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審出什麼結果?
王七麟不知道。
本來他對馮多山此人觀感還挺好的,畢竟是個大善人。
可是自從他來到馮家營後這人就在撒謊,而且期間還發動了百姓對他進行道德譴責。
王七麟相信他一定還瞞有許多事!
重要的事。
徐大親自去了佛堂,他很快回來,說道:“七爺,馮家老夫人沒在佛堂裡頭,大爺找伺候佛堂的婢女問過了,她在白天的時候說要外出給菩薩上香,然後迄今未歸!”
王七麟沉思。
馮多山等人的審訊沒有結果,他們一個勁的喊冤枉,說不知道這骨頭是哪裡來的,還有人說以前他們也挖出過一具骨骸,是一個道士的骨骸。
九六化身低頭族,在馮家營裡頭一個勁的搜尋定位,斷斷續續、前前後後,它找到了十多個屍坑。
挖到午夜,粗略估算挖出來上百具枯骨!
屍體化爲枯骨,衣衫自然也腐化破碎,但能看出來死者生前穿的全是粗布藍衫的道袍。
沉一雙手合十踏夜風而至,他滿懷悲憫的說道:“阿彌陀佛,力不可到,無心可用,無生以還!”
王七麟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沉一忽然嘻嘻一笑,說道:“噴僧也不知道啥意思,反正我師傅每次做成什麼事,就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佛偈,噴僧只是模仿他罷了。”
王七麟沒好氣的說道:“那你能不能模仿一下無風長老做成點事?”
沉一驕傲的說道:“噴僧已經做成了一件事,你不是讓我們審訊那些人嗎?噴僧審訊的那個人開口了。”
“他說早年他們來到這道觀的時候裡頭一個人都沒有,外界說道士們逢亂世而救世,已經死在外面。但根據他打聽,還有一個說法,這些道士其實早前被人害死了,屍骨就埋在這道觀裡。”
說着他指向地上的腐朽道袍,臉上的驕傲不言而喻。
王七麟鬱悶的問道:“難道這些屍骸與馮多山等人無關?”
他有一種直覺,馮多山還有事情瞞着自己。
這種直覺不好說,但很靠譜,比如他少年時代就有一種直覺,自己以後會有不平凡的一生,然後他現在正走在通往非凡的路上。
當時他還有一種直覺是會娶個佳人比案齊眉,然後綏綏娘子出現了。
他看向八喵,八喵看向九六。
九六無處可看,突然將八喵小尾巴拽了下來,皺巴着小狗臉看小尾巴。
小尾巴瑟瑟發抖。
謝蛤蟆檢查地上的道袍、道冠和釵子,皺眉道:“確實是一套的東西,但是不應該,這道觀被人滅了滿門?”
有老人急匆匆走來,王七麟打眼一看是他從俞馬縣帶回來的仵作丙師傅,便問道:“丙師傅怎麼也來了?”
徐大說道:“你不是要封鎖整個馮家營嗎?這需要的人手太多,大爺就把整個驛所裡的人都給叫來了。”
丙師傅拱手道:“七爺,老漢聽說這裡出來了一些屍骨,您知道的,老漢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大事幫不上您的忙,就是一輩子與屍骨打交道,所以現在發現了屍骨,老漢想過來瞧瞧能不能幫上忙。”
王七麟說道:“那你過來看看,這些屍首的死因是什麼?”
丙師傅讓人舉起火把,他跪在地上依次捧起枯骨和殘衣爛鞋看了起來。
沉一炫耀的說道:“阿彌陀佛,噴僧已經審出結果來了,這些道士都是死於滅門!”
他把謝蛤蟆的猜測直接拿來給自己用了。
丙師傅斷然搖頭:“高僧,這人騙你了,死的不是道士,而是農戶。他們不是死於滅門,是分成幾次被害後埋起來的。”
王七麟問道:“何出此言?”
丙師傅平靜的將一些骨頭擺開,說道:“這是肩胛骨,請七爺和諸位大人來看,這些肩胛骨有個特點,右側的比左側的更粗糙更結實。”
“爲什麼?因爲他們是苦力,常年要用右肩拖犁具、用右肩挑水、用右肩扛麻袋。”
他又拿起一塊腿骨展示出來:“還有看這塊骨頭,後頭有傷口。雖然骨頭癒合了,但留有痕跡,這痕跡能證明傷勢是耬犁乾的。”
“一般來說,耩地的時候才用耬犁,用牲畜來拉犁,因爲耬犁沉重且鋒利,人拉耬犁不好掌控力道,一個不小心拉犁的人太使勁,耬犁從地裡竄出來就會傷害到拉犁人的後腿。”
放下骨頭他開始擺放一件件腐朽的道袍,“這些道袍都破破爛爛,但腐爛程度相差很大,他們之間被埋入地下可能差着十年時間……”
後頭丙師傅還在講解別的發現,王七麟沒有聽,他蹲下呆呆的看着枯骨,心頭逐漸浮現出一個猜測:
“道爺、徐爺,你們還記得咱們在吉祥縣時候破獲的同福客棧大案嗎?”
