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乾嘔，什麼東西都沒有吐出來，反而嘔出一些酸水出來。
“嫂子，你咋啦？”李香蓮放下托盤便追了過來，剛撩開簾子，沈如玉已經在擦拭嘴角了，“你該不會是……”
“怎麼？”沈如玉十分疲倦，連話都不想講。
“我琢磨着你是不是懷孕了？”
李香蓮的話讓沈如玉一怔，腦子瞬間清醒過來了。
懷孕？這可能嗎？
“你莫要忘記了，我也是看着冬至懷孕生產的，你這個樣子和她的可像了，”李香蓮十分肯定，而她的肯定令沈如玉莫名地擔心起來。
這個時候懷孕，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不過，想到是楊天生的孩子，她的心裡莫名地流淌着一股暖流。
懷心愛的男人的孩子，應該是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吧。
“這孩子來得及時，宮夫人的病，誰能耐誰去，”李香蓮不禁欣喜，又鬆了一口氣說道，“總算是攔住你了，不然我真怕大哥削我。”
這個時候打退堂鼓？
撫着完全沒有感覺的腹部，沈如玉猶豫了，卞太醫將這次醫治宮夫人的事情傳揚得到處都是。
若是不去，不知道多少看用有色眼鏡看她沈如玉，是連藥鋪，還有綵鳳的登高樓，怕是都難以生存下去。
“不行，”沈如玉的臉蒙着一層冷峻，“如若身子還可以的話，這一趟我必須去。”
“什麼……”李香蓮的心又緊懸了起來，“嫂子，孩子要緊……”
“我心裡清楚，”沈如玉沉了沉氣息，然後走出淨室，在桌邊坐下後，手忍不住微微顫抖，她要給自己號脈，隨後還得儘快做出決定。
拉袖子，沈如玉屏氣斂息地扣了自己的手腕。
脈息有些弱，不過很有節奏，不算是太糟糕，可是很怪，爲什麼她感覺不到喜脈？
和楊天生恩愛到現在差不多滿一個月了，照理說，是喜脈的話，完全是可以探出來的。
難道說……？
“怎麼樣了，嫂子？”李香蓮着急地等着最後的結果。
沈如玉拉好袖子，有些失落地搖了搖頭，“我應該是過度疲勞造成的脾胃虛弱，不是懷孕。”
“不是啊……”李香蓮失望地坐在了一邊，訥訥地說道，“我還指望這個孩子能讓你放棄去宮家呢。”
“怕是老天爺的安排，非去不可了，”沈如玉打起精神，吃了幾口粥壓了壓胃裡的不適，便收拾東西出門了。
李香蓮唉聲嘆氣地站在門口，目送沈如玉了一頂轎子，最後雙手合十，喊了聲‘阿彌陀佛’。
沈如玉的出行，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好在，大場面見過不少，她依然十分的冷靜。
到了宮家門口，簾子有人幫着撩起來了。
“楊夫人，您請，”管家模樣的男子躬身迎接沈如玉下轎。
沈如玉朝宮家大門望了一眼，這才從容邁出轎門，邊走邊問管家，“我要的東西，宮大人都幫我準備好了嗎？”
“自然，”管家快步跟了來，應道，“我們大人是武定城的總兵，您說的東西，他輕鬆辦到。”
沈如玉要的東西不是尋常之物，可是這次要宮夫人剖肚用的刀具。
管家說的沒錯，宮俊在武定城頗有威望，找有本事的工匠打造最精良的刀具是十成十的把握，而沈如玉讓他出面，也是怕手術時候，宮俊將責任全部壓在她身。
這樣一來，若是碰到萬一，沈如玉也能有幾分解釋。
“哎呀呀，恭候楊夫人多時了，”宮俊面帶笑容地迎了出來，一身便服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溫和，不似之前那般的威嚴。
“宮大人……”
“免禮，免禮，都等着呢，”宮俊快了一步，在前頭帶路，焦急之色溢於言表。
沈如玉加快了腳步，腦子更是飛快地轉動着，將這次手術的經過重新想了一遍。
剛想完，人已經到了。
怎麼回事這樣一個地方？
一張牀四面被幾乎透明的白紗遮着，基本能一眼看到牀的情形。
“這是……”沈如玉環視了一圈，發現偌大的屋子裡還擺了許多張椅子。
“太醫院要來人，所以……”
這肯定是卞太醫的意思，必須這場手術對他來說，是爲了驗證一件事情，那是爲了證明當然他開腹取子的事情完全是可以行得通的。
這般想來，沈如玉感覺自己好像一顆棋子，被卞太醫捏着，贏了，極大歡喜，若是輸了，那隻能證明，她沈如玉醫術不行，和卞太醫沒有多大的關係。
姜到底是老的辣！
隨着身後一陣騷動，沈如玉知道卞太醫已經帶着太醫院的人過來的。
轉身一看，果不其然，太醫院有官銜的都來了。
好在，大家都較懂規矩，找了凳子坐下，沒有發出太多的聲音。
“那麼現在可以開始了嗎？”宮俊試探地問道。
沈如玉點了點頭，面色淡定道，“我要的東西呢？”
“啪啪啪，”宮俊擊掌三聲，便由管家帶着家丁，將她吩咐的東西送來。
手術刀具，完全是根據沈如玉畫的圖紙來打造的，精緻自是不用說了。
“還有呢？”最重要的兩樣東西沒有拿來。
管家看了眼宮俊，得了宮俊的點頭，便躬身退下，回來時，帶來了沈如玉想要的東西，一副烈酒，還有一盒子的山茄子。
“讓宮夫人過來吧，”沈如玉說完，打開自己帶來的藥箱，將手術準備的發巾包在頭，還有一件白色的長褂子，袖套也是臨時縫製的，穿戴整齊之後，又打開烈酒的瓶塞，往手裡倒了一點，頓時問到了熟悉的味道。
這已經達到酒精的百分之九十濃度了，最起來手術刀可以消毒了。
“開始吧，”沈如玉帶口罩，朝宮俊點了一下頭。
屋子的另外一邊門打開了，宮夫人被一層薄布包裹着，又六個人擡着走進來。
“都安靜，”卞太醫揚聲示意，話音落下，屋子裡便安靜得連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得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了手術牀邊的沈如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