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魯堅不自在地輕咳了兩聲，給自己斟了酒，不勉強楊天生了，但還是依然熱情，“天生兄弟，不嫌棄的話，晚上住下來，可好？”
“多謝魯兄美意，不過還得玉娘拿主意，”楊天生朝魯堅拱了拱手，沒有表態。
“弟妹……魯堅很殷勤，也頗爲着急地等着答覆。
沈如玉已經觀察過這藥鋪的結構，怕是這樓上就是居所了，便難爲情道，“魯掌櫃，我們四人怕是要佔了兩間屋子，諸多不方便，還是住客棧比較好。”
“哪裡的話，我地方都讓你嫂子收拾出來了，”魯堅說完，朝竈間的方向喊了一句，“鳳娘，你出來一下。”
“來了，”鳳娘撩了簾子，笑着問道，“怎麼了，當家的？”
“你晚上咋安排的，和弟妹說說。”
鳳娘抿脣笑了出來，朝沈如玉招手，“弟妹若不嫌棄，我可以帶你上去瞧瞧。”
沈如玉有些猶豫，畢竟和魯堅之間保持着合作關係的距離，好像住下來之後，關係就會更近一層，她倒是無所謂，畢竟想要在這個時代謀生，沒人脈可不行。
“去吧，別拂了嫂子好意，”楊天生彷彿看穿了沈如玉的心思，一言替她做了個決定。
沈如玉溫柔的眼神輕輕一瞥，含帶了一絲嬌羞，起身後，吩咐了天餘照顧好寶兒，然後跟着鳳娘邁上了樓梯。
要說這二樓收拾得確實很清爽，魯堅和鳳娘一間屋子，剩下的兩間屋子是客房和藥童山青的。
“晚上啊，你和天生兄弟住客房，我和你妹子山青那屋子便好，”鳳娘考慮得周到，畢竟天餘是未嫁女人，睡在陌生男子屋裡有失妥當。
“嫂子，我看我還是……”
沈如玉剛要拒絕，就被鳳娘拉住了手，“實話告訴你吧，弟妹，你魯大哥的意思是讓你留下來幫幫他，不然的話，這藥鋪是開不下去了。”
“……”沈如玉聽聞，臉上略顯驚愕，“嫂子，這話從何說起，病患鬧事很正常的，過了這陣風就好。”
“哎，你有所不知，”鳳娘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出了實情，“鎮長大公子出事的事情，想必你是知道的吧？”
這和鎮長兒子暴斃的事情也有關係？
沈如玉突然來了興致，隨着鳳孃的腳步來到了窗口，推開的窗門帶這一絲初夏的暖風，莫名地令人煩躁。
“看到那白幡沒有？鎮長家的。”
不僅能看到白幡，而且還能聽到哭喪的聲音。
沈如玉點了點頭，問道，“莫不是那鎮長大公子到藥鋪裡看過病？”
“弟妹真真是個機靈人兒，一下子就猜準了，”鳳娘兩拍了沈如玉的手，抓着不放，“早上鬧事的，也不過鬧一鬧而已，可鎮長現在都有遷怒於我們藥鋪的意思，你魯大哥不敢說，可我實在不想他辛苦了這麼些年的藥鋪關門了，所以才厚着臉皮就你幫忙。”
原來留自己下來，還有這麼一層意思。
沈如玉不動聲色，淡定地走到樓梯口，指着已經醒來的坐堂大夫，說道，“那樓下大夫呢？”
“自然是辭退了，”鳳孃的意思好像是辭退坐堂大夫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俗話說得好，張大夫要是知道我們留你下來，他自己肯定也不願意留下來，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沈如玉怎會不明白，鳳孃的意思左不過是認爲張大夫不會和一個女人同坐一張看診。
這想法太簡單，也很難說服得了沈如玉。
“嫂子，容我考慮一下，”沈如玉微微一笑後，朝樓梯口下去了。
剛一下樓，桌角擱着的銀子錚亮無比。
“弟妹，紅糖薑湯賣得不錯，這是給你的銀子，”魯堅稍稍推了下銀子，以示自己的誠意。
沈如玉目測，魯堅多給了銀子，“魯掌櫃好像多給了銀子，這是……”
“我想和弟妹繼續合作，”鳳娘朝魯堅望了一眼後，魯堅大膽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想必你嫂子都和你說，不知道……”
鳳娘在這個時候推了魯堅一下，朝堂廳的簾子瞧了一眼。
魯堅像是會意了似地站起來，疾步走了出去。
“來，來，都別看着了，多吃點，”鳳娘熱情地招呼着，笑容溫和，看着就是個好相與的人，“小元寶，伯孃燒得菜好吃嗎？”
“好吃，”楊元寶嫩生生地回了話，“可是比我娘燒的差一點。”
“這孩子……”沈如玉被說得不好意思了，畢竟是在人家家裡作客。
“哎喲，瞧我，真是太不要臉了，弟妹生得玲瓏模樣，自然是樣樣出衆了，”鳳娘沒有生氣，反倒自我打趣，笑着笑着還捏起了擦拭眼角的眼花。
沈如玉感覺不太好，她曉得自己是心軟的人，就怕沒想清楚就答應了。
“先吃飯吧，吃飽了再說，”楊天生夾了一塊蘿蔔放在了沈如玉的碗裡，感覺還不夠似地，又添了一塊肉，說道，“你怎麼打算都行，我和寶兒一定跟着你。”
“哎呦，還是我天生兄弟好，是個疼婆娘的，”鳳娘雙手一擊，像是沈如玉已經答應了似地，“你們放心，銀子什麼的，你魯大哥說了，一定不會比張大夫少。”
“憑什麼呀？”忽然一記蒼老的聲音從簾外想起，聲音落下後，簾子被挑開了，長着白鬚的張大夫背手走了進來，不滿地指桑罵槐，“一個還沒有長全的女娃娃竟然要頂了小老頭我的位置？這說出去真真是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沈如玉只是聽着，沒有一絲動靜，無論她怎麼迴應，都會被張大夫視爲不敬。
“張伯，你別這樣，我們之前可是說好了的，是不是？”顯然，張大夫的反應讓魯堅更尷尬。
張大夫推開魯堅的手，傲氣地說道，“那你說要關門，我才說不離開的，而現在你找了一個女娃娃來頂替我的位置，你覺着我會甘心嗎？”
“我是掌櫃，有辭退你的自由，你……”
張大夫一擺手，不削地說道，“掌櫃的話沒錯，可小老頭問一句掌櫃的，這女娃娃的本事可大過小老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