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們頓時亂了套,轉身就要跑。
這時候閉合的棺材板陡然打開豎直着擋在棺材前,一個大爪子從後面伸出來撈住了最後面的漢子,漢子像布娃娃一樣被一把撕扯進了棺材裡。
淒厲到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了起來。
徐大轉動死玉扳指道:“讓大爺的山公幽浮來會會它!”
謝蛤蟆伸手抓他,他趕緊後退:“好好說話別動手。”
“用不着山公幽浮,你上去給它一棒子。”謝蛤蟆翻白眼。
徐大知道謝蛤蟆不會坑自己,他急於表現,拎着狼牙棒衝上去來了個橫掃千軍!
看似厚重的棺材板被狼牙棒撕扯成碎片,狼牙棒不減神威,轟然掃在棺材上,半個棺材被他砸碎!
棺材裡的嚎叫聲更響了,不止兩個聲音在嚎叫:
“啊啊,我的腿!”
“娘啊!”
“爹啊!”
一聽這聲音王七麟愣了:“這是人的聲音?”
謝蛤蟆冷笑道:“裝神弄鬼!”
徐大明白過來,他伸手將棺材裡的人給拖了出來,一把慣在地上,一連摜倒三個人。
三個人裡有兩個倒黴被狼牙棒給掃中了,最倒黴的一個半截小腿被掃掉了,明天包紮一下去街頭趴下就能收錢,從此也算有了個飯碗。
當然是破飯碗。
就這點來看,他被掃斷腿未必不是好事。
三人紛紛哀嚎,作勢逃跑的大漢愣了愣,反應過來紛紛從懷裡掏出匕首短刀氣勢洶洶的要圍堵三人。
樹林裡則竄出來一羣披麻戴孝的漢子,他們看着棺材裡的人被打翻在地並有重傷頓時急眼了,齊刷刷將三人圍住要抓人。
王七麟面色凝重,他緩緩抽出妖刀說道:“敢衝我們聽天監動手,你們必然也是狠角色,報上名來,本官刀下不斬無名之鬼!”
月光照耀在妖刀上,有寒光在流淌。
衆多漢子猛的呆滯住了。
有人失聲叫道:“聽天監?胡說,冒充聽天監是死罪!”
王七麟扔出紫檀木大印。
赤紅的大印在空中翻滾落地,它在山路上跳躍着,漢子們的心也在哆嗦着,然後再度化作鳥獸散。
帶頭的漢子跑不了,他面如土色的叫道:“獨眼坑我!”
王七麟準備出刀。
事關妖魔,先斬後報!
結果剩下幾個人齊刷刷的跪下了。
他陰沉着臉走上去將妖刀搭在帶頭大漢的脖子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妖刀刀刃緊貼肌膚,夏日夜晚,刀刃寒冷如冰,激的人全身起雞皮疙瘩。
大漢慌張的叫道:“饒人大命、不是,大人饒命,大人饒過小人狗命,小人是被人坑了!我叫、我叫林大福,大人,有人騙我們說你們是富商……”
“然後你們想來搶掠錢財、殺人越貨?”
林大福使勁搖頭:“不敢,小人不敢幹這違反國法的事啊。”
這話愣是把王七麟給聽笑了,大晚上的說冷笑話呢?
“真的,大人,我們沒想搶掠你們,只想嚇走你們,你們被嚇得屁滾尿流了難免會把包袱行李啥的扔掉,我們就撿這包袱行李,但我們萬萬沒想過殺人,我們哪有這膽子?”
斷腿漢子哀嚎道:“福爺,我腿斷了、我全身疼,啊啊,好疼,我好疼!”
王七麟臉色一沉:“聒噪!”
徐大說道:“大爺幫你止疼。”
他走過去揮拳往斷腿漢子後腦勺上鑿了一拳,這漢子當場身子一軟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看,這下子他不疼了。”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
直接打死了嗎?
