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滾胖,十分可愛。
正是圓圓慣用的傳訊符。
雖說天音寺後來參與了堵山的封印,這次戰鬥中,佛修們也分散至各處救治道修,但陶紫並不知道,天音寺是因何轉了態度。
這些年,圓圓從未聯繫過陶紫一次。
陶紫將元寶捏在手裡,任汗水自臉頰滑落,這一回圓圓主動聯繫自己,不知是因何事?
休息了幾個時辰的彭繼,此時已經起身,他跟陶紫行了個禮,便自去忙碌,陶紫直到回到實驗室中,才聽了圓圓的傳訊。
出乎意料的,這一回傳訊的並非圓圓,而是他的師尊智苦大師:“阿紫丫頭,你可以啊!後生可畏!這麼快便讓老和尚得了收穫。你現在何處?我得親自去謝謝你。”
聲音帶着些感慨,更多的是興奮。
陶紫有些莫名其妙,什麼叫“這麼快叫他得了收穫”?可想到老和尚的醫術和見識,還是回了個傳訊符:“後塘荒池,前輩可還願來?”
看着傳訊符飛出禁制之外,陶紫也換了衣裳,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時間恍若流水,擴建的兩千個隔離室又住滿了,時間也過去了三個月。
期間,智苦不曾回過一次消息,陶紫便當他不會來了。
卻沒想到,這一日,當天色漸晚,紅霞滿天之時,有人觸動了禁制。見到智苦和瘦了許多的圓圓相攜而來,陶紫心中一喜,忙將二人迎了進來。
兩人穿上防護服,跟着陶紫參觀了整個實驗室,智苦點點頭:“老衲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怪模怪樣的醫館,也就你小丫頭想得出來。”
這一夜,陶紫難得的沒有整理摘要筆記,反是準備了好酒好菜,招待智苦師徒。
只要能來,永遠都不算晚。
這九個月,陶紫每日挖空心思,實驗了何止千百遍,可終究無法突破,但智苦就不一樣了,他連自己當年中的符咒都能解,比自己實在是強上太多了。
席間,智苦將陶紫和彭繼誇了又誇,彭繼受寵若驚,圓圓笑眯眯的看着,那神態動作,終於讓陶紫找到了熟悉的圓圓。
直到夜半,宴席才散去。
第二日,陶紫剛換好防護服,預備開展工作,智苦走進了實驗室,還將門關上了。
“阿紫丫頭,你這裡說話可還方便?”
……
不遠處的定河以東。
耿耿長燈,灰冷月色。
魏沉雲掀開帳篷的簾子,舉目四望,最終找了一棵枝葉早就掉光的老樹。
啪的一聲,酒罈子的封泥被拍開,魏沉雲倚在樹上,將酒倒入喉中。
酒是好酒,卻烈的很,入口辛辣,叫她一下子紅了眼眶。
啪塔啪塔,兩滴流水落到她拿着酒罈子的手背,她摸了摸臉頰,一時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酒水。
白日裡的戰鬥畫面,如何也揮之不去。
那個人影,像是黏在了她的眼中,如何也驅趕不走。
爲什麼,爲什麼他會成了黑斗篷的擁躉?十三護法中,竟有男子,還是阿愚。
酒入愁腸愁更愁,如今的魏沉雲還處理不了這麼複雜的情緒,但胸口就像是被什麼堵住,又像是有小刀在一刀一刀的颳着。
又悶又疼的,難受。
最善良的弟弟,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難怪自己一直找尋不到……
不遠處,一個男修小心的警惕着四周。
見魏沉雲如此,終究上前,嘆了口氣:“大師姐,該休息了。”魏沉雲依舊呆呆的望着定河的西面,衛天翊又道:“大師姐纔剛結嬰,不如先閉關穩固一下修爲?”
魏沉雲終於轉過頭來,對着越來越近的衛天翊叫道:“弟弟!阿愚,爲何呀?究竟是爲何?”
“爲何呀!”
一聲悲愴的疑問,驚起一地枯瘦飛鳥。
衛天翊放出花球,花球上前,擡起頭,蹭蹭魏沉雲的腳。
許是哭的累了,亦或喝的醉了,魏沉雲丟了酒罈子,人也從樹上掉了下來,正好被已經四階的花球接住。
衛天翊連忙上前,就見魏沉雲整個身子都趴在了花球之上,閉上眼睛,似乎睡着了。
他不敢再出聲,默默地的帶着花球,花球馱着魏沉雲,慢慢回到營帳。
“若是當年,我不回魏家給家主賀壽,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阿愚……阿愚……屠裡馬可是我們魏家纔有的……”
輕聲的呢喃,若非衛天翊如今修爲,怕是都聽不清楚。
他搖了搖頭,將喉頭嘆息也壓下。
看來大師姐她,是恢復了大部分的記憶了。
那時的自己,怕是還沒出生,原本他以爲自小遭受滅門之苦,已經是痛苦滔天……但如今,他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誰人,不苦?
……
實驗室中。
“此言當真?”
陶紫這一日都沒能研究藥劑。
她沒想到老和尚一說,就說到了天黑。此刻,她聽到老和尚所言,竟然驚呼出聲。
老和尚見她詫異之色,一臉得意:“不然,你以爲呢?”
“那前輩爲何騙我,是五十年的功德?”
“哎,還是不通透,既是功德,五十年與五百年,又有和差別?”老和尚坐在了軟軟的椅子上,敲敲茶盞:“快上茶,老和尚我都口乾舌燥了。”
陶紫連忙添茶,眉頭卻皺成一團:“可是,按照您方纔所言,您種在我體內的,應該是一株妙蓮種子,爲何到了我這裡,竟然成了一棵金色小樹,還開花結果的?”
陶紫到此時才明白,原來當年老和尚種在自己身體裡的,竟然是佛門至寶——清音妙蓮。
老和尚美滋滋的品了茶,才悠然道:“妙蓮妙蓮,千形萬態。正所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相由心生。你是木靈根修士,恐怕自小長大,學會的第一個法術便是催發種子吧?”
陶紫點點頭。
老和尚又道:“你認知的世界,種子便該是如此的。生根、發芽、開花、結果,塵歸塵、土歸土,色相皆如,莫不如是。
因爲你以爲你是一棵樹,它便長成了一棵樹。”
“如此……”
“清音妙蓮乃我佛門重寶,當年我也是思前想後,才種在你的身上,本以爲是石沉大海,卻沒想到你竟能反哺於我。”
老和尚嘆道:“緣分緣分,這不光是你與封煦,我與……總之,我當年種下的善因,如今收穫了善果。你不必想的太過複雜。”
如何能不復雜?
陶紫取出準備好的灸肉和美酒,伸出三根手指,笑道:“大師,我還有一事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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