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斷崖邊上,一股熱浪撲面而來,撩起滿頭赤色長髮,林隱受熱浪一撲,面上如火燎一般,慌忙後退了幾步。林隱再低頭看時,只見斷崖底下烈焰熊熊,赤色熔漿翻滾不休,卻是個地底溶洞,滾滾岩漿‘咕嚕咕嚕’的在鼓着氣泡,捲起滔天熱浪,沿着斷壁向上衝來。
“怪不得越走越熱,原來洞底連着地火熔岩。”林隱擦了擦額頭的熱汗,輕聲嘀咕道。
“這點熱度算得了什麼?那人就在地底深洞,生活了無盡歲月。年輕人多受點磨練,總是有好處的。”胡智也不知想起何事何物,心生感嘆道。
“智爺爺,那我們怎麼下去呢?”胡靈兒小心翼翼的瞟了瞟斷壁四處,陡峭滑溜的巖壁沒有絲毫的着力點,她不禁好奇的問道。
胡智看了看林隱,又看了看胡靈兒,思索片刻道:“罷了,還是我帶你們下去。想當年我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就差點掉進熔漿裡,要不是那位出手,呵呵,我早成了一隻烤狐狸了。”胡智想起以前的種種,微笑着搖了搖頭。
胡靈兒伸了伸舌頭,道:“智爺爺,這下邊兇險萬分,我們還是不要下去了,好不好?“
胡智安慰似的拍了拍胡靈兒的腦袋,笑道:“靈兒你不要怕,我帶你們下去不會有事的,要是你們跟那人的性情合得來,或許還會有意外的驚喜呢。”
胡靈兒突然道:“那麼,智爺爺你總可以告訴我,你第一次來這裡是什麼時候吧?”
胡智無奈的搖着頭,苦笑道:“小丫頭,我真拿你沒辦法,你今天不問出點什麼來,你是不會死心的。也罷,這個告訴你也無妨,我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那時我還很小呢,大概,嗯,我算一下,一、二、三,嗯,大概有五千多年了。”
林隱聽見胡智的談話,吃驚的道:“五、五千多歲?智爺爺你都這般年紀了?”
胡智只是笑笑,並不回話。
林隱想了一下,道:“智爺爺,你們一般都能活上多長時間?六千年,還是七千年,甚或是……一萬年?”
胡智詫異的道:“小隱,你問這幹什麼?我們狐族乃天地異種,只要不被敵人殺死,一直修煉下去的話,活上萬年是不成問題的。要是資質罕見,悟性極高的族人,能修到長生不死之境,也未可知。”
林隱眼睛瞪得老大,半晌說不出話來。
林隱突然想到的是,如若胡靈兒至少能活萬年,而他一介凡人,能陪她幾個年頭?要是,要是他百年之後,胡靈兒豈不是要獨活萬年?林隱突然涌起這個念頭,一時心亂如麻。
胡智看到林隱臉色變幻不定,道:“隱兒,你怎麼了,你該不會不知曉吧?對了,你能告訴我,你的本體是什麼嗎?”
本體,就是妖怪修成人形之前的形態,說簡單點,就是問他是何種妖怪。
一般來說,對一個妖怪問這個問題,是很不禮貌的,就如同你去問別人的銀行帳號密碼是多少一樣。
妖怪的本體,是不能輕易透露的,因爲一旦仇敵知曉了你的本體,就容易被他們找到剋制的方法。比如,蛇妖修煉成人後,還是會對雄黃之類的東西本能的害怕。
因此,妖族之間很少詢問彼此的本體,一則比較冒昧,二則對方也不會輕易告之,如此詢問易弄得彼此尷尬。
當然,若是知曉了雙方本體的妖類,關係又是非比尋常了。
胡智看似問得冒昧,其實是把林隱當成了自己人,親近之意,溢於言表。
然林隱本身就是人類,哪來什麼本體?他又不能以實相告,一時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胡智見林隱支支吾吾,以爲他不想告訴自己,搖了搖頭,不再相問,只是心下隱隱有些不快。
立在一旁的胡靈兒聽到胡智的問話,暗道 “糟糕”,她很清楚,林隱是決計不能說的,但胡智對他的問話,倘若不說的話,又會寒了胡智的心。
念及此處,胡靈兒當即打諢道:“哎呀智爺爺,你們還聊什麼天嘛,快帶我們下去吧,我倒想看看那位神秘的人物究竟是誰?”
胡智被她一攪,也忘掉了剛纔的那絲不快,道:“也好,我等還是先下去吧,不過你們要注意運氣護住周身,下方熱浪滔天,熔岩滾滾,一不小心可能會引地火入體,那就糟糕了。”
林隱點了點頭,立馬運起貯藏在丹田內的怪異能量,那股怪異能量受林隱激發,頓時流遍全身,依次發出赤,橙,黃,綠,黑,藍,紫七色能量,最後七色能量攪在一起,形成七彩光芒。
七彩光芒透體而出,在林隱體外結成一圈光暈,灼灼生輝,胡智詫異的看了林隱一眼,沒有言語。
另一側,胡靈兒也用妖力結成一圈淡青色能量罩,以便阻擋熱浪的侵襲。
胡智見兩人準備穩妥,也不多講,只牽了兩人的手,不做何動作,直直跳下懸崖,往地火岩漿落去。
其下懸崖峭壁,險峻異常,紅光灼灼,熱浪滾滾,若非知曉胡智曾到過底下,林隱几乎認爲根本在自尋死路。這也難怪,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想到往地火岩漿裡跳。
從懸崖往下看時,只覺相隔不遠,觸手可及,但下落之時,方知壁深萬丈,下墜幾個時辰,都未見底。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隱覺得身體越來越熱,熱得讓他有些難受,這還是經由體內不知名的能量保護下的結果,倘若不是那股能量不斷吸走林隱體內的熱量,只怕他此刻已經被烤成了焦炭。
另一方,胡靈兒也好不了多少,只是她畢竟修爲高深,尚可勉強抵擋滔天熱浪。
至於胡智,最是輕鬆愜意,他一手抓住一個,也不去看下方,竟閉上雙眼,養起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