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一頭豬?
楊天生第一個反應便是那周家的豬,他不動聲色地朝錦修示意了一眼,兩人又走回了衙門。
“怎麼了,天生?”萬事良一臉困惑,“有人擊鼓鳴冤,本官要升堂了。”
“大人,”楊天生可以肯定外頭那婦人是周家的人,而她要找的豬是在後院的死豬,所以有些話不得不和萬事良說清楚,“您先拖着,我馬派人接玉娘過來,禁藥的事情不能拖下去了。”
一提禁藥,萬事良便緊張地說道,“趕緊,那趕緊,本官知道怎麼做。”
楊天生去了後堂,吩咐小差役去後堂把沈如玉請過來,要當場確認了褐色藥丸之有山絲苗的成分。
“威武……”洪亮威嚴的聲音從裡傳了出來,這時,便有紅衣差役帶着紫紅色衣裳的婦人來了。
“堂下所跪何人?”萬事良公事公辦,並未因爲是婦人也有所偏頗。
“大人,”顯然,堂下的女人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嚇得有些腿軟,瑟縮地說道,“民婦家周範氏家裡頭丟了一頭豬,還請大人做主,幫民婦找回來。”
“一頭豬丟了?”萬事良雖然猜測可能是後院的豬,但還是問道,“是在哪裡丟了的?這等小事兒,爲何不讓里正叫人幫着找尋?”
“回大人的話,民婦找了里正和鎮長,全都不爲民婦做主,民婦這才走投無路,來求大人的,”周範氏說着紅了眼睛,捏着袖子悽慘慘地摸起了眼淚。
楊天生和錦修對視了一眼,可以確定這周範氏是周江海的妻子,只是丟了一頭豬而已,來縣衙門報案,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
萬事良也發現了這樣的疑惑,“堂下週範氏,區區一頭豬,丟了也罷了,速速離去,免得妨礙本官審案。”
“大……大人……”見萬事良要起身,周範氏連忙請求道,“那不是一頭普通的豬。”
堂後的楊天生和錦修精神爲之一振,都往那褐色糖丸哪裡想去了。
“不是普通的豬?”萬事良也想到了,撫者鬍鬚重新坐下,沉聲問道,“有何不普通?”
“是……那是小女的嫁妝,是民婦相公給小女準備的。”
“既然是嫁妝,丟了也丟了,重新買回一頭是了,”萬事良耐着性子說下去,“這年關將近,家家戶戶的豬都養肥了,買一頭也是容易的……”
“大人有所不知,那豬在日前吃了民婦相公的賬本,那賬本可是藥鋪之本,過年了,很多藥材商要找來對賬,若是沒了賬本,可怎麼對賬?”
周範氏哽着說完,朝萬事良深深地磕了一個頭,看着樣子,是要萬事良幫着找豬了,“您是百姓的父母官,若是您不給幫忙,吾等百姓何以依靠?”
一聽這話,便可知道,這周範氏是做好了準備來縣衙門的。
“大膽!”萬事良任以來,還算是盡忠盡責,周範氏這麼說,顯然觸怒了他,“本官公務繁忙,如何能事事親爲,你若在胡攪蠻纏下去,本官只有將你轟下堂去。”
話音落下,萬事良手一揮,便有兩個差役前,一左一右拉人出去。
“大人……”
“咚咚咚!”門口的鳴冤鼓一陣陣地響起來,聲音之前的還要響。
“大人,外頭有人喊冤,”守門的差役進來稟話。
萬事良一聽,立刻對周範氏說道,“本官要辦案了,你且速速離去。”
“大人,大人,……”忽然外頭閃進一抹寶藍色的身影,還沒和萬事良見禮朝着周範氏撞了過去,“你給我起開。”
周範氏一個不留神,被撞開了,她定睛一望,立刻認出了這人是誰了,“親家母……”
“呸,誰是你親家母,老孃纔不稀罕,”那寶藍色的婦人塊頭極大,啐了周範氏一眼之後,提裙噗通跪了下來,“孫氏求青天大老爺做主啊……”
“啪!”
萬事良重重地敲下了驚堂木,呵斥道,“肅靜,肅靜!”
堂下頓時沒了聲響,不過,孫氏給了周範氏大大一個白眼。
萬事良被吵得有些頭疼,起來後轉身去了後堂,看着楊天生和錦修正悠哉吃茶,真是眼睛一亮,“我說兩位祖宗,老夫快要渴死了。”
“你大概是被煩死了,可不是渴死,”錦修給萬事良倒了杯水,調侃道,“堂堂縣令大人居然要應付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說起來,還真是累人。”
“可不是這麼說……”萬事良落了座,喝了一口水之後,舒暢地嘆了一口氣,“天下爲女子和小人難養也,這應付起來,難,實在是難啊……”
“這話本二爺愛聽,這女人實在是麻煩啊,”錦修隨聲附和,頗爲同情地推了萬事良,朝着外頭說道,“還是儘早退堂吧,豆娃母子失蹤的案子儘快了結,不然怕是沒法給你那一後院的乞丐百姓交代了。”
“老夫明白,”豆娃母子的失蹤,好像一根刺扎進了萬事良的心裡,更加沒有心思應付外頭兩個人了。
萬事良剛放下茶盞,便有差役帶着沈如玉從後門進來了。
“給大人請安,”沈如玉很納悶,怎得這三人都在後堂?
“玉娘,你來的剛剛好,快給我瞅瞅,這些是個什麼玩意兒,”錦繡連忙朝沈如玉招手,然後將那豬肚子裡取出來的褐色藥丸送了過去,“你家天生鼻子失靈了,說是聞不出香味來。”
沈如玉被那豬肚子的臊味薰到,連忙捂住了嘴巴。
萬事良等着迴音,連凳子都坐不住了,“小娘子,這真是宮禁品嗎?”
沈如玉不敢貿貿然回答,而是適應了它的臭味之後,吩咐道,“先去一顆溶在水裡,那氣味便會飄散出來了。”
“如此簡單?”錦繡夾了一塊往萬事良的茶盞裡丟,頭瞬間浮現一片油畫,緊接着水變了顏色,香味便一點點濃了起來。
“如何?”萬事良迫不及待地問道。
沈如玉只是稍稍靠近嗅了嗅便確定了,“山茄子爲主,其還含有少量的山絲苗,怕是這東西是費了不少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