謝蛤蟆反問道:“你的意思是?”
王七麟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徐大恍然道:“原來如此!”
沉一這次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問道:“二噴子,你們在說啥咧?”
徐大面色凝重的說道:“原來如此啊。”
同福客棧的老闆娘換了人,大娘子魂魄換在了二娘子身上,爲了避免被客棧裡的工人察覺出異常,他們斷斷續續換掉了工人。
如今馮家營情況類似,這些屍首若是屬於本地農民,而且是斷斷續續被殺害埋入地下的,那麼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是不是馮多山也在隱瞞自己另一重身份?
一點通,點點通。
一線連,一片全。
王七麟直接去找馮多山,開門見山:“你不是馮多山,你是那個斷頭將軍?”
馮多山失聲道:“深更半夜,王大人爲何開這樣的玩笑?”
王七麟說道:“剛纔你給本官講故事的時候,本官心裡就有一個疑問。”
“斷頭將軍縱橫上原府內外多年,爲何官軍對他毫無辦法,你們幾個農夫卻能殺得了他?”
馮多山急忙說道:“我們花錢買了一味毒藥……”
“用不着把提前準備好的謊言說出來。”王七麟打斷他的話。
馮多山叫道:“請王大人明鑑啊,草民沒有說謊,這是真的!”
王七麟冷笑道:“你沒有說謊?你今天一直在對本官說謊!你嘴裡全是謊言,沒有一句真話!還是聽本官來說真話吧!”
“你是斷頭將軍,四十年前你縱橫山野、魚肉百姓,好不快活。但隨着社稷安穩,朝廷在各地平定禍亂成功,你意識到做山賊沒有出路,遲早會被朝廷官軍給剿滅。”
“於是你便想了個鳩佔鵲巢的法子,殺害了真正的馮多山,佔據了他千辛萬苦打下的家業,也佔據了他的妻小。”
“成年人你能靠強權統治,孩子不行,孩子容易說漏嘴,於是你與刑天祭做了交易,將孩子賣給他們,一是排除隱患二是換成錢,一箭雙鵰的買賣,這一定讓你很得意,是嗎?”
“可是馮家營還是有許多農夫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怎麼辦呢?你將這些人分批殺害,並很周全的準備了道袍道冠這些東西給他們穿戴上再埋入地下,這樣等到東窗事發,你們就將這些人身份推諉成道觀失蹤的道士。”
“就這樣你們一批次一批次殺害了莊子裡的農夫,一批次一批次換成你的手下。”
“剛纔本官便覺得奇怪,你手下那老甲的脾氣和身子骨一點不像農夫,倒是很像山賊麻匪。”
“現在本官明白了,他不是像山賊麻匪,他實際上就是個山賊麻匪!”
馮多山吃驚的看向他,等他說完猛的叫道:“大人冤枉,您說的這些草民壓根不知道,草民就是馮多山!”
“斷頭將軍、斷頭將軍這個賊廝確確實實已經被我們斬殺,他屍體被鎮壓在銅棺之中!”
“不信您可以開棺,草民真的是馮多山,斷頭將軍的屍首是被衝峰道長看過的,若在下是斷頭將軍、若、若死掉的是農戶馮多山,那衝峰道長怎麼會看不出點關係來?”
“而且、而且,”他絞盡腦汁的思索,最終又叫道,“王大人,求求您一定要調查清楚呀,草民就是馮多山!城裡一定有認識草民的,草民冤枉!”
“草民從在這山上開荒起,從起初種了糧食開始,就不斷去城裡做買賣,大人,若是草民是勞什子斷頭將軍,不可能瞞得過全城人!”
這點着實是個漏洞。
王七麟連夜從衙門找來老衙役詢問相關事宜,老衙役的話讓他心裡沉甸甸的:
“馮善人?他就是馮善人,從他開始在土山上開荒起老頭子便見過他,沒錯。”
“他的來路?哦,他們馮家本是下屬縣城任固縣的大戶人家,家道中落,馮善人年輕時候便帶上僅剩下的佃戶來這裡開荒謀生。”
這下子王七麟抓瞎了,他的推測是錯的?
徐大幫他參謀道:“會不會是斷頭將軍將魂魄轉移到了這個馮多山身上?”
