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十二歲的時候，劉秀竹已經二十二歲了，又是嫁了人的，自然是知道男女之間的事情，可是怎麼也不應該朝年幼的青山下手啊。
“張伯怎麼說？”只要青山的身體沒事，一切都還好談，若是身子毀了，這門親事怕是要作罷了。
正說着，張郎從裡頭走出來了，見到沈如玉，便是深深一鞠躬，“小娘子。”
“怎麼樣了，張伯？”
“已經了藥，不過一小老頭看，怕是好了也不利索，”張郎搖了搖頭，指着外頭說道，“小老頭再出去看看，是不是有更好的藥方。”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若是青山這身子骨不能完全好了的話，那楊天餘怎麼辦？
那丫頭的脾性來說，也是固執得很，願意離開青山到是還好，可若是不願意的話……
“玉娘，你怎麼會……”李香蓮碰到沈如玉的手，發覺她的手格外的燙，再摸摸她的衣袖，才發覺已經溼透了，着急問道，“怎得身這麼溼？”
沈如玉這才恍然，原來一路追着楊天生，身早已經溼透，回來的時候，又惦記着青山，這纔沒顧得，“沒事，我回屋換了好。”
“快去，”李香蓮推着沈如玉進屋，環顧了一圈之後，知道了竈間的位置，“你先進屋，我去給你打水。”
“阿嚏！”沈如玉打了個噴嚏，震得脣齒都麻了，這才發覺全身涼透了。
不行，這樣下去，肯定要着涼。
回想家裡頭現在事情這麼多，沈如玉強打起精神去了淨室，好在有李香蓮幫忙，洗個了熱水澡，這才舒服一些。
“來，喝點熱水，”李香蓮扶着沈如玉去牀躺着，又端來一杯熱水，“你啊，家裡頭的事情少操心吧，一切等青山好了再說。”
“好，”爲了不讓人操心，沈如玉格外聽話，身子也確實累了，一躺下眼皮子打架了，很快睡着了。
“嗚嗚嗚……”一陣陣哭聲擾得沈如玉不得不睜開眼睛，“天生，誰在哭啊？”
說完，她才反應過來，楊天生不在家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好像是李香蓮的聲音，隨後，門被推了進來，腳步聲很輕，生怕驚到沈如玉。
“玉娘，吵着你了吧？”李香蓮坐下，伸手探了下沈如玉的額頭，這才鬆了一口氣，“是天餘在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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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她進來，”身子還有點重，但是腦子還算清醒，這個時候是最合適試探楊天餘的時候。
“進來吧，天餘，”李香蓮去門口叫了人，等楊天餘進來之後，她便退了出去，把門帶了。
“坐，”沈如玉半靠着，示意楊天餘坐下，然後看着她輕泣。
沈如玉的沉默讓楊天餘有些不好意思，哽咽了幾下便停止了哭聲，“嫂子，我……”
“哭好了嗎？”沈如玉一臉的嚴肅，完全不似之前那般隨和了。
楊天餘打了個嗝，收住了眼淚，“嫂子，您這樣我害怕。”
“天餘，”沈如玉拉着楊天餘的手，語重心長地問道，“嫂子問你，青山的情況你瞭解了嗎？”
楊天餘一愣，隨後才點了點頭，輕聲應道，“知道。”
“那你咋想？”沈如玉的臉色之所以這麼凝重，那是因爲想讓楊天餘知道，面對人生的抉擇，那必須是認真嚴肅的一件事情。
“我……”楊天餘緊緊地咬着雙脣，好一會兒才鬆開，“我要和青山在一起。”
這是意料之的事情，沈如玉並不覺得驚訝，既然如此，她要將婚後的種種困難和楊天餘說清楚了，“天餘，你大哥不在家，臨出門前千叮嚀萬囑咐過，讓我千萬要照顧好你，可現在出了這茬子事情，實在是意外，所以有些話，嫂子還是要說，而且非說不可。”
“……”楊天餘淚光閃閃地看着沈如玉，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張伯說過，青山的傷有些嚴重了，要長期醫治才行，這若是不行的話，怕是一輩子都不能人道了，你明白嗎？”沈如玉的言下之意是楊天餘要守活寡了。
“嫂子，我喜歡的是青山真這個人……”
“嫂子自然知道你的想法，可你想過沒有，青山是個男子，這要是一輩子不能行房的話，對他的自尊心會有多大的打擊？萬一偏執起來，怕是有你的苦頭吃了，到時候免不了吵架，還有……”
“別說了，嫂子，”楊天餘哭着打斷了沈如玉的話，捂着嘴巴，抖着雙肩，哭得不能自已。
話說到這個份，沈如玉肯定楊天餘已經聽明白了，“小妹，嫂子也是爲了你好，不想你一輩子受苦，當然，如果青山身體沒事的話，那嫂子排除萬難也會把你們的婚事辦了。”
“我知道，嫂子，”楊天餘撲倒了沈如玉的懷裡，放聲痛哭出來。
沈如玉輕輕地拍着楊天餘的肩頭，溫柔說道，“好好想清楚，嫂子等你。”
“嗯！”這次楊天餘異常堅定地點了下頭，離開了沈如玉的懷抱，擦去眼淚說道，“嫂子，我知道怎麼做了，我先去看看青山。”
“去吧，”沈如玉這才莞爾一笑，“有什麼事情千萬別悶在心裡，你還有我和二嫂，聽到沒？”
“噯！”
看着楊天餘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沈如玉這才嘆了一口氣，忽然很想念楊天生，若是楊天餘死心塌地要嫁給青山的話，不知道楊天生會不會責怪她照顧不周。
這要是守活寡的話，怕是一輩子毀了。
“玉娘。”
李香蓮的叫喚打斷了沈如玉的思緒，“過來坐。”
“有心事？”李香蓮輕而易舉地看到了她眼的愁容，“你啊，別盡操心倆小的，也得顧着自己一些纔是。”
“天生不在，我不顧着誰不顧着，出了這等事情，我真是……哎……”
李香蓮拍了拍沈如玉的手，示意她放寬心，“若是這條路是天餘自己選的，也怨不得別人，好像我一樣，從未怨過任何人。”
沈如玉倒是想放得開一些，可這是楊天生妹妹的事情，怎能說放下放下。
這邊沈如玉一籌莫展，那邊青山在楊天餘回屋時，已經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