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覺胸前一陣涼意，沈如玉清醒了幾分，擡着迷離的眸子，嗔了他一眼，“這個時候怎得如此不安分，你的傷……”
不經歷的，她的敏感被那粗糲的指腹擦過，全身好像被激起了萬丈熱浪似地難受和空虛。
隨後，楊天生一聲悶哼，讓迷失在情潮中的沈如玉頓時清醒過來，捂着衣襟慌張地坐了起來，這邊掀開了被子。
血已經開始從外滲，而且速度很快。
想起剛纔的迷失，沈如玉很自責，“你別亂動，我去樓下瞧瞧，看看青山弄得怎麼樣了？”
楊天生拉住了沈如玉的手，將人拽進了自己的懷裡，撫上她被蘆葦刮出血痕的臉，疼惜不已，“別走，玉娘。”
沈如玉輕擡了眼眸，好像那清澈的水光快要從裡頭涌出來了，緊咬了紅脣之後，垂下了眼瞼，上天對她不薄，至少這個男人還好好地同她說話，之前，她摒棄一切雜念，只爲把他當成一個病人和傷者，所以即便是再傷心都沒有哭出來，可現在聽到他的聲音，眼淚卻又些繃不住了。
“玉娘，你別哭，”楊天生心疼地吻去了她臉上的淚珠，輕嘆着把她摟入了懷裡，“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傻瓜，”沈如玉深吸了一口氣，撥開他的手，挺身站了起來，扶着牀頭，不在發腫的腳踝上着力，而是專注於楊天生的腿上，“你感覺怎麼樣了？除了傷口疼之外，還有哪裡不舒服。”
“皮外傷，一點兒也不疼，”楊天生笑起來有些憨氣，讓沈如玉彷彿回到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可這種情況卻讓她開始擔心另外的事情，那便是他爲什麼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
“玉姐姐，要藥已經好了，”青山捧着已經被搗成爛泥的草藥上來了，看到兩人四目相對，便把要擱下了，急匆匆地想離開。
“青山，你先別走，”沈如玉連忙喊住青山，思忖後，對楊天生說道，“天生，你躺下，我先給你上藥。”
“不用，玉娘，我想看着你，”楊天生靠着牀頭，那位置剛好可以看到傷口，而且他想看着什麼，哪怕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
這要是平時也這般甜言蜜語，沈如玉定是樂滋滋地接受了，但是今天……
“天生哥，”青山站得遠遠的，看到楊天生精神頭不錯，便打趣道，“那我就不打攪你和玉姐姐了。”
說完，轉身跑下了樓，還不讓楊天餘和楊元寶上來打攪兩個人。
沈如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知道瞞着楊天生不是最明智的事情，“天生，既然如此，你看着我上藥，不過答應我，一定要冷靜。”
“玉娘，有你在，一切便好，”楊天生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眼中除了沈如玉，已經容不下任何人了，“若不是還有心願沒完成，興許我就這麼一直睡下去了。”
“什麼心願？”沈如玉樂得見到他這麼開心和自己聊天，也儘量轉移他的注意力。
“風風光光再娶你一次，”楊天生笑着握住了沈如玉的手，不曾想抖掉了腿上的棉布，難看的血窟窿赫然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楊天生的笑容僵在那裡，扯了扯嘴角，怎麼也笑不出來，“玉娘，我的腿……”
“沒事的，天生，我上了藥就好，”沈如玉連聲安慰，轉身去取藥包，回來的時候，嚇得差點兒無法呼吸了，尖叫道，“楊天生，你在幹什麼？”
楊天生把傷口抓得血肉模糊，舉着一隻血淋淋的手，紅着眼睛，絕望問道，“玉娘，爲什麼我的腿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這就是沈如玉剛纔說擔心的，但是既然選擇了讓他面對，就不會氣餒，“天生，只是暫時，過幾天就好。”
“幾天？”楊天生怔怔地望着沈如玉問道。
幾天？就是連沈如玉都不知道需要幾天？她甚至還沒來得及查看到底是什麼問題引起的。
“你也不知道幾天，對不對？”楊天生垂下眼眸，揚手砸在了傷口之上，頓時鮮血飛濺，而他卻面不改色地坐在了那裡。
“楊天生，你瘋了？”沈如玉抓起他的手，緊緊地抱在了懷裡，央求道，“天生，你別這樣，我會有辦法治好的。”
“這麼大的一個傷口，我居然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楊天生無助地仰天笑了出來，淒涼而又哀傷，“玉娘，我是個廢人……”
“不許你這樣說自己！”沈如玉厲聲打斷了楊天生的話，看到他面如死灰，心又軟了，柔聲說道，“天生，相信我，好嗎？”
“你有幾分把握？”楊天生眼眸死氣沉沉的，不在靈動清澈，看得沈如玉心發慌。
如果可以，她真想替他承受這一切，可是這麼想無濟於事，她要打起精神，面對眼前有可能出現的任何突發狀況。
“對不起，玉娘，”楊天生滑入了被窩，拉着被子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蓋住了。
沈如玉趁機清理了傷口，給他上了藥，這才舒了一口氣，回想之前發生的一切，她覺得有必要找一下錦修。
下了樓，沈如玉將錦修交到了後堂，邀他坐下後，一臉肅然地問道，“錦修，你可知道那迷藥的成分？”
“迷藥的成分？”錦修眉頭緊蹙，緊張地問道，“怎麼了，玉娘？”
“你只需要告訴我這個就好，”沈如玉的腳本就不利索，又去了山上採藥，傷情有些加重，這會兒連站都吃痛得緊。
錦修聽了卻只是搖頭，“對不起，玉娘。”
居然不知道！沈如玉一臉失望，卻又怨不上錦修，不過天無絕人之路，她有辦法知道那迷藥是什麼成分。
沈如玉一拐一瘸地轉身，撩開簾子，問青山，“昨個兒那魚箭桿子去哪裡了？”
“這個嗎？”青山拉開抽屜給沈如玉看，沒敢赤手去拿。
只要這個東西還在就好。
沈如玉抓起魚箭桿子，張嘴就想丟進去了。
“玉娘，不要！”楊天生虛弱卻堅決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了出來。
沈如玉仰頭一望，楊天生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地上，正要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