謝蛤蟆搖頭道:“魂魄轉移的法術哪是那麼常見?要施展這般法術忌憚極多,比如同福客棧的老闆娘,她平時深入簡出藏匿於閨房之中,不見天日,所以纔沒有出事。”
“這馮多山不一樣,他要幹農活,要四處交際,還要去做生意。”
說到這裡他搖頭的更厲害:“他不像是用了換魂邪術的人。”
王七麟皺眉道:“可是這說不過去!這裡埋下的農夫屍首是怎麼回事?他們是被分批次殺掉的。”
“還有被賣掉那些孩子,這太反常了,你們想想,四十多年前這土山就是荒山罷了,馮多山等人爲何要吊死在這裡?他們只要不管這片土山逃進上原府,難道斷頭將軍有辦法去郡府追殺他們?”
“可是他們偏偏就固守在了這裡,寧可賣兒鬻女也要守住這些剛開墾出來的農田,說不通!”
馬明沉聲道:“七爺,老百姓對土地的感情,或許比咱們想象中更濃厚。”
王七麟搖搖頭,說道:“能比對孩子的感情更深厚?而且他們不是賣了一次孩子,他們賣了三次!”
“每一批次都不止一個孩子,而是十幾個孩子!這麼多孩子肯定是來自不同家庭,難道這些家庭對土地的感情都要比對孩子的感情更深厚?”
徐大立馬道:“有了,會不會是他們將不同意賣掉孩子的父母給殺掉了?”
丙師傅拱手行禮說道:“不對,這裡的骨骸全是男人的,沒有女人的,這點從胯骨就能看出來。”
王七麟看向他突然問道:“丙師傅,如果一具屍體沒有腐爛,你是不是能看出更多東西?”
丙師傅謹慎的說道:“不敢向七爺誇口,但一般來說確實如此。”
王七麟說道:“那咱們不猜了,走,咱們去會會被以蝜蝂大陣所鎮守的那具屍骸!它一定能告訴咱們更多的消息!”
一番忙碌,此時距離子時已經不遠。
白天時候曾經暫時破了蝜蝂大陣,但接着又把七寶給放回了遠處,大陣依然存在,王七麟不擔心裡頭鎮壓的惡鬼出現。
等候街頭詭事發生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對了,失蹤的道士和和尚哪裡去了?”
謝蛤蟆說道:“若這裡頭的鬼確實需要蝜蝂大陣鎮壓,那它肯定兇殘厲害,尋常修爲的修士怕是對付不了它,或許已經被它給害了。”
他們說話之間,煙霧瀰漫。
這一幕發生的很詭異。
煙霧不是一點點出現的,是突然之間出現的,而且一出現便瀰漫開來,將半條接到籠罩了起來。
王七麟靠近嗅了嗅,確實是一股刺鼻的菸葉焚燒味。
這味道,有點熟悉!
他已經喚醒了鼻神衝龍玉,嗅覺很靈敏,即使是一口鍋裡的炒菜分成兩盤,他也能嗅出味道的差異。
對着煙霧深吸了口氣,他心頭逐漸回過味來,讓徐大將白天給他抽菸講故事的老漢押了過來。
這股煙霧與老漢吐出的煙氣一樣味道!
他們之間有聯繫。
但老漢嘴巴很硬,他堅持說道:“草民吃的煙是自家種的,這煙霧與草民無關!”
王七麟給他點燃一杆煙讓他抽了起來,問道:“巫巫,你嗅覺厲害,有沒有發現兩股煙霧的相同之處?”
巫巫訕笑道:“七爺,我聞不出這兩者的區別,我的鼻子與你們不一樣,我能聞見陰氣、聞見藥味,但聞不見五穀飯菜的氣味和煙霧之類的味道。”
王七麟愕然道:“爲什麼?”
謝蛤蟆沉聲道:“因爲她鼻子裡被種了嗅苗。”
巫巫使勁點頭。
“她所擁有的是一門法術,叫做聞嗅之術,這是十萬大山十萬秘術之一,是在人滿月之時,於鼻腔中種嗅苗。”
“這嗅苗非植物所長,是用密術調製的蠱蟲而成。種後的十年時間中,孩子都是在鼻塞的痛苦中度過,且嗅不到任何味道。”
“隨着歲月的增長,這人的鼻樑會愈發高聳,等到嗅苗結果他們的鼻塞問題纔會解決。這時候一同解決的還有嗅覺問題,他們將對妖魔鬼怪、毒蟲藥材的味道極爲敏感,卻再也聞不到香辣酸甜。”
巫巫輕快的鼓掌說道:“道爺猴賽雷!”
王七麟納悶的問道:“可是巫巫你不是來自閩越之地嗎?怎麼又與雲貴十萬大山搭上邊了?”
巫巫摳了摳耳朵問道:“啊?七哥哥你講乜?我點突然之間聽唔懂官話啦?”
