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細說起來,李香蓮出了什麼事情的話,冬至也是逃不了李家的責罰,這丫頭找沈如玉求救也是情理之中。
“玉娘……”楊天生朝沈如玉搖頭,示意她不要再攪進二房和王春梅的是是非非當中了。
沈如玉念得楊天生對自己的關心,但是冬至過來求助,不能坐視不理。
不過她不想以楊家大房兒媳婦的身份幫助李香蓮,而是以永安藥鋪坐堂女郎中的身份來看診開藥方的。
既是流產,那麼補身子最爲重要。
炕幾的小抽屜裡還留有筆墨,沈如玉讓楊天生幫着研磨,自己則先將注意事項和冬至說明,“二少奶奶年輕,照料的好,身子骨恢復起來會很快,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須要交待給你,免得到時候出了岔子。”
“您說。”
“一,小產也得坐月子,切記莫要他們行房,二,禁忌出風碰涼水,三,飲食上邊兒要格外注意,我現在開個方子,回頭你去藥鋪抓藥,”沈如玉說着,墨也已經研好了,她提筆輕輕點了幾下,順氣將藥方寫下了。
“紅糖薑茶煮雞蛋,每日兩服,早晚各一,枸杞烏梅老雞湯,一日一碗,不可貪多,其他時候飲食正常,禁忌生冷辛辣,”沈如玉寫完方子之後,在下面落款‘永安藥鋪’。
這個方子有不放的收斂止血,補氣補血的功效,花不了多少銀子。
不過依照王春梅的性子,哪怕是多花一分銀子,都像要了她的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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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事情,就算是個教訓了。
“你拿好方子,要麼讓二少爺跑一趟鎮子藥鋪,要麼你跑一趟,別讓大小姐和老太太沾手了,知道嗎?”要是被這兩人沾了方子,指不定會在裡面加上什麼料呢,到時候離間了二房和自己這邊的關係,那可就自討沒趣了。
“紅糖啥茶……”冬至不認識所有的字,但是很認真地看了方子,“多謝大少奶奶了,奴婢想回家一趟,小姐流產可不算是小事兒,可得讓我們老太太和大少爺大少奶奶知道才行。”
那些個事情,沈如玉不方便插手,但是該交代的還是要交待清楚,“切莫讓你小姐動氣了,曉得嗎?”
“嗯,那這個紅糖……”
“永安藥鋪有售,你帶着銀子過去就可,”紅糖薑茶只有永安藥鋪有,既然要買,就得掏銀子,沈如玉不會白白送予二房而便宜了王春梅,既然是永安藥鋪的人,那就得爲藥鋪謀利益。
“奴婢知道了,”冬至沒有耽擱下去。
沈如玉也不想楊天餘就這樣躺在大炕上,既然要養傷,那就得靜養,顯然,楊家不是最理想的地方。
曹老漢的車子就在籬笆門外等着,楊天生抱着楊天餘上馬車,然後拉着沈如玉和楊元寶進去,最後望了眼自己長大的屋子,臉沉沉地撇開,“老爹,走吧。”
“駕!”曹老漢只管聽吩咐,揚着鞭子駕着馬車離開。
這邊,楊家還沒有因爲李香蓮的小產而安寧下來。
“啥!”王春梅拍着茶几‘騰’地站起來了,難以置信地指着冬至,質問道,“你管我要銀子抓藥?”
“是,”冬至朝李香蓮望了一眼,理直氣壯地站在了王春梅的面前,“老太太,我們小姐可是你給害的,這銀子就得你給。”
“啪!”王春梅揮手朝這冬至那張算不得清秀的臉上摑了一個耳光過去,怒罵道,“臭丫頭,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麼身份。”
打完罵完,還不解氣似地,朝着冬至的臉抓去。
冬至始料不及,唯有躲開,理了理鬆散的髮髻,喘着大氣兒。
“冬至,你若是連個老太婆都打不過的話,以後甭在我跟前伺候了,”李香蓮如何能見得王春梅欺負自己的丫頭,這不是就等於欺負她嘛。
冬至得了囑咐,挽起袖子後,朝着手掌呸呸了兩下,朝王春梅撲了過去。
很快,一老一小便扭打在一起了。
“娘,我來幫你,”楊天恩急得不行,上來便要抓冬至的頭髮。
“天恩,你若是想着以後出嫁沒人兄長幫你的話,你就上,”李香蓮蒼白的臉上閃現一絲鄙夷,更顯輕視了。
楊天恩的氣焰一下子就滅了,已經沒了楊天生當後盾,她不想再沒了二房,不過,她可不會就這麼算了的,“二哥,你就讓這個低賤的丫頭欺負咱們娘嗎?”
“楊天賜,你敢插手,我們立刻和離,”李香蓮似笑非笑,一臉豁出去的勇氣。
楊天賜聽了動也不敢動了,別說他自己是喜歡李香蓮,就是不喜歡,也花了一百多兩的媳婦,要是就這麼沒了,那是虧大發了,再有,他若是休了再娶,未必能娶到家世比楊家好的姑娘。
可眼前一片混亂,他六神無主了,便作勢要朝牆上撞過去,“娘啊,你別在鬧了,再鬧下去,兒子就死給你看。”
這一招果然靈光,王春梅立刻停手,嚇得不敢再有所動作,然而,冬至卻沒停手,拳頭猶如棒槌似地甩過來,打得王春梅後退連連,被楊天恩接住了。
“哎喲,俺的老天爺啊,”王春梅喊了一句,扶着楊天恩站穩了,本還想還手的,可楊天賜要死的模樣讓她不敢輕舉妄動,只得勸着他了,“兒啊,你可別想不開啊,你要是有個好歹,讓爲孃的怎麼活啊?”
“娘,你給冬至銀子,抓了藥過來,煎煮了給蓮娘喝,”楊天賜想到什麼說什麼,“還有,以後我沒叫你,你別進我屋子,免得蓮娘生氣。”
聽到楊天賜還爲自己說話的,李香蓮朝王春梅沾沾自喜地揚起了下巴,挑釁意味十分明顯。
“我給,我給還不信麼,”王春梅袖子裡本就準備了一塊散碎銀子,想着付給劉郎中診金的,卻因爲捨不得而作罷,拿出銀子後雙手送到楊天賜面前,“兒啊,你先坐下好不好?娘看着好怕怕。”
楊天賜這才照着王春梅說得做,“冬至,快去抓藥。”
冬至拿了銀子掂了掂,顧不上散落的頭髮,朝楊天賜福了福身,說道,“銀子不夠數,還差一張藥方的錢。”
“啥,不夠?你怎麼不去死啊,”王春梅罵罵咧咧,好像多要一分銀子就跟要了她的肉一樣疼,“你這藥方是沈如玉寫的,別以爲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