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簡單，”錦修又恢復了平時的紈絝，搖着摺扇，極爲悠哉，“你以爲本二爺跟着去奔喪真的是善心大發嗎？哼，不過是瞭解一個人，最好是同他相處幾日罷了，所以我才發覺青山不是我要找的人。 ”
“聽上去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沈如玉神色淺淡，不以爲驚，“可能是另有其人吧。”
“不，我相信自己的直覺，”錦修微微側目，將沈如玉瘦削的身形納入了眼裡，他好歹也是大家族出身，見慣了女人的矯情和嗔嗲，忽然覺得她真的很不同。
“直覺有時候也會出錯的，錦二爺，”雖然覺得錦修沒有惡意，可沈如玉不喜歡他這般緊追不放。
“……”錦修沒說話，只是恣意地聳了聳肩，就放過沈如玉了。
遠離了錦修，沈如玉才覺得舒坦，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回藥鋪。
還沒到門口，看到倆身影在鬼鬼祟祟，以爲天色昏暗，沒人發現。
“誰在哪裡？”沈如玉重喝一聲，使得那兩人緩緩張張地跑掉了。
奇怪！看着那背影，沈如玉可以確認自己不認識他們。
推門進去，楊天生擡頭看了過來，俊朗的五官異常分明，“去哪兒了？”
“就在庫房，”沈如玉打眼一瞧，怎得還不見胖姑接送楊元寶回來，“寶兒人呢？”
“胖姑剛剛接回來，回屋了，”楊天生說着忽然發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玉娘，我們過去瞧瞧去。”
“怎麼了，天生？”沈如玉難得見楊天生緊張，急急地跟上去，到了桃花居又見他不進去了，而她跟着撞了上去，“天生？”
“玉娘，你進去看看，”楊天生站着沒動，也沒有轉身走掉，臉色凝重得難看。
沈如玉這才聽到了屋裡頭的說話聲，莫非是楊天生聽力極好，聽到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她懷着詫異走了進去。
“玉娘，”胖姑聽到腳步聲，連忙拿被子遮住了楊元寶，急忙擠出一絲笑容，“玉娘，你咋地回來了，外頭不忙啊？”
“寶兒怎麼了？”楊元寶以前放學的時候，總會在藥鋪玩一會兒，今天這樣，確實有些兒奇怪。
“沒，沒啥，”胖姑推着沈如玉往外走，安慰道，“你啊先出去，我一會兒就帶寶兒出去玩。”
這叫沒啥事？
沈如玉巧妙避開胖姑轉身回來，一把扯起了薄被。
“娘，”楊元寶怯生生地喊了一生，將裙襬蓋在了裸露的雙腿上。
而她的中褲和小褲子卻給擱在了一邊。
這是……
“玉娘……”
“姑姑，到底怎麼回事？寶兒還小，難道你也不懂事嗎？”想到楊元寶這般小年紀就不顧廉恥脫褲子，沈如玉一臉不悅。
胖姑被呵斥了一聲，滿臉悻悻然，“玉娘，剛纔寶兒說在學堂裡有男伢兒和她玩壓壓牀的遊戲，我擔心……擔心……”
壓壓牀？沈如玉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什麼遊戲？
“寶貝兒，你和娘說，到底怎麼回事？”沈如玉放柔了臉色，拉着被子蓋在了楊元寶的身上。
“娘，”楊元寶柔柔地叫喚了一聲，摟上了沈如玉的脖子，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難以掩飾其中的驚慌。
沈如玉這才發覺小小的身體微微顫抖，像是很害怕，便朝胖姑說道，“姑姑，你去燒晚飯吧，莫對人說起元寶今天和你說的話，聽到沒有？”
“噯，我知道了，”胖姑嫌少見到沈如玉斂着臉色，認識到事情的重要性後，順從地退了下來。
楊元寶學給胖姑的話必須要變成秘密，若不然傳揚出去，小小年紀便壞了名聲。
“天生，你進來吧，”沈如玉瞄到楊天生在門口站着，便把人叫進來，問道，“你都聽見了，這事兒咋辦？”
“退學吧，”楊天生毫不猶豫地拿了主意。
沈如玉點了點頭，可是楊元寶很喜歡上學，加上女孩子學點兒知識也有好處，“再看看吧，若是有好的學堂，還給繼續念。”
“就按你說的去辦，”楊天生沒有異議，畢竟沈如玉也是爲了楊元寶好，“她沒事吧？”
“爹爹，我沒事，可是那些姐姐……他們好可憐，”楊元寶擡起頭，眼看着快要哭了。
“什麼姐姐？”沈如玉感覺這事情遠遠不止楊元寶被學堂男孩子欺負那麼簡單，“和爹孃慢慢說，不急。”
“娘，”楊元寶鎖在了沈如玉的懷裡，目光直直地釘在了地上，像是在回憶，“瑞哥哥今天帶了好吃的給我吃，說讓我陪他玩壓壓牀的遊戲，他那麼胖，我怕被他壓死，就說我不會，然後他就帶我偷偷去後院的暗閣，說多看幾眼就學會了。”
真沒有想到楊元寶小小年紀能說出這麼完全的話來，而且還牽連出這麼重大的事情。
“玉娘，我要去趟衙門，此事非同小可，”楊天生臉色一凜，極爲深沉，“最近是發生了女子失蹤的案子，避免引起恐慌，縣老爺上報後又被壓下來了。”
“居然還有這種事情？”沈如玉新生後怕，摟着楊元寶的手又重了幾分，“怪我，差點兒害了寶兒。”
“你別自責了，我先過去瞧瞧，”楊天生想親楊元寶一口，卻不想被她躲開了，他沒有想那麼多，轉身走出了院子。
夜幕降臨，楊元寶沒讓沈如玉離開，連燈都點不起來。
還好，楊天餘尋了過來，吹了火摺子把燈點上了，“嫂子，剛纔瞧見外頭有兩個人纏着大哥，鬧得大哥差點出手了。”
“誰啊？”
“不認識，不過看起來神神叨叨的，不像是正經人家的。”
這讓沈如玉想起了之前碰見的兩個人，不過心想楊天生能應付便不去理會了，又囑咐楊天餘道，“外頭這幾天亂得很，你沒事少出去，真要出去，姑姑陪着你。”
“知道了，”楊天餘臉頰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就去郊外的藥園子瞧瞧而已。”
楊天餘本來就是個安分的，沈如玉很放心，眼下，就是不知道楊元寶到底收了多大的傷害，能不能從哪陰影之中走出來。
“玉娘，外頭有人找你，”胖姑的聲音從藥鋪後院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