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夫……是……給李繼看傷的,我把天生藏得很好,你別瞎想,”錦修半蹲了下來,誠懇地看着沈如玉被淚花模糊的雙眼,黯啞着是嗓子說道,“玉娘,你先起來,我們有話好好說,成嗎?”
“錦修,你到現在還要說謊,”沈如玉說完,狠心朝着那俊美無雙的臉上揮了過去,“啪”地一聲響徹了這偏僻的地方,“到底是天生看傷還是給李繼看的?”
錦修扶着下顎,咬合了兩下,忍着臉上的痛楚,一字一句十分堅決地說道,“是李繼!”
沈如玉怔怔望着錦修,撐着腳踝的疼痛站了起來,“你讓我怎麼信你,你昨個兒還說李繼出去有任務了,而今天又受傷了,錦修,你別把我當傻子耍,好嗎?”
錦修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氣,思忖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李繼和李續兩兄弟,我更看中李繼的硬功夫和心狠手辣,天生受傷之後,我讓李繼過去幫他,但是身邊又不能少了李繼,這才叫李續裝成是李繼的,但是這傢伙壞了我的事情,讓你……”
“你以爲是因爲李續的一封信讓我看穿你的謊言嗎?”沈如玉苦笑着搖頭,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即便你不說,我早晚也知道,天生不是那麼沒有交代的人。 ”
這一點,在和楊天生共事的事情,錦修就已經知道了,“玉娘,幫我做準備一點兒止血草藥。”
錦修的請求在沈如玉的意料之內,“錦修,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要是就天生和李繼,根本不需要這麼多的止血藥草。”
“我怕是……怕是要免不了一場廝殺了,”錦修無可奈何一嘆,像是身負重任般沉重。
廝殺?沈如玉忍不住冷哼了出來,不削一顧地瞄了眼錦修,“錦二爺,你和我一介婦人說什麼廝殺,合適嗎?對我一個女人家來說,天生纔是最重要的,尤其他還是一個孩子的父親。”
“可是……”錦修臉上閃過一絲晦澀,無可奈何道,“玉娘,我需要像天生這樣的人才……”
“那又如何?他還是受傷了,不是嗎?錦修,我真後悔當初沒有攔着他……”
“錯了,玉娘,”錦修沒讓沈如玉說往,急着搶白,“天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若是不趕出一番事業來,談何養家餬口?”
聽了這話,沈如玉愣住了,正如錦修說的那樣,若是攔着楊天生,他會聽自己的嗎?
“二爺,二爺,”這時,小李子急忙忙地走不遠處跑了過來,見沈如玉在場,在錦修的耳邊小聲地嘀咕了幾句。
錦修臉色一變,吩咐道,“先送天生嫂子回家。”
說完,顧不得交待一句便要走了。
沈如玉直覺不對勁兒,先拉住了錦修的衣袖,拉住了他的去路,“錦修,是不是天生……?”
“不是,你別瞎想,”錦修臉看沈如玉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他害怕她眼中的失望,好像自己撒得這個謊會深深地傷害了她一樣。
“你最好別騙我,否則,你會後悔一輩子的,”沈如玉自知問不出什麼東西來便撒了手,一臉冷漠地越過了錦修,忽然,她的手腕被拉住了,身後響起了錦修的聲音。
“答應我,無論看到什麼聽到都要冷靜。”
沈如玉怔了怔回了頭,脣邊勾起一抹悽美的微笑,“我只要他還活着。”
錦修抿了抿脣,才艱難地點下了頭,吩咐小李子把身上的紅色差役服裝脫下來,讓沈如玉換上。
過後不久,沈如玉在錦修的帶引下,拐到了縣衙的後院。
若不是來過,還真不知道原來縣衙一直都不平靜。
後院門口已經被綠衣差役把守,爲首的綠衣捕快看到看到錦修帶着沈如玉進來,連忙伸手阻攔了,“二爺,這位是……”
“範統,你翻了天啦,本二爺帶個跟班的,你居然敢查問?”
沈如玉低垂着頭,儘量不讓人看出她是女扮男裝的,但是隻聽那叫範統的聲音,便可知道錦修的處境也不太好。
範統仔細打量了沈如玉一番,雖然疑惑,但還是沒在盤問,放他們進去了。
像這種審查的,遠遠不止範統這一層,要想到內室,還過了兩層。
好在沈如玉爲了能看到楊天生,非常淡定,到了內室,裡面冷肅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沈如玉小心地掃過眼前,只見一雙金絲黑絨的長靴十分的扎眼,再往上看便是玄黑色長衫,不過爲了不被人發覺,她沒再往上看,而是偷偷地看向了牀榻。
是李繼!
那麼楊天生呢?
“二弟,你去了哪兒?”低沉的聲音莫名地帶這一絲冷笑。
“大哥這話問的,我還能去哪兒,不過是出去閒晃了一圈麼,”錦修很敷衍,不過聽那聲調,好像並未把這個‘大哥’放在眼裡。
可是,沈如玉卻比剛纔更加警惕了,既然是叫大哥,那肯定是知府的大公子。
看來,錦修暗查販賣嬰孩的事情已經被發現了,而且知府那頭已經插手過來了。
“你啊這麼大了該長點心了,自己的下屬幹了什麼事情,你最好給我查清楚,不然爹那邊我不好交代,回頭你還得自己負荊請罪去,”錦文覺經過錦修的身邊駐足了下來,一雙厲眸掃過沈如玉,這才走掉了。
沈如玉不由地舒了一口氣,剛要擡頭,又聽到錦文覺說道,“你們這些老傢伙還停留在這裡做什麼,該不趕緊跟我走。”
“是,”一衆人等應了一下,給錦修抱了抱拳,跟着錦文覺離開了,腳步漸行漸遠!
“啊!”錦修一腳將一條圓凳踢了起來,落地時,圓凳已是殘破。
“錦二爺,可否讓我再看看我家大官人?”
熟悉的聲音讓沈如玉擡起了頭,見到的是已有兩日未見的張郎中。
“小……小娘子,”張郎中看到沈如玉,激動得聲音都再發抖,“你來了就好,你來了就好啊。”
“錦修,我要見天生,”沈如玉又比剛纔冷靜了幾分,只是見不到楊天生,擔憂佔據了整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