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攻佔下來之後,深藍還是第一次進入浮雲港。這座號稱雪域最繁華的城市,擁有着數百年的歷史。厚重的城牆被風磨圓了棱角,沒有那種凌厲之氣,很是溫和的感覺。
在這裡做好最後的準備,深藍一行人就要進入到冰原中去了。這應該說是深藍第一次比較正統的冒險,所以頗爲興奮,腰帶裡準備了好多用得到和用不到的東西。
多米尼克投降的時候,深藍毫不客氣的敲來了兩條空間腰帶,其中一條還是當初從奈何團繳獲的,轉了一圈又回到了手中。游魚的一身鎧甲穿脫放置很麻煩,所以就給了他一條,剩下的那條留在了會裡,和那些魂石一起作爲獎勵放着,等哪名會員攢足了貢獻值,就可以去兌換了。
僅僅六人的隊伍,卻備了兩條空間腰帶,絕對的奢侈。
本來深藍還想參加完浮雲港三月一次的拍賣會再出發的,不過想想隊伍這些人的裝備,短時間內似乎沒有可能更換到更好的了,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雪域的歷史比較短,但冰原卻已存在了不知多少年,浮雲港的建立就是爲了探索這危險與機遇並存的冰原。
冰原上的路很難走,冰隙裂縫無處不在,一個不小心就會遭到滅頂之災。冰原下面是極地之海,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能夠從中生還的,極地之海里邊是否還有生命的存在也無從知曉。
剎娜的遠古狼魂給予了她對危險的高度感知,是再適合不過的斥候人選了,所以一路上都走在前面。深藍不放心,緊跟在第二的位置上。其他人落後一些,已經進出過一次的出雲負責斷後。
冰原上的風非常大,也足夠冷利,剎娜的雪鹿套裝發揮了很大的作用,深藍的流水屏障這次不行了,擋風卻不隔冷。儘管都準備了厚重的衣裝,但是在這危險隨時可能出現地方,還是一身戰鬥裝備比較穩妥,所以也只能先忍着了。
雖然有源的恢復,但是頂風冒雪的趕路,體力還是消耗的很快,尤其是前面負責探路的剎娜,要隨時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消耗的不僅僅是體力了。所以,才走了三個多小時就停了下來。
“這地圖真的有意義麼?”
躲在深藍立起的冰塊兒後面,幾個人開始研究地圖,游魚看了半天,死活沒看出東西來,忍不住懷疑的問道。
“其實我也看不懂。”
深藍也放棄了研究,這冰原上找個不變參照物是相當困難的,就算這張最爲權威的地圖,也讓人一頭霧水,找不到自己所在的位置什麼都沒有用。
聽深藍這麼一說,幾個人都放棄了,只剩天臣和出雲還在那兒較勁兒,死活要研究出點兒什麼來。
“現在應該是這兒。”
出雲先找到了地方。
“不能吧,才走了這麼一點兒路?”
游魚不相信出雲的判斷。
“應該差不多,按這個速度的話,到冰封城堡至少還得兩天。”
同樣的話,天臣說出來可信度就比較高了,游魚一下子垮了臉。
“沒有捷徑麼?你看地圖上拐拐繞繞的,我們走直線吧。”
“如果你能把那些裂縫都堵上,我們就走直線。”
天臣從善如流,對游魚的意見給與了充分的肯定。
“那還是算了吧,阿奈爾要是再看見我,那可就慘了。”
與其他人完全不同,復活之後的游魚絲毫沒有衰弱的跡象,一直沒有什麼長進的幾招生命系神術更是加強了許多。問他原因,卻怎麼也不肯說,只能猜測是生命女神照顧自己的信徒給的特殊待遇。
“怎麼沒見到怪物出現呢?”
