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選了他?
王正端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陶紫還未結嬰之時,他就選了不知道多少好苗子給她送去,可她當時表示並無收徒之意。
開始正王端還在想,莫不是陶紫在拿喬,後來次數多了,他纔看清楚陶紫當時真的是無心收徒。
看着殿中的陸辰陽,王正端搖搖頭。
真是,時也命也。
當初他送到陶紫面前的,哪一個資質不比現在這個好?可沒想到竟然被他趕上了這個好機會。
衆人不由看向陸辰陽,陸辰陽呆呆的,只胸口劇烈的起伏着。
他是激動的,他覺得不可置信。
自己真的可以跟着仙人學本事了?
陶紫等着他的回答。
在她看來,雖然陸辰陽愚鈍了些,容易遭了算計,但這個小子也不是一味的癡傻,陶紫更看中的是一顆仁者之心。
世俗界愈發亂了,陶紫結嬰前歷練一路,不是沒有看到。
那個“人屠”的事蹟,可不僅僅是世俗界的政權更替,天音寺爲何會對王令則另眼相看?還有後來,王令則又是被誰帶走了?
她絕非尋常凡人,所以她引起的禍患自然也不能以尋常度之。
雖說向來有仙不擾凡的規矩在,但陶紫已經決定與王正端提議,聯合八大道宗,管上一管。
世俗界可也是辰華界的一部分。
修身齊家,兼濟天下,修士如何就不能做了?
沒有成神之前,修士也是人。
血肉有,血性就不該少,正氣就該長存。
再說,規矩還不都是人定的。
陸辰陽忍着激動,又是連連磕頭:“俺願意,俺願意。”做夢都願意啊!
齊琛笑道:“恭喜師妹。”
其他人心思各異,這個陸辰陽也是木火雙靈根,但靈根純淨度,比起剛纔那個蔣蓮俠就差遠了。
這樣的人,真的可以走得更遠麼?
顧衡律砸吧砸吧嘴巴,這個小子別人嫌棄,他之前可是一點都沒有嫌棄,這般心性,心無旁騖,純真純粹,正是修劍的好苗子啊。
可沒想到,竟然被陶紫捷足先登。
他看看身邊立着的沈煥,想想之前與陶紫的約定,心頭苦笑。
這位陶師妹,是不是早叫料到自己也看上了陸辰陽,所以才那般激自己。
而自己竟然還將她的話,當成了爽快……
陶紫並不去管衆人心思,徒弟是她自己的,她就是選個凡人別人最多也是嘴上說說。
至於陸辰陽,她決定之後便不會後悔,笑回齊琛:“多謝師兄。”
又是小半日過去,在場諸人,包括渺風道君在內的幾位道君和簡陽在內的諸多真君,終於都收到了合適的弟子。
開陽殿選徒纔算是結束。
正式的拜師大典放在了半個月之後,陶紫預備先帶張憶正和陸辰陽迴天瑜峰。
強風獵獵。
陶紫第一次載人,用的就是飛劍。
明明小碗更加的穩當寬敞,可飛劍纔是一名修士最好的夥伴。
飛劍速度極快,風也就越來越大了。
雖然陶紫考慮到他們二人的體質,已經抵擋了大部分罡風,卻還留了一絲,足夠吹得他們頭髮飛揚,衣袍鼓鼓。
飛劍之上,地面很小,而天空很大。
張憶正之前坐過自己親孃的飛行法器,但從來還沒有這麼快過,他臉上有些興奮,此時,終於露出一點符合這個年齡該有的樣子;而陸辰陽更是直呼“痛快”。
陶紫點點頭,不過片刻間便載着兩人從開陽峰迴到了天瑜峰。
兩個一起跟着陶紫去了茅屋,張憶正看花看樹,都是他娘曾經描述的樣子,不免又有些傷懷,可傷懷的同時又有些激動,無論如何,自己終於完成了孃的囑託,不是麼?
“哎呀,那是葡萄架子,這裡咋還有個冒熱氣的水泡子?”陸辰陽沒有了在開陽殿的拘謹,只有滿心滿眼的興高采烈。
陶紫搖搖頭,吩咐他們坐下:“這裡是我的洞府,你們先記記路,正式拜師之前,你們可依舊稱呼我‘真君’。”
“是。”
“好。”
前者是張憶正,後者是陸辰陽,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
張憶正看着陶紫欲言又止,陶紫卻先問陸辰陽:“他比你年紀小,卻先一步被我收入門下,你今後叫他師兄,可覺有怨?”
“師……真君說的啥話,俺雖然識字不多,但道理可是懂得,他不過比俺小上六歲,可就算是小上六十歲,該叫師兄俺也不會含糊,畢竟入門有先後不是。”
陶紫點點頭,發出了一張傳訊符:“張遠,來我這裡一趟。”
張遠是天瑜峰的執事之一。
隨意的與他們閒談了幾句,禁制便微微觸動,陶紫將張遠放了進來。
“拜見真君。”
陶紫擺擺手:“你給他們兩個安排個臨時住處,不用太好,再找個人,教辰陽識字學學規矩。”
合虛宗的弟子,在問心路試煉之前,都集訓過讀書識字,可看張辰陽的樣子,顯然沒往心裡去。
“是。”
陶紫又道:“他心性如此,你們不必過多苛責,但識字必須有個結果,他若牴觸耍滑,你即刻來找我。”
這小子哪裡來的運氣,竟然遇到了這樣的師尊,張遠都忍不住感慨陸辰陽的好運到,忙道:“是,請真君放心。”
“嗯,下去吧。”
如此,半閒居中,只餘下陶紫和張憶正。
見左右無人,張憶正一下子跪下:“請真君原諒……原諒我。”
“爲何?”
“因爲我欺瞞了真君。”陶紫一凜:“你欺瞞了什麼?”
張憶正擡起頭來:“我姓連不姓張,我的真名叫連潛,是爹生前就取好的名字。”
“你爹他……是不是叫連正非”雖然早料到了結果不會太好,但聽到連正非的死訊,陶紫還是有些不安,因爲她更關心的是:“那你娘呢?”
若是連正非死了,瑩瑩她會不會跟着尋了短見?畢竟她一直沒有來見自己。
連潛身形一肅:“是,我爹是叫連正非,我娘說他是個英雄……可惜我沒有見過他。”
陶紫呼吸也有些不穩,又問了一句:“你娘呢?你娘如何?”
“我娘……我娘她……”
連潛面露沉痛,陶紫心知不好。
半晌,連潛像是想起來一般,將藏在身上的一枚玉簡,交到了陶紫手上。
這是……
陶紫雙的手有些顫抖,小心的接過了那枚玉簡,輕輕的抵在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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