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生撇開頭，對錦修的問題完全是不削一顧。
“嘿，我問你話，聽到沒有？”錦修什麼時候被人如此忽視過，也就楊天生這裡數次碰壁，即便是再惜才愛才也有些忍無可忍了。
楊天生眉頭一皺，橫眉瞪了過去，沉聲問道，“二爺真是空閒，連這種私密事情也要打聽？您的教養哪裡去了？”
“本二爺的教養被狗吃了，行了吧？”錦修也是毫不示弱，慢悠悠地走到他的面前，帶笑的丹鳳眼溢出了一絲絲寒光，笑得陰冷，“本二爺不妨告訴你，楊天生，現在這事兒也可不算你自個兒的私密之事，而是這次判案的關鍵，你懂嗎？”
“您這是無事生非……”
“我沒有，”錦修一口打斷了楊天生的話，似笑非笑，“你不是說魅香是這次破案的關鍵麼，既然這麼重要的作用，那任何的反應都會是呈堂證供，就打個比方說吧，你說這東西對柳迎香有致命的影響，可我不信，因爲魅香不管用，所以柳迎香死於因魅香引起的亢奮根本就不成立。”
“你……”楊天生感覺自己所有的努力都被錦修否認了，氣結得目露怒色，可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對的。
既爲仵作，那必須要縝密得讓人找不到破綻。
“楊天生吶楊天生，這藥鋪的東家回不回得來，全靠你了，”錦修‘義氣’地拍了拍楊天生的肩頭，希望他好自爲之。
“天生……”沈如玉本想叫楊天生不用搭理錦修的，可誰知他手一擡，不讓她說了，繼而臉色難看地朝錦修說道，“錦二爺，我楊天生至今是童男之身，自然不受魅香影響。”
話音落下，整個堂廳安靜了。
錦修的不相信，青山的愣怔，沈如玉的錯愕，各有各的不同。
“楊天生，你當本二爺是傻瓜呢，你那麼大的一個女兒，你敢說自己是童男？說不出去也不怕笑話，再有，家裡有個嬌滴滴的美嬌娘，你居然還沒破身，你要麼腦子有病，要麼身體有病，無論怎麼樣，本二爺不可能相信你。”
錦修說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展開摺扇，拼命地扇個不停。
“二爺，你若是想那恩客一輩子被關起來或被判斬首的話，你最好當我是童子之身，否則，那人一旦被放出來，第一個要找的人是你，”楊天生逼不得已說了實話，可錦修依然不相信，那就怪他不客氣了，“那人是你抓住的，我想你和他之前肯定有其他的恩怨，要是他鑽了空子逃脫，有麻煩的人是你。”
沈如玉不知道這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照目前的樣子看來，楊天生並不像是處於劣勢地位，反而抓住了錦修的把柄。
“二爺，有些事情無需追究的那麼清楚，不然的話，最受益的人會是第三者，您說呢？”沈如玉從後堂端了兩杯茶水過來，一杯送到楊天生手裡，一杯送到錦修的面前，“做人難得糊塗啊。”
錦修一愣，仰頭朝沈如玉看了過來，那秀氣的臉寫滿了狐疑，“小娘子懂得挺多的麼。”
“小婦人拙見，”沈如玉垂眸退到了楊天生的身邊，嗔怪道，“你鼻子不靈的事情爲啥不和別人說？”
呃……楊天生迎上了沈如玉的清澈眸子，瞬間明白過來了。
沈如玉見他會意，這才放心地笑着對錦修說道，“二爺，我們家天生什麼都好，就是太軸了，前兩天他就和我說鼻塞了，聞不到氣味了，我就抓了幾副藥給他吃，他怕丟了仵作這門營生，不敢和外人說呢。”
“當真？”錦修半信半疑。
“自然，不然您還真相信他是童男啊？”沈如玉掩脣而笑。
錦修撇了撇嘴，站了起來，大搖大擺地朝門口走去，“那好吧，本二爺姑且相信一回。”
等人走了，沈如玉嘴角掛了下來，瞄了眼楊天生直徑回了後堂。
楊天生感覺不對勁兒，連忙追了過去，陪着笑臉說道，“玉娘，你幹啥繃着一張臉麼？”
“你還問？”沈如玉惱得坐在了凳子上，仰頭問楊天生，“我問你，爲啥騙人說自己是童男？你知不知道寶兒若是聽到這話，得有多難過。”
“她那麼小的孩子哪裡懂這些，你是不是想多了？”楊天生笑着挨着沈如玉坐下，誰料她站了起來。
“是，她還小不懂，可要是別人學着給她聽呢？你讓她咋想？”沈如玉是真心疼楊元寶，容不得任何人對她傷害，“娘死了，爹也不要她了，你說說看，她受得了嘛。”
楊天生有些摸不着頭腦，明明自己說的是真的，爲何就沒人相信他。
“玉娘，別人不相信我，爲何連你也不相信我？”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沈如玉氣不打一處來，“明明娶了娘子，生了孩子，你還說自己是童男？”
看到沈如玉生氣了，楊天生才真的着急，終於忍不住見隱藏在心裡五年的秘密掏了出來，“玉娘，寶兒真的不是我親生的。”
“你……”沈如玉擰眸扭過身來，發現楊天生不是開玩笑的意思，這才發現自己有可能是誤會他了，“你說什麼？寶兒不是你女兒？那她娘……”
“五年前……”楊天生擡眸朝後門看了出去，幽深的眸光放得好遠好遠，“那一天我上山打獵，救了一個受傷的女子，後來我接她回家養傷，她不嫌棄我窮，願意嫁給了我，但是前提條件是保住她肚子裡的孩子，我看她可憐就答應了，只是可惜，生了寶兒之後，她便去了。”
“那你……那你……”沈如玉有些嫉妒寶兒他娘能得到楊天生那般細心照顧，“對她……”
楊天生搖了搖頭，沉靜地說道，“她一個女子未婚先孕，名聲不好，我便答應了，你該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天哪，要不是楊天生親口所說，沈如玉真的不敢相信會是這個樣子。
“玉娘，除了你，我沒喜歡過任何一個女子，就是寶兒他娘，我也只是兄妹之情，”楊天生怕沈如玉有想法，急着澄清。
難怪了，之前幾次提起楊元寶她娘，楊天生老是心不在焉，她以爲是他迴避這個問題，可現在想想應該是那女子根本沒在他的心上停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