火舞撫摸着晨曦問道。
“這裡的怪很少主動招惹人類的,就算遇上了也多是躲起來。”
出雲是這些人中最有經驗的,所以雖然不習慣多說話也還是儘量給出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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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塊兒令牌真的在冰封城堡麼?別是那傢伙胡說八道。”
“應該不會,這段兒故事我也聽別人說起過,差不多都是這內容。”
深藍相信這是真的,因爲他所說的別人就是克里歐思,而且當初那一場政變,克里歐思還親身參與了,所以深藍很確信。
“好了,該上路了。”
六個人的隊伍中,深藍是理所當然的領導者,這不是能力的問題,是因爲六個人全是以深藍爲紐帶聯繫在一起的,所以這個位置自然就定了下來。
這回上路,深藍不再讓剎娜去探路了,剛剛游魚的話給了深藍一個提示,在別人來說走直線就是死路一條,但深藍不同,他有足夠的魔力可以浪費,尤其是在這冰天雪地之中,施放起冰雪系的魔法再輕鬆不過了。所以深藍決定自己在前面鋪出一條路來,直接搞定那些隱藏在雪層下的裂縫。
雖然已經習慣了深藍的不按牌理出牌,但這麼意外的舉動還是讓天臣意外,只樂壞了游魚,也不管什麼隊形不隊形的了,屁顛兒屁顛兒的跟在深藍後面看熱鬧。
“別亂跑,就數你分量重,萬一撐不住掉下去,嘿嘿,阿奈爾還得招待你一次。”
六個人中只有游魚是全身重甲,在這裡也是危險的一個,剎娜這話不單單是開玩笑。
繞路要兩天的路程,走了直線卻連一天都不到,省了一半還多。不過到了冰封城堡的時候,天色也已經晚了,不適合探險,所以還得等一個晚上。
分配帳篷時有了點兒麻煩,六個人準備兩個帳篷是最好的,這裡冰天雪地的,不適合單人帳篷,而兩兩分配的話,總有些彆扭,尤其是深藍和剎娜不打算分開,那就得讓火舞與其中一個男性呆在一個帳篷裡,顯然是不大可能的。
所以呢,出來的時候就準備了兩個四人帳篷,深藍。剎娜和火舞分在一起,其他三人一起。
要說這冰原卻是鍛鍊實力的好地方,法師還差一些,主要是戰士和騎士。在這裡想要保證自己不被凍僵,就要儘可能的運轉體內的鬥氣,不能像作戰時一樣,追求瞬間爆發力,這裡要求細水慢流。需要很仔細的控制鬥氣,儘量做到不間斷,這對鬥氣修爲的成長很有好處。可惜,過於艱苦了些,沒有幾個人能夠忍受太久。
“藍,你給我說說冰封城堡的事兒吧,我睡不着。”
狼魂賦予的靈覺讓剎娜總是感覺到陣陣的危機,這座冰封城堡似乎異常的危險,所以她無法安心入睡。
“怎麼了?很擔心?沒事兒的,大家實力很強,什麼都應付得了。”
“我不想睡,你給我講講吧,好不好?”
“那好吧。”
深藍理了理一下思路,把浮雲港那個膽小領主和克里歐思記憶中的故事整理了一番。
“其實在一百多年前,浮雲港的領主是一個女人。”
“女領主?”
“對,她的名字叫麗貝卡,是一個很漂亮的女法師。”
很漂亮是克里歐思的印象,模模糊糊的深藍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樣子,只好隨便一說。
“癡迷於魔法研究的麗貝卡是承接父親的位置而當上的領主,沒有什麼經驗,也不是很喜歡權力。”
本來已經要睡了的火舞,聽到深藍在講故事,也湊了過來。
“在麗貝卡之前,也不是沒有過女領主,但都是很厲害的角色,對權謀之術也很擅長,可麗貝卡不同,她只喜歡魔法。”
隨着訴說的深入,許多的細節漸漸的出現在深藍的腦海中,那張若隱若現的俏臉也慢慢的清晰起來。
“女領主必須要解決的一個問題就是繼承人的選擇,她總是要嫁人的,她的丈夫能夠接受下一代跟從母姓,排進女領主的族譜,這都需要斟酌。”
深藍把毯子拉了拉,給剎娜蓋嚴實了。
“麗貝卡有兩個好朋友,也是兩個丈夫人選,其中一個是和她同樣愛好魔法研究的魔法師,另外的一個是名商人。”
聽着外面呼嘯而過的北風,深藍漸漸的陷入了那段兒百年前的故事中。
