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吧，”既然這事情是因爲錦修弄出來的，沈如玉也只有問他了，待李續要退下來說時，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似地，把人叫住了，“回頭讓我看到你少了舌頭的話，你以後也不用在我面前出現了。”
“……”李續沒吭聲，低着頭轉身，走出了堂廳。
“這人好怪，”玲瓏好地探頭出去，是沈如玉去了樓也沒有跟着。
“大哥，”沈如玉步樓，扶着錦修去了牀邊，讓他臥趴着，“一個李續，你也不該緊張吧？”
“他心甘情願的，”錦修嘆息了一聲，說道，“只有沒了舌頭，今晚你和他從郊外回來的事情不會有人知道，這舌頭留着，怕是以後有個萬一，你懂嗎？”
沈如玉搖了搖頭，不是很贊成，“行的端坐的正，我也不怕那些閒言碎語，反正我有我家天生相信是了。”
“你啊……”錦修勾着嘴角，憐愛地望了沈如玉一眼，又問道，“怎麼樣，見了一面，是不是好多了？”
“嗯……”沈如玉面應着，不顯心事，“他答應我一定會回來的。”
“哎……”錦修趴在牀，定定地看着桌的蠟燭，“若不是我現在廢人一個，我一定會自己去，也不會將你們兩個分開了。”
“你別這麼說，”楊天生是什麼樣的人，沈如玉十分了解，這次若是錦修沒受傷，他也會跟着去的，“天生那人也閒不住，既然決定跟着你了，怕是隻想着爲你排憂解難了。”
錦修重重地點頭，“說得沒錯，是不是覺得很傻，卻又傻得可愛？”
用可愛來形容楊天生，沈如玉忍俊不禁。
“好了，會笑說明沒事情了，”錦修鬆了一口氣，重提李續的事情，“李續那邊……”
“大哥，李續沒事，我也沒事，好好的，何必讓他從此成爲啞巴？若是那樣，豈不是白白讓我愧疚一輩子嗎？”
因爲晚扶一下手，李續要割舌頭保守秘密的話，沈如玉更加鬱悶了，“按你這麼說的話，怕是以後我都不能和別的男人接觸了。”
“行了，行了，是我想太多了，”錦修笑着擺手，“既然你們都沒什麼，那我不做這個惡人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沈如玉便回後屋了，望着空空的屋子，心也跟着空了，她便打開衣櫃，把楊天生的衣服都收拾出來，一件件疊好放回去，忙忙碌碌了一個時辰，她才覺得有些困頓了。
盥洗之後，爬牀，枕頭，被頭，全部都是楊天生獨有的氣息，沈如玉這才發現，楊天生這三個字已經滲透進了她的思想她的身體，角角落落的，任何一個方面。
正要睡覺時，院門忽然敲響了，緊接着是玲瓏和素芬的說話聲。
“夫人，小姐和小小姐來了，”玲瓏在外頭喊話。
“進來吧，”這個點都還沒睡，恐怕是因爲楊天生的緣故。
別看楊元寶是個小小的人兒，心思可重着呢。
“娘，”楊元寶窩在楊天餘的懷裡，擦着眼睛，一臉睏倦。
“怎得啦？”沈如玉雖然是問楊元寶的，可眼睛卻是看向了楊天餘，因爲她發現楊天餘的情緒也不對勁兒，“天餘？”
“嫂子，”楊天餘的聲音聽去怪怪的，一看是有事情的，可楊元寶正是要睡覺的時候，沈如玉沒有追問下去，而是將她先哄睡了，然後拉了牀帳子，這才找楊天餘說話。
姑嫂兩人好久沒有說過貼心話了。
“有話和嫂子說？”沈如玉透過昏黃的燈光，看到了楊天餘眼的慌亂，“還是在擔心青山嗎？”
“嗯，”楊元寶點了一下頭，一顆眼淚滾落下來了，自知失態，有迅速擦去，哽咽道，“青山到現在都沒消息，我很擔心。”
“擔心？”若是沈如玉沒記錯的話，楊天餘之前是思念青山，而現在卻是擔心，“是不是想多了？青山只是回家了而已。”
“不是的，嫂子，”楊天餘拼命搖頭，解釋道，“這兩天我做了差不多的夢，都是他不要我了。”
“因爲這個夢啊？”沈如玉不禁輕笑了出來，問道，“既然你相信夢這一說法的話，那應該知道，夢有可能都是相反的。”
“嫂子，你聽我說，”發現沈如玉理解不了自己，楊天餘緊張地握住了沈如玉的手，急切地說道，“一模一樣啊，嫂子，青山看到我，連一眼都不沒有多看，我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沈如玉有些吃痛地看向了自己的手，原來楊天餘說話的時候，不知不覺之手指甲刺進了她的手心。
“嫂子，對不起，對不起……”楊天餘意識到自己傷到了沈如玉，連聲道歉，驚慌地站了起來，連凳子都被她帶翻倒了。
沈如玉嘆了一口氣，將自己那一點點思念楊天生的情緒藏了起來，專心應付楊天餘，這丫頭看去脆弱極了，再發生點什麼時候，她腦緊繃的弦準得斷了。
“你先去洗把臉，嫂子給你倒點水來，”安撫了楊天餘去淨室，沈如玉便衝了點安神茶，等人出來了，推過去給她喝。
有了安神茶的幫助，楊天餘很快入睡了，許是真的擔心青山，是在睡覺之都在不安囈語。
難道真的要找個人去青山家打聽一下嗎？這大雪天的，來去兩天，是過年，外頭還下着雪，來回蹦波的話，怕是除夕夜都未能趕回來。
沈如玉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該叫誰去青山家看看了。
天漸漸亮了，這漫長的一夜，在楊天餘和楊元寶平穩的呼吸聲度過。
沈如玉這才發覺自己是多麼不珍惜楊天生在身邊的日子，這人一走，思念像氾濫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了。
吃早飯的時候，胖姑開始唸叨了，“這都快過年了，天生居然不在家，哎……”
“姑姑，”沈如玉連忙朝胖姑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說下去了，怕一會兒自己聽了，心裡都受不了，她拿出一錠銀子，交託給胖姑，“年貨缺了什麼，姑姑再幫着去採買一些，尤其是寶兒和天餘要吃的零嘴兒，都不能省……”
“不是……玉娘，你要去哪裡啊？不是說好了，剩下不足的東西你買嗎？”胖姑一臉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