王七麟給她一個白眼。
謝蛤蟆笑道:“七爺,你以後要行走江湖一定記住一點,剋制好奇心,否則會有許多麻煩的。”
“這嗅苗之事非常隱秘,在十萬大山中有傳男不傳女、傳子不傳婿的說法,巫巫或許自己都不知道這嗅苗是哪裡來的。”
巫巫嘻嘻笑道:“巫巫知道,可是不能說,這是發過大鴻臚誓的。”
九六忽然衝着煙霧深處一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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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明準備脫衣服。
王七麟摁住他道:“不着急,我進去瞧瞧,有問題你們再各展神通來撈我。”
這下子輪到徐大脫衣服了:“七爺,你穿上大爺的金縷玉衣。”
王七麟擺擺手,隨便抽出兩把劍扛在肩膀上走進煙霧中。
濃重的煙味很嗆人,這環境很惡劣,白煙濃密,兩步之外難見人影。
他呼吸了兩口氣。
這煙有點嗆。
咳嗽。
在他咳嗽聲中,前方有隱隱約約的聲音響起。
距離他應當還有一段距離。
王七麟站定後琢磨了一下,感覺自己與聲音之間相距得有十幾丈。
可是先前他在外面看了看,白煙籠罩區域的長度頂多十丈。
他喃喃道:“有點意思。”
呼叫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他沒動彈,有東西在動彈。
聲音越來越清楚。
最終他聽清了說的是什麼話——
不知道哪個傻逼玩意兒耳朵背聽岔了,說白霧中傳出來的聲音是‘拉一粑粑’,這搞的聽天監以爲白霧裡有個飼便鬼。
其實人家說的是——
“拉一把吧!”
他快步向前走,白煙中模模糊糊出現一個身影,有人在地上爬,像王八一樣艱難的爬。
蝜蝂大陣依然在起效。
但效力在減弱。
大陣本來不光有七寶鎮壓地下鬼,還有來來往往的人氣。
這兩個月來沒人再敢走這條路,人氣稀少,大陣威力漸小,所以困不住這地下鬼了,導致了白煙涵蓋範圍越來越廣。
“拉一把吧。”鬼影依然在緩慢的攀爬。
它不是在地面上爬,身軀有一截在地下,就像魚浮出水面時候一樣,露出的僅僅是身軀的一部分。
王七麟問道:“你是誰?”
鬼影低着頭努力的攀爬着:“拉一把吧。”
“你叫什麼名字?”
“拉一把吧。”
“我怎麼拉你?”
“拉一把吧。”
自始至終它只說這一句話,這是它殘留的執念。
王七麟以爲它只會說這一句話,心裡沒了指望,隨意問了一句:“我爲什麼要拉你一把?”
鬼影的話終於變了:“因爲我拉過你呀。”
一道閃電在腦海中穿梭而過!
王七麟猛然想通了一切:
“你拉過馮多山?”
“你真的是斷頭將軍?”
“馮多山與你是舊相識?”
“是不是馮多山就是你的下屬?”
“他們意識到跟着你與朝廷對着幹沒有好下場,所以決定殺掉你擺脫你的控制?”
“跟隨馮多山開墾荒田的農夫佃戶與山賊都是你的人,這些人分裂成兩個陣營。”
“一個陣營願意老老實實種田謀生,另一個陣營卻想跟你過刀口舔血、逍遙自在的日子?”
“兩個陣營發生衝突,最終種田謀生的一夥人獲勝了……”
“不對!”
“地下的屍首是分批次埋的!”
“我知道了!馮多山的陣營後來又出現了幾次內訌,每次內訌殺一批人,最終只剩下一羣跟着他的鐵桿!”
他全神貫注的分析腦海中的推測,斷頭將軍已經爬到了他跟前,猛的起身抓向王七麟胸膛。
王七麟怎麼可能沒有注意到它暗戳戳的小動作?
他張開嘴一口氣噴出,迷你阿修羅嚎叫着‘請劍’便飛竄出來。
一柄利劍如導彈點火嗖然飛射向前,濃密的煙霧被撕裂開來,空氣也被撕裂開,發出一聲爆鳴!
“劍出!”
聽雷飛出,滾雷轟然。
乾達婆飛出,第三柄長劍瞬間接上。
不止如此,一道雪白的身影帶着‘六六六’的叫聲撲來。
一個黑色身影甩着毛球尾巴當鏈子錘撲來。
一道強壯魁梧的身影帶着一聲‘阿彌陀佛’撲來。
一道更強壯魁梧的身影喊着‘吃大爺一棒’撲來。
一條火龍穿破白霧撲來。
不斷有身影撲來,最後還有一尊馬頭明王神法駕街頭:“孽畜敢爾!”
斷頭將軍的鬼影就像進入東京很熱的一間密室的姑娘,頓時被淹沒了……
它絕望的伸出一支鬼爪,兩把鬼頭刀又砍了上去,砍它胳膊就像剁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