麗貝卡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良好的家庭環境讓她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兒,剛好她在水系魔法上有很高的天賦,於是她的父親就爲她請來了最好的魔法導師。
與想象中的不一樣,教她水系魔法的導師並不是想象中的白髮蒼蒼的老頭子,而是一個三十左右很帥氣的魔導士,名字叫做克里歐思。
緣分有時就這麼簡單,兩個人漸生情愫,很自然的越走越近,但是領主對麗貝卡的丈夫人選卻有另外的意見。
科恩伯格是一個才華橫溢的商業天才,頗得領主大人的賞識,在浮雲港的商業發展中立下了不小的功勞,更一手將散亂無比的冒險品市場整理成秩序井然了拍賣會。
父親的意思麗貝卡很清楚,對科恩伯格也不是沒有好感,但相對而言麗貝卡還是喜歡克里歐思多一些。因爲同時水系法師,兩個人可以通過水元素進行純精神上的溝通,將心中的所思所想寄於水元素中,另外一人就可以感覺得到,這樣心有靈犀的遊戲是科恩伯格怎麼也比不來的。
只是爲了照顧父親的感受,麗貝卡一直沒有明白的表示確定人選,所以科恩伯格也就一直沒有放棄,總是儘可能的作出一些浪漫的舉動。
直到老領主臨終的時候,將領主之位傳給了麗貝卡,並提出來希望她能夠與科恩伯格結爲夫妻。
麗貝卡是個孝順的女兒,父親的囑託讓她不忍拒絕,只想着先答應下來,讓父親先安心的去了再說。沒想到答應的時候,科恩伯格就躲在一邊,麗貝卡剛一點頭,他就跑了出來,不給麗貝卡反駁的機會,直接就對外進行了宣佈。
科恩伯格是真心的喜歡麗貝卡,但是也清楚自己的機會不大,爭不過克里歐思,所以纔出此下策,並得到了老領主的大力支持。
單純的麗貝卡哪裡是他們兩個的對手,輕易的就中計了,而這時候的克里歐思偏偏又在千里之外的魔法工會進行職業評定。老領主的反對他明白,所以才急着進階,只要他能夠拿到大魔導士的稱號,與麗貝卡的婚事就不再成問題了。所以克里歐思才別了愛人去到工會進階,卻沒有想到這一別竟成了永別。
當克里歐思拿到了職業稱號後再次回到浮雲港時,麗貝卡與科恩伯格的婚禮已經舉行完畢了。
不可置信也無法相信,克里歐思找上了領主府,科恩伯格親切的接待了他,並明確的告訴他,麗貝卡不想見到他。
克里歐思知道這不是謊言,遍佈整個領主府的水元素讓他很清楚麗貝卡就在裡邊,那些水元素中摸不去的憂傷更說明了這一點。如果麗貝卡想見他,完全可以通過這些水元素表達出來,但是沒有。
如果這個時候,克里歐思選擇了硬衝進去,強行帶走麗貝卡的話,就不會有後面的悲劇發生了,也不會有之後化身爲妖的故事了。
故事講到這裡,深藍停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平日裡溫潤柔和的水元素這會兒卻透着一股淡淡的憂傷,讓本就悲哀的故事更添淒涼。
“下面呢?後來怎麼了?”
兩個聽衆很不滿深藍這說停就停的習慣。
“好像有點兒不對。”
深藍仔細體悟着迴盪在空氣中的水元素,總覺得那悲傷的味道更濃了,隱隱的有一種讓人透不過氣的感覺。
“是有點兒不對。”
聽了深藍的話,剎娜更加確定自己的判斷,危險就在身邊。
“哪裡不對呀?我怎麼不覺得?”
故事沒有聽完,火舞很不爽。
“你們倆收拾一下,我去把他們叫起來,這裡不能呆了。”
深藍不再猶豫,遠古狼魂的危險預知能力是很強的,這一點深藍比剎娜更清楚,雖然不知道威脅來自哪裡,但置之不理顯然是不行的。
叫醒了正在休息的游魚三人,也不給他們解釋了,直接就拉着隊伍向着原路退回。
一直走了大半個小時,剎娜忽然送了一口氣。
“這裡應該就沒事兒了。”
“奇怪……好像忽然就放鬆了許多。”
游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錯覺,語氣很不確定,卻一下提醒了深藍。
“我知道了,是悲慟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