些個彪悍無比的姑娘們將那些個異常美麗的花采了個一乾二淨……所過之處,猶如狂風過境,寸草不生,一片狼藉。
肖宋以這種幼稚無比的方式爲自己出了一口氣。當然,她也怕渣爹想到一些不好的層面去,做了花茶之後立即打包了十分豐厚的一份給了渣爹,得到渣爹淫笑一枚。
……
想到那枚意味深長的淫笑,肖宋默默打了個哆嗦,從香霧繚繞的茶杯之中擡起眼來,蓋下茶蓋,放下那茶杯,看向段紀雲。這是他來這裡後,她頭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他。老實說,段紀雲此時的狀態看起來確實不是太好,他的面色有些蒼白,好似病了一場,眼下還有未褪去的青痕,足可見這些日子過得並不安穩。他整個人比起原先清瘦了不止一星半點,臉頰上的嬰兒肥都消失了個乾淨,五官倒是比原本要立體了一些,看起來倒像是突然長大了好幾歲的模樣。可惜,幸運的人是長不大的。但凡成長,都是苦痛中來,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段紀雲……連原本清亮的眸子也黯淡了不少。
肖宋不知道這個模樣的段紀雲究竟是想開了,還是沒有想開。那一日的事情她現在回想一遍,也覺得太有失謹慎了。不是不後悔,只是她知道覆水難收的道理,很多事情後悔也沒用。傷害了便是傷害了,即便她本意並非如此,但事實卻正是這般,她無法爲自己辯駁。
肖宋看着段紀雲,道:“茶是前些日子新制出來的,味道可還行?”
段紀雲抿脣,臉頰在一片氤氳香霧之中有些模糊:“尚可。”
肖宋沉默了一瞬,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纔好,一個孩子突然長大,還是因爲自己的緣故,這種感覺並不好,只能說亞歷山大:“你來……”
“只是來看看你。”少年迅速地說道,“我已經想通了,你放心,我不會怪你。”
肖宋乾巴巴地咧嘴一笑,表情略有些僵硬:“呵呵,是麼……那就好。”
“你……可還好?”少年開口問道。
肖宋順口接道:“過得挺不錯的。”
“……那便好。”
“你呢?”肖宋下意識反問,“過得可好?”問出口就後悔了,看他那樣子也知道人家過得不好,她問這種問題……是在挑釁還是嘲笑啊?
少年默了兩秒:“還成。”
肖宋:“……”
一下週遭便又靜默了下來,氣氛凝滯。
其實肖宋雖然不能理解所謂愛情的偏執與堅持,畢竟她從不曾愛過什麼人,甚至因爲第一次被人愛的那種感覺太銷魂,銷魂得她差點沒命了好幾次,反倒是累覺不愛。好在她早已過了少女的年紀,愛不愛的早已不是問題。但她心裡也大概清楚,心頭愛畢竟不是想要割捨就能割捨掉的,他能夠做到這一步,在這漫長的一個月多的時間裡反彈來找她麻煩,肖宋已經心滿意足。
……
兩人之後又聊了些時間,都很默契地沒有往那個尷尬的話題上去。即便如此,氣氛還是有些微微僵硬,段紀雲沒坐多久便也就走了,肖宋自然不會多留。這之後好似打開了一個結,段紀雲時常會來看她,不過頻率卻沒有以往那般高了,多數時候,聽底下的丫鬟們嚼舌根,紀雲少爺似乎越發上進了,整日都在穆先生左右做學問,平日裡無事也是埋首書房……
府中的人自然歡喜,少爺有出息,連做下人的也是與有榮焉,這便是所謂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連穆先生也感慨紀雲終於開了竅,知道了學習的重要性,再也不像以往那般三天曬網兩天打漁了。唯獨穆師母倒是對此很擔憂,女人家心細,明顯嗅出這其中的不同尋常,紀雲小子那副拼了命不要專心讀書的模樣明顯是受了什麼刺激,也就那些大糙老爺們看不出來。怎麼說都是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穆師母來找過肖宋兩次詢問段紀雲的情況,想當然的,肖宋自然不會告訴她事實真相,敷衍了一下便也過去了,實在敷衍不過去,也只好裝聾作啞裝糊塗。這真相實在是不好說,何況便是說了,以穆先生一家的勢力,委實不足以跟段子修對抗。女婿再厲害,終究是別家的。對穆先生一家來說,最好的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省得被她連累了去。
好在穆師母也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看肖宋那副模樣,也知道是問不出什麼來了,轉而安慰自己紀雲那小子能上進也是好的,至少自家老頭子能夠高興一段日子……只是苦了那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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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爹來找肖宋的次數依舊頻繁,不過比起以往,那就真的是好太多了。肖宋就算不去打聽也知道段子修是忙着剿匪去了,這件事在府中已是人盡皆知。偏就是上個月,本在鄰近幾省遊蕩的的一夥匪寇在樑峰縣坐地爲王,弄得當地的人民好不安生。段子修身爲一縣之主,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每日兢兢業業早出晚歸的,便是想做什麼也沒那個心思和精力……四十好幾的男人說老,還真不算老,那叫年富力壯;可若是說年輕,那也絕對不年輕了,跟二十好幾的小夥子們比起來,那就是個沒用的老男人不解釋。
當然,肖宋對此樂此不疲,沒有了渣爹的時時曖昧,感覺這日子也不是那麼難熬了。
話雖如此,肖宋還是沒有完全放下戒心來,她也開始爲自己謀劃起出路來,總不能讓這一趟古代之行白走了……可惜怎麼想都覺得前途無亮。這裡畢竟不是江湖世界,這是宅鬥世界,就算她鬥倒了渣爹也不可能出去闖蕩江湖,頂多就是等待着嫁人……讓她嫁一個完全不認識的男人真的沒問題麼?
