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離開的,在跨出那一步的時候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做到。
可是,晉言簡單的一句話讓我築起的城牆崩塌,我怔怔的看着他,腦海裡劃過很多畫面,全是小時候的。
晉言回來了嗎?他真的回來了嗎?
所有的堅持,痛苦,難過好像在這一刻消失,我撲進晉言的懷裡,緊緊的抱着他,開心的大叫,“晉言,你想起我了嗎?真的想起我了嗎?”
“……”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
“小姐,你……厲總……”
厲總?
我等着晉言抱我,等着他回答我。
可我怎麼都沒想到等到的是這個答案。
滿懷熱血的心瞬間涼透,全身的血液也僵在這一瞬。
我不敢動,不敢說話,也不敢轉頭。
就怕我一轉頭會萬劫不復。
“小姐,小姐?”晉言搖着我,想讓我鬆手。
我不放,更緊的抱住他。
爲什麼美夢總是這麼短暫,短暫的就像一眨眼一閉眼,我的世界便天翻地覆。
“小姐,鬆手,你男朋友來接你了。”晉言清朗的聲音已經染上了不悅。
我因爲背對着厲焱,所以我看不見他臉上的神色,但我能感覺到周圍低了的氣壓,那是厲焱在生氣時都會出現的一種情況。
心快速的跳了起來,無盡的恐懼覆蓋了我。
我更不想離開晉言了。
晉言,爲什麼你會變成這樣,如果你記得以前的一切就好了,我就不會跟着厲焱了。
我們……我們……
忽的,我停住,腦子裡浮起一份白底黑字的資料。
我忘了,晉言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孤兒了,他有爸爸有媽媽,是上流社會的人我。
而我,是陪酒的,還和厲焱睡了無數次。
我全身都是骯髒的,低賤的。
不,這樣的不配跟在晉言身邊,不配。
我搖頭,一把推開晉言,奮力朝前跑。
我會什麼會變成這樣,爲什麼!
“小姐……”
“厲總……”
皮鞋落在地上的聲音響起,很快很疾,並
且帶着一股凌厲的風聲。
很快的,這股凌厲包圍我,寒冷的氣息深深的沁進我的身體,我瘋了般的掙扎,“你放開我,厲焱,你無恥,你卑鄙,你劉忙,我恨你!恨你!”
都是厲焱,都是他強迫的我,如果他不強迫我,我就不會變成這樣。
那一切都還是好好的,晉言在醫院治病,他沒有和別的女人訂婚,沒有忘記我,我只要好好的掙錢就好了。
而那個時候,晉言的醫生都說他第二年就會好了,他就會好了!
可是,我所有的夢都被厲焱打碎了,是他!是他!
“厲焱,都是你!都是你!你是秦壽,徹頭徹尾的秦壽!”
我用力的抓撓厲焱,撕咬着他,完全不顧周圍落過來的異樣視線和低低的討論聲。
“你放開我!我不要再看到你了!我不要!”
“媽媽,那個阿姨怎麼了?”
“小孩子別看,我們快走吧。”
我赤紅着眼用力的打着厲焱,恨不得把他打到十八層地獄。
只要一想到我的人生從他強了我開始就變的面目全非,我就恨,恨不得他永遠消失。
“厲焱!我恨你……恨……呃……”
全身失了力氣,我看着厲焱緩緩收回的手,不甘的閉上眼。
“厲先生,你們……”
“……”
“這位小姐流血了。”
“……”
“是不是懷孕了啊?”
“……”
“不會吧。”
“我看有可能。”
“哎喲,這懷孕的女人最受不得刺激了。”
“是啊,孩子可別有事的纔好。”
“哎,但願吧。”
討論聲逐漸消失在我耳裡,我強迫自己睜開眼讓她們不要說,但沉睡的意識把我拉的越來越遠,我徹底的暈了過去。
……
沙沙沙……沙沙沙……
我在一陣陣細碎的沙沙聲中醒來。
這個聲音我聽過很多次,在英格蘭,在北京,聽了很多次。
我知道,這是下雪的聲音。
這個聲音安靜舒服,即使沒看見雪也能讓心變的平靜。
我睜
開雙眼,入眼的不再是一片刺目的白,鼻尖不再是濃厚的消毒水味道。
古老的鐘擺輕緩的左右移動,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動了動身子,我坐起來,看向四周。
熟悉的一切,充滿着歐洲氣息的臥室,每一件商品都透着低調的奢華,是厲焱的風格。
這是厲焱的臥室,我回來了。
轉頭看向窗外,窗外正下着鵝毛大雪,像一個羽毛似的不斷飄落,美的夢幻,不真實。
揭開被子,起身,透軟的地毯落在腳上,帶來絨絨的觸感。
在醫院的記憶像落雪似的涌進來。
我以爲自己懷孕了,要流產了,結果不是,我是來了月經。
手摸向肚子,心裡生出一股好笑的感覺來。
可很快的,臉上的笑僵住,無盡的痛苦和恨意籠罩了我,手緊握成拳,以此壓抑着不斷攀升的怒氣。
厲焱,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麼對我?!
‘咔擦’,門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隨之,沉斂的腳步聲也由遠及近的落進耳裡。
全身緊繃,我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可在厲焱走進我時,我還是冷靜不了。
轉身,看向厲焱,眼裡帶着無所畏懼的堅韌看着他,一字一頓開口,“放——我——走!”
我想離開,發了瘋的想離開。
即使明知道厲焱不放過我,我依然要這樣說。
厲焱手裡拿着一個碗,看着我,鬼斧神工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就連漆黑的眼也一樣。
看着厲焱這樣,我腦海裡浮起一個人。
阿成。
阿成就是這樣,可是,阿成身上沒有厲焱讓人能恐懼的氣勢。
我擡頭,朝他走過去,一步一步,停在他面前,再次重複剛纔的話,而聲音更重了,“放——我——走!”
我想過逃跑,也實踐過,可厲焱不放過我,我逃不了。
與其這樣,我還不如直接開口。
厲焱濃密的睫毛眨了下,看向碗裡的東西,聲音薄冷,比外面的天都還要冷,“吃點東西。”
說完,拉過我朝桌子上走。
我一把甩開他,聲音堅定執着,“厲焱,我在很冷靜的和你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