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您能不這樣逼着咱們兄弟嗎?咱們兄弟二人當差也不容易,都是爲了一口飽飯吃,是不是?”差役小心翼翼地給沈如玉賠不是,又說出了自己的難處,“雖說咱們兄弟也想幫着您叫到那位爺,可人家也得給我們見啊,我們這種身份……”
聽着差役輕輕嘆了一聲,沈如玉的臉色這纔好看一些,瞄了眼自己準備的茅根粉藥包,心裡有了主意。
她只給了四分之一的量,仔細囑咐差役,“這止血的草藥不多了,若是再有需要,還得另外想辦法纔是。”
兩個差役對視了一眼,沒有辦法接下了藥包,“時間來不及了,那咱們兄弟先回頭,若是碰到那位爺,一定會幫您的話帶到。”
沈如玉點了點頭,目送兩人出去了,她愣怔在在椅子上坐着,心裡惶惶不安起來了。
“玉娘,你咋啦?”胖姑很少看到沈如玉這麼打不起精神來,以爲她生病了,“若是身子不爽,回屋休息一下,要病人來看診,我先給你推了,這鎮上也不止咱們一家藥鋪。”
“不用,”沈如玉擰了擰眉心,強打起了精神,喝了口水後,這才清明許多,“姑姑,你留意一下驛館會不會有人給我送信。”
莫名地,沈如玉很期待楊天生的信,若是有,那就說明他好好的,若是沒有的話……
沈如玉甩了甩頭,可甩不走那不祥的預感,甚至在磨藥粉的時候,打翻了藥盅。
“玉姐姐,我來吧,您歇一會兒,”青山看不下去,奪下沈如玉手中的木輪,認真地開始磨藥了,“您是不是擔心天生哥?”
沈如玉歪在椅子上,愣愣地點了點頭,“出去這麼久來一來,他每天都會給我寫信報平安,可這兩天……”
“許是真的忙了,你別太擔心,”本就不善言辭的青山安慰了兩句,便不說話了。
夜幕降臨時,沈如玉去關門,剛落了門栓,便有人敲門了。
“天生?”沈如玉急切地喊了出來,可看到來人不是楊天生的時候,臉上盡是失望。
“哎呀,小娘子看着挺可愛的啊,見誰都認識爲楊天生,”錦修搖着摺扇,一腳邁了過來,推開沈如玉,便吩咐道,“李繼,關門。”
沈如玉沒留意錦修後面跟着什麼人,追着上去便問道,“天生現在在哪裡?”
“楊天生吶……”錦修拉長的聲音,顯得十分漫不經心,“他替本二爺幹活去了,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啊!”
“你沒騙我?”沈如玉忽然很不相信錦修的話,總覺得他的一臉悠閒是裝出來的。
“怎麼,不相信本二爺?”錦修打開摺扇,拼命地扇個不停,眉宇之間的疲倦十分明顯,好似下一秒眼睛閉上就能睡着。
“不信!”沈如玉很堅決地回了過去。
錦修眉頭微微蹙了蹙,滿眼複雜的情緒,雖然臉上帶着笑,卻異常的苦澀,“小娘子,你莫要使小性子了,楊天生在替本二爺做事呢,怎得告知你他的行蹤,萬一壞了本二爺的事情,本二爺可是要發飆的。”
“就算你拿把刀殺了我,我也要知道天生的下落,不然的話,別怪我如潑婦一樣糾纏不休,”沈如玉說着,攏於袖中的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錦修怔了怔,撩起衫擺坐下了,輕輕地長舒了一口氣之後,又說道,“你這樣可是爲難本二爺,楊天生是爲國……”
“甭廢話了,行嗎?”沈如玉煩躁透頂了,她不需要錦修的說教,只想要知道楊天生的下落,“你回頭告訴楊天生,讓他給我寫信報平安,不然我就鬧到縣衙去,不,府衙也有可能的。”
“你這小娘子怎麼軟硬不吃啊,楊天生的下落豈是能輕易給你的?”錦繡有些惱了,看到青山還站在他櫃檯後邊,便吩咐道,“給本二爺再弄點兒止血的藥包,越多越好。”
青山沒動作,滿眼詢問地看着沈如玉。
“我讓你做事呢,你聽到沒有?”錦修手一揮,將那摺扇準備無誤地飛上了青山,打在了他的腦門上。
青山揉着被打痛的額頭,把扇子揀起來擱在了櫃檯上邊,這邊若無其事地接着做手上的事情,好像錦修沒有吩咐似地。
“嘿……”錦修站了起來,雙手叉腰,一臉的煩悶,“我說你們這一姐一弟的,也太不把本二爺放在眼裡了,本二爺有的是銀子,可以給你很多很多。”
“我不需要,”沈如玉一口回絕,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她要知道楊天生是否安全。
“大膽,”錦修再次落座時,一張拍在了茶几之上,那茶几本不堅固,這一掌便將它的腳給殘了,倒在了地上,“這……這……”
看到錦修那樣子,沈如玉更加篤定了他肯定有事情的。
“二爺,衙門裡頭到底誰傷得那麼嚴重,居然需要這麼多的止血藥包呢?”沈如玉不直接問了,而是拐彎抹角地詢問,以爲錦修會一不小心把真相說出來。
“這些事情不需你管,你只需要準備藥材就好,銀子本二爺多得是銀子。”
“對不起,今天這藥包你是用金山銀山來買,我也不賣,”沈如玉惱得想去後堂,懶得搭理錦修,反正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錦修見狀,連忙跟了上去,從未有的低聲下氣,“玉娘,本二爺算是求你了,行嗎?目前來看,就你藥鋪裡的藥包還算管用。”
“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誰受傷了,只要不是楊天生,就算二爺不給銀子,我沈如玉雙手奉上你需要的藥材,”沈如玉仰着頭,迎上那錦修那滿是愁緒的丹鳳眼,淡淡笑了,美得像水蓮花,“你能體會到一個妻子擔憂丈夫的心情嗎?”
“我……”錦修回答不上來,思忖後,幽幽地說道,“是李續受傷了。”
“李續?”沈如玉滿腹狐疑地問道,“你說李續?”
“沒錯,就是他!”爲了讓沈如玉相信,錦修又一次重複了,可是得來的卻是沈如玉的滿面寒霜。
“玉娘,你……”錦修莫名地有些不安起來,雖然他覺得沈如玉很好相處,可好像怎麼也猜測不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