這下棺材可以派上用場了。
王七麟沉思,這也算是個鬼見愁的騙局,看一羣漢子的架勢頂多是些刁民潑皮,不應該敢衝聽天監下手,但要說他們不知道自己三人身份又說不過去。
三人下午換衣服之前一直穿着聽天監官服,小小一個鄉村,他們的消息應該早就傳遍了,怎麼會有人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林大福解釋,說他們不是鄉里人,而是來自一個小山村,是有個叫獨眼的人給他們消息說鄉里又來了幾個肥羊,他們才着急忙慌趕來設下這個鬼見愁的局想賺一筆快錢。
獨眼是鄉里的一個浪蕩子,很會打聽事,每次鄉里來了貨郎都是他最早拿到消息。
除此之外再從幾人嘴裡問不出消息了,王七麟不想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和消息,就踢了一腳讓他們明天自己去縣衙自首:“否則等着我聽天監上門去找你們吧。”
林大福臉色垮了,失魂落魄的攤在了地上。
王七麟三人繼續走,一望寺和不回頭都在另一座山頭的半山腰上,他們得先下了這座山再爬上去。
下到山腳的時候突然狂風大作,樹木甩動、雜草亂石飄飛,謝蛤蟆甩出一張符籙道:“風去,定!”
夜風迅速變小,恢復正常。
王七麟拍打着身上的草葉說道:“這哪來的一股……幹!”
四個人。
他們變成了四個人。
還有一個王七麟出現了!
兩人一左一右站在路面,面面相覷。
徐大回頭一看驚呆了:“我透,怎麼回事?”
謝蛤蟆立馬抽身後退:“還能怎麼回事,有一個假的!”
一個王七麟叫道:“他是邪魔!道長,我纔是真的,我們第一次相遇是三月二十二,你偷聚香樓飯菜賙濟窮人,我施計謀把你給騙了出來!”
徐大點頭看向另一個王七麟:“不錯,你是什麼妖邪?”
“傻逼。”王七麟鄙夷的看着他,從懷裡掏出八喵。
我攤牌了,我纔是行貨!
緊要關頭又有綿延哀婉的奏樂聲響起,隨着樂聲傳來,一直在吹的夜風戛然而止,搖晃的樹枝草葉突然停滯下來。
奏樂聲中混雜着啼哭聲,八喵回頭,一支送葬隊伍出現在他們身後。
依然是前頭兩人一人吹殤篪、一人吹葬壎,後頭兩個招魂幡高高豎起,上面掛着的不是幡旗,而是爬着像猴子一樣的小鬼。
依然是有人哭着撒紙錢,依然是有十多個壯漢擡棺,依然是在棺材上坐着個小孩。
徐大拎着狼牙棒罵道:“這些狗透的還敢來?看大爺怎麼教訓他們!”
謝蛤蟆急忙伸手攔住他,先警惕的看着那冒牌王七麟。
送葬隊行進速度詭異的快,像飄在地上一樣嗖嗖嗖就到了他們跟前。
棺材上的白臉紅腮小孩嘴巴不動,有聲音響起:“亡人爲何不入九泉九幽?留戀人間是爲何故?”
徐大一看不開打先開噴,作爲吉祥縣第一男團首席噴子,他立馬挺身而出化身老祖安:“透你家最漂亮的女眷,什麼人敢在聽天監面前裝神弄鬼?你們真是耗子給貓舔卵子,全身都是膽啊!”
小孩嘴角一挑詭譎一笑,猛然睜開眼睛。
眼睛通紅,像是能滴出血來。
說動手就動手,小孩一睜開眼睛便四肢着地像野獸般往前飛速攀爬,冒牌王七麟則抽出苗刀飛天而起,其他漢子同時動手,招魂幡被甩出,上面的小鬼發出淒厲的叫聲撲面而來,殤篪、葬壎聲音一轉,淒厲刺耳!
這次不是鬼見愁騙局。
前面或許也不是。
這是個連環局,目標就是三人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