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楊天生有些鬱悶，他躲過明的暗的守衛才靠近她的，她不僅發呆還沒給個正臉。
“想……”沈如玉一擡頭，發現眼前好大一張臉，是鼻息之間都能嗅到他的氣息了，便輕輕推了他一下，這才說道，“下吃別喊我‘玉兒’了，聽着彆扭。”
“爲什麼？”楊天生費解地看着她，有些鬱悶，“若是你在這裡做事的話，不准我這樣，不准我那樣，還不如回去呢？省得我到最後連自己婆娘的名字都不能叫。”
“小心眼了不是？”沈如玉翻了個白眼，拿起笤帚要掃除那些蜘蛛，可是剛揮了一下手，縫隙裡的灰塵嘩啦啦地下來了，散落在她的眼睛裡，頓時難受得頓在地。
“怎麼了？沒事吧？”楊天生緊張地跟着蹲下，小心翼翼地拿開她的手，掰開她的眼皮子吹了幾下，這才說道，“還疼嗎？”
沈如玉眨了下眼淚，舒服多了，“你啊早點回去吧，別礙着我做事了，回頭被發現可不了不得。”
說着拿起笤帚要繼續幹活。
楊天生知道自己拗不過他，便接過笤帚，讓她站遠點兒，動作利索地掃去了牆的蜘蛛還有灰塵，然後把竈臺的灰塵也掃了一遍，免得沈如玉一會兒還得費力打掃。
“早知道你是來做丫頭的，我不讓你來了。”
“看你說的，這麼點事情，又不會死人，”沈如玉不以爲然，“我要是和應夫人關係好了，想找到巧玉，豈不是事倍功半。”
“說不過你，”既然如此，楊天生也不會捨得讓她幹活了，“你啊，一邊歇着去，讓我來。”
楊天生手的笤帚朝竈臺飛去，揚起一層灰塵，沈如玉立刻捂住了口鼻，不讓自己嗆着。
楊天生加快了手裡的動作，等灰塵掃去差不多了才放手，私下裡張望找抹布。
“接下去我來，”沈如玉抹出手帕，踮起腳尖給楊天生擦去額間晶瑩的汗珠，兩人四目相對時，相視一笑，好像剛纔的辛苦都不值得一提。
拿着打溼的抹布，沈如玉擼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誰知道，被掃去了灰塵的竈臺一片紅色。
“天生，你快過來瞧瞧，這是什麼？”沈如玉壓低了聲音，不敢聲張。
“這是……”楊天生用手指頭摳了一下，然後往鼻尖裡一嗅，頓時臉色微變，“好像是血，而且是人血。”
楊天生打了這麼多年的獵，又做了幾個月的仵作，是人血還是動物的血，自然是分辨得清楚的。
“血？”沈如玉放眼一看，這紅色印跡還不少，隨着地她和楊天生才說的地方，也都是有這種印跡。
頓時，她的腦海裡顯現出了鮮血從竈臺一直留下來的樣子。
這……
“玉娘，這地方不乾淨，”楊天生似乎察覺出了異樣，拉着沈如玉要走，“走，我帶你離開。”
“不成，既然這地方不乾淨，更要查清楚了，”沈如玉連忙甩開楊天生的手，滿臉倔強，“你不想知道嗎？”
“要查也不是這樣，若是應元培這人……你會很危險的，”楊天生急得不行，這事兒要和錦修說，看看怎麼個查法。
知道他是爲了自己好，沈如玉心裡劃過一陣暖流，“我會沒事的，你放心，到是回頭你出去的時候，要當心點。”
楊天生緋脣抿得緊緊的，看着沈如玉不說話，忽然眼眸擡了一下，一個躍身從窗戶裡翻出去了。
這速度快得讓沈如玉以爲自己看花眼了呢，隨着門板被敲響了，她才明白楊天生走得那麼快的原因了。
“阿花，你在裡面嗎？”應夫人的聲音從外頭響了起來。
“在……在……”沈如玉應了一下，連忙去開門，外頭的空氣衝了進來，讓她呼吸都順暢很多，“您找奴婢有事兒？”
“午老爺親人吃飯，你趕緊去準備一下，別耽擱了，”應夫人掃了一眼灰塵飛舞的廚房，好看的丹鳳眼閃了閃，說道，“先去大廚房吧，至少還有個幫手，免得有疏漏，一會兒得罪了貴客。”
“是，夫人，”沈如玉說完，走出廚房，連帶着門關了，神態自若地走了出去，那血跡的事情好像完全沒發生過一樣。
但是，那遍佈竈臺和地面的血跡卻是令沈如玉回想起來毛骨悚然。
小小一個廚房，怎得會有這種事情。
一個人得有多大的傷口才能流這麼多的血，簡直難以想象，除非是……
“喂，你長點眼，行不行啊？”一記厲聲呵斥打斷了沈如玉的思緒，回神時，才發現自己踩了一塊菜園子，而出現訓斥她的人是種菜的婆子。
“對不住啊，”沈如玉連忙道歉，看到地裡的白菜長勢很好，立刻想到午還要給應元培燒菜呢，“阿婆，你這白菜給一顆唄。”
“要拿去，別踩壞了我的東西，”種菜的阿婆雖然臉色不好，可沈如玉要顆白菜，也沒說什麼，操起嘣了口子的菜刀便砍了下去。
一聲脆響白嫩嫩的白菜便被拋了過來。
沈如玉多看了眼豁了口的菜刀，心裡更爲怪了，穩穩地接住大白菜後了，抱着去大廚房。
周媽看到沈如玉別提多殷勤了，“怎麼樣啊，老爺和夫人都還好伺候吧？”
“還好，”沈如玉把白菜送到周媽懷裡，讓她去洗乾淨，這邊準備看一下，有什麼葷菜可以做大菜的。
可是找了一圈，什麼都沒有。
“找什麼呢？”周媽疑惑地看着沈如玉。
“孫伯今天沒送雞鴨魚肉過來嗎？”
“送啊，”周媽說着，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說道，“瞧我糊塗的……今天老爺不是要宴請客人麼，說是送北方來的尊貴客人，這會兒進出的人都得盤查清楚。”
北方來的尊貴客人？
沈如玉很好，也更加賣力地想着午飯一定要燒點兒特別的，看到周媽提進來的食材，她便有了主意。
於是，養顏美味的豬肚包雞，爽口鮮嫩的水煮魚，香酥蛋黃雞翅，還有府裡種的白菜用來做湯白菜，聞着是香。
“阿花，午飯好了嗎？”柳媽媽人還沒進來，催促的聲音已經飄進來了，“貴客來了，可耽誤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