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不浪費,知道自己晾乾的菌種是極好的引火物。
沈如玉忍着怒意,環視了一圈之後沒發現竹篾,從後門望出去時,發現竹篾就放在香椿樹下,用一條凳子撐着,上頭還曬着一兩條花色底褲。
這是女人家的東西,而且又是兩條。
沈如玉一猜一個準,這底褲是楊天恩。
可沈如玉不管,掀翻竹篾,就讓那底褲曬在了凳子上,這邊端着竹篾回竈間,撿起了菌種,好在,竈膛內沒有火,沒有把菌種烘乾了。
甫一回屋,沈如玉便聽到楊天恩的叫聲,“那個殺千刀的,把我的竹篾拿走了。”
這楊天恩和王春梅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印出來了,早知道這樣,沈如玉之前就讓她痛經痛死算了。
楊天生已經穿戴整齊,看到沈如玉手裡的竹篾也聽到了楊天恩的聲音,一時間,臉色有些不好看,“是天恩拿走的?”
“嗯,”沈如玉應了一聲,然後去了淨室,剛放下竹篾,楊天恩的聲音便出現在屋子裡了,氣沖沖地問道,大哥,大嫂呢?”
沈如玉一聽是找自己的,也沒顧忌什麼,端着竹篾出來了,面無表情問道,“找我啥事?”
“大嫂,你幹啥弄髒我的褲子?”
“哦,那底褲是你的呀,那我的東西是不是你給丟到竈間去了?”沈如玉一下子就掌握了說話的主動權,楊天恩惡人先告狀,也得看看是不是有那個本事了。
“我瞧見這竹篾裡都是些髒東西,我給你倒了,你還不滿意咋地?”楊天恩翻了個眼睛,雙手環胸,十分倨傲。
沈如玉一聽,忍不住扯動了嘴角,一抹譏笑浮現在了臉上,“那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
“免啦,你陪我趕緊的底褲就好,”楊天恩還真以爲沈如玉和她客氣了。
“哼!”沈如玉把竹篾讓炕几上一放,毫不示弱,真是給了三分顏色就想開染坊了,“褲子我是不會陪你的,你想進我的屋子拿東西,是不是該和我打個照顧?”
這偷偷地進來,和小偷有什麼區別。
“啥你的屋子,這屋子我也有份,天餘也有份,”楊天恩扁了扁嘴,一臉不削。
沈如玉被堵得差點一口氣沒事上來,這楊天恩可是被王春梅厲害啊,腦子還挺靈光的,不過沈如玉也不會讓她把話都說盡了,“這竹篾裡的東西我可是管着用的,你給我丟了啥意思?就算你要用,也不能這樣吧?”
“我……”楊天恩還真不知道這菌種是有用的,“我又不知道你有用。”
“那我也不知道那底褲是你的呀,”沈如玉原話還給了楊天恩。
“天恩,今天的事情是你不對啊,無論你嫂子屋裡的東西有沒有用,你都沒有權利動一下,你要用竹篾就自己拿走了,這下子你要用淨桶,豈不是要把整個淨室都搬走啦?”楊天生沉住氣,聲音不大,可每一句都在教訓仰楊天恩。
楊天恩聽明白楊天生的維護了,跺了兩下腳,恨恨地跑出去了。
沈如玉‘哎’了一聲,坐在了炕沿上,手裡抓着菌種陷入了沉思。
楊天生過意不去,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只得蹲下身子,想幫沈如玉脫下鞋子,讓她的腳休息一會兒。
沈如玉回神,看着動作輕柔的楊天生,心裡挺不是滋味,縮了腳,沒讓他得逞,嗔道,“幹啥呢?”
“累了一天了,我去打水給你洗洗腳,”楊天生臉漲得通紅,因爲第一次給女人脫鞋子,所以十分不自在,可那眼中的柔光卻十分堅定。
沈如玉本來還一肚子火氣,被楊天生這麼一說,頓時消散不見了,微微彎身,拉起他的衣袖,柔聲說道,“起來吧,我沒事。”
楊天生順勢站了起來,在沈如玉的身邊坐下,安慰道,“你別生氣了,我去弄把鎖來,只要是咱出去了,就鎖上,你說呢。”
無論如何,沈如玉覺得楊天生是護着自己的,心裡十分感動,扭頭望着他,說道,“不用,我沒事了。”
“真沒事了?”楊天生挑了挑眉,含笑的黑眸居然透着戲謔。
“嗯,”沈如玉垂首點了點頭,生怕跌進那清如深泉的眸子之中不可自拔。
“我就說麼,我楊天生的娘子一定是豁達寬容的,”楊天生揉了揉沈如玉的頭頂,朗聲笑了出來。
沈如玉起身躲開了楊天生的手,嗔道,“不可再有下次啊,不然我心再大也不會就這麼算了。”
“當然,我……”楊天生正說着,目光停滯在了門口。
沈如玉順勢望了過去,只見楊天恩抱着牀鋪得意洋洋地走了進來,“大哥,大嫂,以後咱可就同住一屋了。”
說完,把牀鋪往炕上一丟,脫鞋子爬上來了。
楊天生‘騰’地站了起來,臉色陰沉得極爲難看,“天恩,你不是在孃的屋子裡睡得好好的,幹啥還搬過來啊,不嫌擠嗎?”
“不嫌擠,”楊天恩自顧着鋪着被褥,沒把楊天生放在眼裡,“就算你是我大哥,也管不着我睡哪裡哦。”
說着,那嘴角便彎出一個弧度,可沈如玉看着這笑容,後背脊有些發涼。
還好,後院那屋子已經收拾出來,這要是想住,也沒啥問題,“天生,你隨我去一趟後院。”
沈如玉纔不會和楊天恩這樣的女人同一個屋子。
左偏房雖然在前面,聽上去體面視線也好,可是到了夏天,最悲催的就是西曬了,估計到了晚上,不開着門睡,能把人給悶死了。
後院雖然偏了,可勝在清淨。
楊天生看到被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屋子,激動地眸光盈動,摟上了沈如玉的纖腰,在她耳際輕聲說道,“玉娘,你真能幹。”
這青天白日地被抱着,沈如玉不自在,朝門外望了一眼後,推開了楊天生,“早想和你說來着,又怕你覺得我多事,所以……”
“怎麼會?”楊天生高興還來不及呢,這屋子裡沒臨牀大炕,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牀上睡了。
“你有空打張牀唄,”沈如玉想着楊元寶,將旁邊那小間兒指給楊天生看,“淨室隔開,還有很大的地方。”
“嗯,好,”楊天生回答得極爲乾脆,也掩不住臉上的笑意了,“孩子大了,是應該分開睡了。”
沈如玉早知道楊天生會這麼想,解釋道,“我睡這裡,你和寶兒睡外頭。”
“玉娘……”
“好了,別說了,你讓孩子睡淨室旁邊算啥呀?”沈如玉說完,背過身去,想到楊天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