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一,合虛宗春意融融。
陶紫御劍來到了天瑜峰,同來的還有齊琛、衛天翊。
他們要爲天瑜峰選幾個弟子。
這是晟和在閉關鑄劍之前,就決定了事。
六年復六年,每當這個時候,開陽殿上總是人滿爲患。
殿外聚集了不少金丹修士,陶紫跟在齊琛身後直接進了開陽殿。
守門的一個小執事弟子想要攔着,因爲殿中的除了掌門王正端,其他無一是元嬰以下修爲,但卻被另外一名執事弟子攔下了。
他努努嘴,小聲道:“眼睛放亮一些!金丹修爲怎麼了,那是天瑜峰的峰主!可是現在人人擠破頭都想去的地方。”
那名被攔下的小執事倒吸一口冷氣,天瑜峰他也想去啊,之前寧心真君的靈藥田徵招人選,他差一點就要被選上了……
陶紫三人進入殿中,王正端連忙迎了上來,其他人也多客氣相迎,只有衝嶼哼哼鼻子,可他再哼哼,也不敢像是以前一般,肆意滋事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才幾年,似乎風水全都流到了天瑜峰一般。
身爲峰主,齊琛自然有位子可坐,陶紫與齊琛並列站在他的身後。
陶紫站着,一是不好讓身爲峰主的齊琛沒有位置可坐,另外一個則是,她這幾年進階確實有些快,司逸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而這裡見到的,當真都是她曾經的長輩。
比如簡寧真君,現在還停留在元嬰後期修爲。
在她看來,坐與不坐,並不能代表什麼。自己就算不坐,誰又敢小瞧了自己?
可偏偏就有人尋釁。
化神道君衝嶼又冷哼一聲,得意的嘟囔道:“呵,修爲再高又如何,還不要站在金丹修士的身後,連個座位都沒有。”
在場諸人,除了衛天翊和王正端,皆是元嬰以上修士,衝嶼的聲音又不算小,叫人如何聽不見。
衆人不由齊齊看向衝嶼意有所指的陶紫三人。
齊琛眼觀鼻鼻觀心,不爲所動;陶紫冷冷一笑,居高臨下的看向衝嶼,沒有說話;衛天翊更乾脆,直接舉了舉自己的長槍。
“王掌門,我師尊就是個急脾氣,我小師弟脾氣也不大好,若是一氣之下,在開陽殿打起來可怪不得我們。雖然我們師兄弟幾個修爲不高,但若是真打起來,也不認慫。”齊琛幽幽的道。
王正端臉上堆笑,陶紫能來,齊琛能來,他簡直喜出望外,這些年,幾乎每一屆收徒都有不少家族想把族中有天賦的子弟送到天瑜峰來,今年,可終於等到了。
至於那位衝嶼師祖,爲何總是看不開啊?
以前劉師叔做掌門的時候,他就沒少找天瑜峰的茬,可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他竟然還是這麼的……不惜命。
萬一此事被那位老祖知道了……
王正端當做不知道此前的事一樣,乾笑兩聲:“齊師弟齊峰主此言極是,時間也差不離了,這一批弟子的問心路也都走的差不多了。”
王正端一招手:“張執事,去將那問心路的歷練玉簡取來。”
“是。”
掌門不好做,哪一個稍微大一些的掌門都不好做,尤其是在合虛宗這等超大型宗門。
是以,與天樞宮一樣,合虛宗的掌門都由金丹修士擔任,萬一遇到分歧,金丹修士的身份進可強硬,退也可以圓潤。
……
長長的臺階終於看到了盡頭。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小少年眼神漸漸放空,他的眼裡,只有親孃去世前的叮嚀囑託:
“憶兒,記得,問心路要多走一些,不要給阿紫丟臉……你,你是要做她徒弟的人。”
少年將自己親孃的遺物握在了掌心,他在山下精舍住的這些時日,已經聽說了天瑜峰的厲害。
娘真的和那位陶真君關係匪淺麼?她真的會和娘說的一樣,收自己做徒弟麼?
如果如此,她爲什麼到死都沒有來見這位真君一面。
小小的少年,努力壓下自己親孃去世的哀傷中,開始爲自己的未來發起了愁。
他很緊張。
終於走上了臺階,他看到不遠處就有幾個登基的人,娘說,他們都是執事。
接過牌子,一名執事對他道:“拿好了,兩千九百三十六階。”
少年心中一喜,臉上表情也跟着輕鬆起來:“近三千階了,可比娘當年還要厲害。據娘說,她那時走的最多的是那位司真人。”
……
陶紫並齊琛幾個細細查看着此界弟子的問心路歷練,新的玉簡不斷的被送上來,即便是高階修士,也想早一些看完。
畢竟,最後送上來的,說明問心路上走的也越多。
陶紫查看的十分仔細。
這一次,衛天翊是陪着自己兩個過來的,但她和齊琛確實是想收幾個徒弟。
對,幾個,晟和的意思是,只要品行過關,心智堅韌,即便資質差一些也無妨。
他和師伯都不打算收徒了,但天瑜峰不能後繼無人。
現在魏沉雲神智折損,衛天翊還有些跳脫,能收徒的也只有齊琛和陶紫了。
陶紫想收個單木靈根的弟子。
畢竟,《元木自然經》的威力非同凡響,她不想讓如此優秀出衆的功法被埋沒了,另外,她修煉過的,嘗試過的功夫,今後再指導弟子也更加一脈相承。
當初,晟和爲了指導陶紫,光是拆解劍招就花了一番功夫,究其原因,兩人的靈根不同,功法不同,雖然可以依賴與修爲的差距,但總歸不如指導自己熟悉的功法來的便宜。
晟和指導衛天翊就輕鬆順利的多。
而衛天翊能這麼快的進階,除了他逆天的機緣和氣運之外,有晟和這樣一位“過來人”的師尊,更是密不可分。
半日後,所有的玉簡都被看完,齊琛回頭看一眼陶紫,那意思是可有中意的。
陶紫搖搖頭。
和陶紫當年拜師的情況一樣,被在座的高階修士標記最多的二十名弟子被一起帶進了殿中。
青蔥年紀,風華正茂。
一直拉聳着眼皮的簡陽真君,擡了擡頭。
現在的他,對天瑜峰已經沒有什麼渴望了,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到殺死阿烈的人,爲他報仇。
可要報仇,總要有些人才是。
他發現了一種新的功法,一種他也可以修煉的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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