就算她願意嫁,可是嫁過去之後,難道就像大夫人一樣從此開始宅鬥生活?那不就等於從一個牢籠跳到另一個牢籠,完全沒兩樣啊!當然,她也可以選擇出家做尼姑的……不過尼姑什麼的,她實在是不感冒,讓她混吃等死是沒有問題的,但讓她天天唸佛經敲木魚混吃等死,那就太無法接受了。
當然,她也可以選擇獨身一人去走江湖,在這宅鬥*世界裡走出一跳江湖路來……但是,她一個沒什麼武功的弱女子想要脫離父親和夫家在江湖上混,什麼依仗都沒有,想要吃得開,理論上是不可能成立的。實際上……好吧,她也就想想而已。果斷還是上兩世的江湖世界比較適合她的風格啊!
真是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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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世的摸爬打滾她倒也知道了一些大神的底線,大神雖然有時混賬了一點,不顧別人的意願,霸道了一點,但其實他還是一個不算太嚴厲的好人。雖說是讓她做一些所謂的任務,但其實那些任務並非難到她完全沒可能完成。何況只要她完成了任務,手段時間都沒有限制,比起其他人,那可就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並且,只要大神沒有給她限定時間,她其實完全可以選擇在這個小說世界裡活到老,活到死……當然,前提是任務能夠做完,她有那能耐活下去。
肖宋在瞭解了這所謂的底線之後,纔開始覺得第二世的時候她選擇跟魏然風同歸於盡有點太不值得了,其實明明是可以拖下去的,離渚秦馬上就會回來救她了……如果她沒有選擇死亡,那麼離渚秦給她帶來的那火煉草興許能爲她延長几年壽命,到時候她選擇嫁給離渚秦倒也不失爲一種爛俗卻也不錯的報答方式,跟大神給她的任務並不相駁。
她雖已經對愛情這種東西基本沒有嚮往的感覺了,但好歹骨子裡是一個非常小女人的女人,婚姻什麼的……其實女人大多數都還是希望能夠經歷一次婚姻,穿得漂漂亮亮的,風風光光地嫁人——就算不要那大排場,總歸也想穿一次嫁衣。哪怕對象不是自己愛的人,至少也得一個不討厭合得來的人。
其實離渚秦……真心不錯。溫文爾雅,對她好得沒話說,看起來也很正常,手段不會激烈到讓人害怕……感覺挺治癒的……
她到底是在想什麼奇怪的東西啊摔?!
世上從來沒有後悔藥吃,不管她有什麼想法,都是回不去了的。就算能夠回去,那個三觀扭曲的Np世界她也不太情願回去。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離渚秦再好,也不會是她的。何況她那時若是不選擇跟魏然風同歸於盡的話,有她在魏然風手裡,離渚秦就等於被束縛了手腳,便是拿到了那火煉草,也極有可能跟着那條小命一起搭給魏然風。魏然風那人可沒什麼師兄弟情誼可以講的,這點她再清楚不過了。到時候極有可能出現的結局就是她和離渚秦一起死在魏然風的手裡,而魏然風得到了火煉草,治好了那一身舊疾,活得像個正常人一樣……那她那個任務也算是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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