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蓮的哥哥李雲鶴?
沈如玉又瞧了一眼,疑惑楊天生是怎麼認出來的。
“那衣裳,看到沒有……”楊天生指着李雲鶴,耐心解釋道,“這是衙門裡捕快的衣裳,我也是從這衣裳上頭認出來的。”
這樣看來,好像李雲鶴臉上還真有一絲李香蓮的模樣呢。
“走吧,”這場面看起來不是那麼和諧,沈如玉不想久留,而且手裡頭有二十文錢,她想帶着楊元寶到處溜溜。
“好,”楊天生沒有多管閒事,可就在他將楊元寶架在自己肩上的時候,那人羣裡頭傳來的嗷叫的聲音。
楊天生回頭望了一眼,發現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就作罷了。
剛出門口,楊元寶皺着一張小臉兒,好奇地問道,“爹爹,剛剛那個叔叔打人了,怎麼沒有人報官?”
“寶兒,你告訴娘,哪個叔叔打人了,”沈如玉十分吃驚。
“就是穿紅色鞋子那個。”
紅色鞋子?那不就是李雲鶴嗎?那鮮亮的紅色在人堆裡,顯得十分扎眼,難怪楊元寶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寶兒,這話可不能和別人說哦,和爹孃說沒有關係,”楊天生拐進了一條小弄口,將楊元寶放了下來,一臉鄭重其事,“寶兒乖,剛纔的事情你千萬不要再說了,誰也不能說。”
“那好吧,”楊元寶對這鎮子上的事情新鮮,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出去了。
沈如玉留了五文錢給楊元寶做零嘴兒,剩下的銅板塞到了楊天生的手裡,“你自個兒瞧瞧去,喜歡什麼就買,別省着了。”
“好,”楊天生毫不猶豫地接了過來,頓了頓之後,囑咐沈如玉,“玉娘,你和寶兒在這裡等着我,我馬上回來,你們千萬別走開。”
這是要幹什麼?沈如玉很困惑,可楊天生不說,她也不問,“快去快回。”
楊天生闊步流星地朝繁華的街心走去。
沈如玉拉着楊元寶往大街旁邊靠了靠,這樣就不會影響到過往的行人和偶爾經過的馬車了。
半刻鐘之後,楊天生揹着手面帶微笑地走了過來。
沈如玉想看她買了什麼東西,結果他把兩塊芽糖塞進楊元寶的手裡。
“謝謝爹爹,”楊元寶眼冒精光,接過來便舔了起來。
看到這一溫馨的一刻,沈如玉會信一笑,“你就想着疼愛女兒,你……”
“我也疼你,”楊天生伸出手,上頭赫然一雙繡花鞋。
好精緻的繡花鞋面!
“給我的?”沈如玉錯愕不已,拿起來看了又看,愛不釋手。
“現在不能說我只疼愛女兒了吧,”楊天生湊了過來,滿眼狡黠地說道,“我疼愛你不比她的少。”
“你說啥呢?”沈如玉一臉嬌羞地嗔怪了過去,她剛纔可沒吃楊元寶的醋,“我只是覺得伢兒吃太多糖不好,容易蛀牙。”
“蛀牙是啥?”楊天生不是很明白。
“就是牙痛,”這個好難解釋,總不能告訴他牙齒裡面有蛀牙吧,沈如玉索性就岔開話題,“你手裡還剩下幾文錢?”
楊天生一拍前襟,然後摸出一枚銅錢,“還剩這麼一點。”
“咋地就想着給我買鞋子了,你自個兒呢?”沈如玉主意到楊天生的腳趾頭都露出半個了。
“早就想給你買雙鞋子了,你腳上的鞋子太軟了,可別在抽筋了,”楊天生留意沈如玉看到他的腳,便尷尬地縮了縮腳趾頭,笑得有些不自在。
沈如玉一聽,心裡甜得猶如吃了蜜糖一樣,他居然還記得這麼多?
真是令她意外。
“現在換上?”楊天生拿走鞋子,當即蹲了下來,想要爲她換鞋子。
這街頭人來人往的,沈如玉哪裡好意思,而且也不想他一個大男人被人瞧不起了,便彎身搶了那鞋子,羞澀道,“先不忙着穿吧,回家要緊。”
說完,緊緊地抱着鞋子不撒手了。
楊天生見她喜歡,笑得牙齒在陽光的照射之下晃着亮光。
三人原路折回,就是天快黑了有些不好走,但是有楊天生在,沈如玉並不擔心,唯一在意的是王春梅一會兒肯定罵起來沒休沒止的。
到了楊家,天剛剛擦黑,果然從主屋裡傳來了罵聲。
不過,這次倒是令沈如玉意外,罵得並不是自己。
“我們先回房,”經過堂廳時,楊天生幾乎是推着沈如玉回了後院屋子的。
“累不累?”楊天生讓沈如玉坐下,這邊擡起她的腳,小心地脫掉了襪套。
楊元寶還在場,沈如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腳,讓裙襬擋住了白皙勝雪的腳背。
“大哥,大嫂,”楊天餘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了過來。
“快起來,”沈如玉催着楊天生站起來,這邊自己利索地重新穿上些襪套和鞋子。
楊天餘猶如避難似地鬆了一口氣,“還是在這兒清靜一些。”
“姑姑,您吃糖糖,”楊元寶將一塊糖送到了楊天餘的手裡,這邊乖巧地爬上了椅子,自顧着玩着茶盞。
“咋地了?”王春梅的罵聲還若隱若現地傳過來,楊天生聽了,眉頭一皺,頗爲不喜。
楊天餘警惕地往門外瞧了一眼,這才小聲地回道,“還能咋地,還不是因爲二哥二嫂他們。”
楊天生和沈如玉對視了一眼,安靜地聽楊天餘繼續說。
“你們出去沒多久,二哥二嫂就回來了,剛過中午,他們李家來人了,說是找二嫂回孃家一趟,娘覺得二哥這樣天天跑李家不是很好看,心裡不舒服便開罵了。”
剛從孃家回來又被人叫回去了,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李家出事情了。
“咱不管他們的事情,”沈如玉起身把門一關,落了個耳根子清靜,“天恩燒飯了麼?”
“正在燒呢,”楊天餘說完,落座在了凳子上,逗着楊元寶玩了。
沒過一會兒,楊天恩的聲音從竈間傳了過來,“大哥,大嫂,天餘,開飯了。”
“去吃飯,”沈如玉尋思着王春梅正記恨着李香蓮,便囑咐道,“吃好了都別在外頭待着了,累了一天了,早點歇着。”
這話就像是沈如玉在提醒自己,免得一會兒王春梅看自己也不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