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玉佩印章值不少銀子呢,你給當了,修理了咱們家之後,肯定還有很多結餘,再說了,我扯一點兒布頭也花不了多少銀子,是不是?”楊天恩格外殷勤地哄着王春梅,這邊手沒停,又是捏又是捶的,費了心思。
王春梅頗爲享受,可是要典當手中的玉佩,還是有點兒捨不得的,“再等等吧,回頭等你二哥在衙門裡站穩腳跟了再說。”
“娘,”提及楊天賜,楊天恩頓時來了興致,挨着王春梅,笑問道,“二哥到底行不行啊?”
“不行也得行,”王春梅不滿楊天恩‘烏鴉嘴’,沉下一張臉,悶悶地說道,“李雲鶴可是他大舅子,怎麼也得幫一把,是不是?”
“正是這個理兒,”楊天恩立刻附合,圓圓的臉蛋有着幾分和王春梅相似,笑起來的時候,那眼神總有一絲不削,“娘,你可得留點兒心思呢,二哥現在有了三兩月俸,你可不得拿點回來啊。”
“說的是哦……”王春梅尋思着楊天恩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今天你腦袋瓜子挺靈光的呀,怎麼不見得你平時這麼聰明呢。”
“娘,瞧您說的……”楊天恩不服,可又不得不順着王春梅,“我這不是想起大哥以前麼,每次打獵賣了銀子都給你,現下二哥掙銀子了,還不得孝順您啊。”
“對啊,”王春梅一拍大腿,像是醍醐灌頂了似地清明起來了,“我咋沒有想到呢,不成,等你二哥休沐回家,你得提醒我這個茬兒,聽到沒有?”
“知道了,知道了,”楊天恩喜不自勝,又問道,“娘,這樣您以後會不會多給我一些嫁妝啊?”
“你個死丫頭,說來說去還是爲了自己,”王春梅沒有責怪楊天恩,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加深了,“現在想想你二哥出息了,娘也沒什麼心願了,回頭就給你和天餘攢嫁妝了。”
一聽楊天餘的嫁妝也要準備,楊天恩一臉不樂意,因爲兩姐妹一起準備的話,肯定會分走她的嫁妝的,思忖之後,立刻有了主意,“娘,天餘和大哥關係好,這嫁妝你就讓大哥他們準備去好了,您和我爹年紀都大了,該享福了。”
這話說的是王春梅心花怒放,樂不可支,“對,對,對,還是你最孝順娘,等我拿了你二哥的月俸,就給你扯新衣裳,你得空先去看看花色。”
“噯,謝謝娘,”楊天恩摟着王春梅,親熱至極。
住屋外頭,楊天餘提着一塊肉愣愣地站着,剛纔屋裡的話,她都聽到了,這會兒眼睛紅紅的,不敢進屋,折身回了後院。
看到鴿子在後院的菜地覓食,她便將灑了一小把米糠過去,這邊沒忍住眼淚,便哭了出來。
“天恩,燒好飯了沒有?”楊天恩扯開喉嚨叫得起勁兒,也沒有想過去幫忙。
“好了,好了,就快好了,”楊天餘胡亂抹了下眼淚,提着那塊肉去了竈間,她看到窩裡沸騰的開水,把整塊肉給丟了進去,然後去竈後,邊哭邊燒火,火光照得她的臉頰,紅豔豔地,嬌美的臉蛋滿是悲哀的神色。
楊天恩咕噥了一聲,留意到了鴿子,她忙找在堂廳收拾的王春梅說道,“娘,您看,這裡有只鴿子,咱們抓了燉湯後,豈不是美事兒一件?”
王春梅順着楊天恩值得方向放過去,還真是看到了鴿子,“快,趕緊抓住,免得跑掉了。”
“好,”楊天恩轉身拿了飯桌上的竹罩子,躡手躡腳地走上去,一下功夫便籠住了鴿子。
許是鴿子撲騰的聲音驚倒了楊天餘,她拿着火鉗出來一看究竟。
“大姐,你幹啥!”
“眼瞎啊,沒看見我籠了只鴿子啊,”楊天恩洋洋得意地捏住了鴿子的翅膀,不管它有多掙扎,揚手將其摔在了地上。
霎時,那杏色的嘴喙噴灑出了鮮紅的血。
楊天餘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給嚇了一跳,回神時,嘴脣都在顫抖,“這是大嫂的鴿子,你怎麼能弄死呢?”
“大嫂的?”楊天恩略顯吃驚,可隨之又被鴿子的美味給掩蓋過去了,“大嫂都離開了,這鴿子就是沒主兒的,我拿來燉湯吃。”
楊天餘傻了,怎麼也沒有想到楊天恩居然會是這樣的人,“大姐,你太殘忍了。”
“殘忍?我呸!娘可是同意的,你可是在說娘殘忍啊,”楊天恩撿起鴿子丟到了楊天餘的腳步,“去,給我收拾乾淨了,回頭讓你也喝點湯。”
“我不要,”楊天餘一口回絕,心裡難過得要命。
“傻瓜蛋,”楊天恩罵了一聲,自己去收拾鴿子去了。
看到楊天恩在竈間忙活,楊天餘便不做家事兒了,走出院子,呆呆地看着去鎮子上的路,這要是能跟着大哥大嫂離開,那該多好。
……
“阿嚏!”沈如玉重重地打了個噴嚏,震得鼻子都麻了一下。
楊天生緊張地放下了車簾子,握住了沈如玉的手,“受涼了吧?”
“我哪有那麼金貴,”當着楊元寶的面,沈如玉抽回了自己的手,不想讓孩子感到受到冷落。
“那也不能粗心大意,”楊天生低聲囑咐,眼裡滿滿都是對她的關心,論起來,他現在是什麼都沒有,可沈如玉還願意跟着,使得他心裡頭暖烘烘的,沒了分家時候的失落。
“行了,我自個兒省的,”沈如玉避開他灼熱的眸光,看向了窗外美好的精緻,現下,她好像是擺脫了枷鎖般,整個人都暢快起來了,對於三口之家的生計,她是完全有信心的。
怔怔地看着那被髮絲拂過的白皙明快的臉龐,楊天生心中有愧,“玉娘,你放心,我不會餓着你們娘倆的。”
沈如玉一聽,回過頭來,看到楊天生臉上的堅決,忍不住笑了出來,“幹啥這麼嚴肅呢?”
“我是說真的。”
“我知道,”沈如玉正了正色,迎上他璨如星辰般地明眸,“我就指望你以後讓我榮華富貴,最好來個誥命夫人的頭銜,如何?”
“好,”楊天生不假思索地應下了,“你等着玉娘,我會讓你成爲最高貴的女人的。”
“打嘴,”沈如玉忍不住嗔了一眼,開着玩笑問道,“最高貴的女人可是皇后,難不成你想當皇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