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
越溫婉說什麼都要跟着沈瀾清,說是一起接小若源回客棧,沈瀾清可不想她再突然一個不高興給他打一個響指折磨他死去活來的,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把她帶着。
只聽越溫婉笑道:“你放心,我不是幫倒忙的人,說不定你還會用得到我幫忙呢。”
而沈流螢這兒,她是說什麼都不要和真長情一塊行動,非要當做小廝跟在假長情身旁,長情可拗不過她,只能由着她了。
只聽沈流螢一邊走一邊問假長情道:“哎,兄弟,待會兒要是那女相大人對你動手動腳的,你要怎麼迴應啊?”
“……”
“不對,美人投懷送抱,天下沒幾個男人能無動於衷,你肯定也一樣。”
“……”
“你要是真的禁不住誘惑的話,你放心,我們不會告訴你媳婦兒的。”
“……”
“對了,我家那口子把你請來,給你多少酬銀啊?哎,你別一直不說話啊。”
“回夫人,屬下奉命辦事,哪怕是公子要屬下的命,屬下也不會有任何遲疑。”假長情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沒有酬銀。
一朝入了北剎樓,生是北剎人,死是北剎鬼,上頭要其生便生,要其死便死。
“公子?莫長情麼?”沈流螢對於男子機械般的回答微微蹙起了眉。
“屬下不知公子名諱,屬下只知公子便是公子。”整個北剎樓上下,皆如此,就像他們不知道他們的樓主是誰一樣。
沈流螢不說話了,將眉心擰得更緊。
莫家的勢力大得伸到漠涼國來了?聽這人的話,壓根就是花錢請來的陌生江湖人。
沈流螢還要問什麼,眼見就要走到侍衛森嚴的驛站,她趕緊停了一步,待假長情往前走了一步之後她才擡腳跟上,扮好一個小廝的角色。
女相掩閉的屋門外,只聽候在外邊的女官對着屋門恭敬道:“稟女相大人,您要的人來了。”
沈流螢站在假長情身後,心底是極度的鄙夷,什麼叫“要的人”,要不要在門外就把話說得這麼直白,要不要這麼淫蕩,幸好這是個假扮的,不然誰敢碰她的阿呆,她保證狠狠地整死她。
屋內女相沒有說話,女官便推開了門,讓假長情自己進了屋去,待他進屋後,女官將門給關上,轉過身來後發現沈流螢還在,不由斥她道:“你還杵在這兒做什麼?退下吧。”
就在女官話音剛落時,她與守在門外的兩名女護衛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隨即只見她們眼神變得空洞,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什麼知覺都沒有了一樣。
沈流螢這會兒擡起自己的右手,對着掌心輕輕嗅了嗅,揚起了嘴角。
這股清香,便是從她右手掌心傳出來的。
想攆她走,沒門!雖然裡面的不是她的真阿呆,但好歹也是頂着阿呆的臉,她必須得瞅瞅。
其實締結血契後除了有那麼一點坑,其他的還都挺好的,總似墨衣墨裳在無聲無形地教着她什麼似的,總能讓她發現一些新本事,雖然只是些小本事,但總有用得到的地方。
翠縣的這個驛站裡有着三個獨立小院,每個小院裡只有一間屋,顯然是爲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而準備的,女相便住在正北的那一個獨立小院裡,沈流螢此刻就站在小院屋子的屋門前,而長情,則是坐在這屋的屋頂上,面無表情地俯視着這整個驛站。
他沒有到沈流螢身旁,哪怕此時他看不見湊到了窗前、被屋檐擋住了他的視線的她,他對她也沒有絲毫的不放心。
因爲,他相信她,絕不會在正事上出任何差池,哪怕平日裡這個小女人最是喜歡胡鬧。
院子裡,沈流螢完全不在乎長情是否在她身旁,但她知他一定在附近,她看不見而已。
只見沈流螢這會兒貓着腰輕聲輕腳地走到窗戶前邊,舔了舔指尖,然後在窗戶紙上戳了個小洞,將自己的眼睛湊了上去。
屋裡,女相正坐在一隻盛滿了熱水的大木桶裡,水面上漂浮着紅粉的乾花瓣,她的香肩露在水面上,修頸秀項,鎖骨秀美,緊緊是露出肩部以上的部位,已足以令任何一個見着了的男子想入非非。
此刻她正用右手掬起水慢慢地淋到自己肩上來,含笑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假長情,道:“過來,替本相搓一搓背。”
勾引,**裸地勾引!沈流螢心裡罵道,真的是不要臉!
沈流螢在心底罵了女相後將目光定在了她的脖子上,只見她脖子上掛着一根紅綢細繩,紅繩的末端浸在水面下,隔着漂浮在水面上的紅粉花瓣,看不見紅繩末端掛着的是什麼東西。
想來定是那個呆貨今日在這女相身上所見到的那枚雕花玉石墜子,因爲她此刻感覺到了濃濃的妖氣,就在女相身上,這女相連洗澡都沒有將其脫下,可見這玉石她是從不離身了。
妖氣很濃,從這女相的精神氣來看,顯然她身上的玉石並未吸取她身上的精氣,莫非她真的是那個“主上”?
假長情此時聽話地走到了女相身後,躬下身用棉巾替她輕搓着背。
沈流螢擰起眉,死死盯着假長情,心裡默唸道:快讓她站起來,快讓她站起來!
這般,她本就不能看見那枚雕花玉石墜子!
對於假長情的順從,女相很滿意,只見她擡起右手輕撫上自己的鎖骨雙肩及在花瓣之下若隱若現的身子,用勾引人一般的聲音問他道:“你覺得本相美麼?”
假長情不答,女相便抓着他的手貼到了她身前來,同時昂起頭對上假長情的目光,感覺到假長情的手驀地一顫,她笑了起來,道:“問你都不說話,原來是看本相的身子看得癡了,來,站到本相面前來。”
假長情聽話地站到了女相面前來。
只聽女相含笑道:“既然你這麼想看本相的身子,那本相便讓你多看一些便是。”
女相說完,竟在浴桶裡站起了身來!
傲人的身材,盈盈可握的腰肢,紅粉的花瓣黏在她**的身上,便是在窗外偷看的沈流螢瞧見了都覺得臉紅,更何況是男人!
不過也因爲如此,沈流螢瞧見了女相掛在脖子上的那個雕花玉墜子,整個兒呈鮮紅色,只有十分之一的黑色,明明沒有嵌進她的身體,卻是有着滿滿的精氣!
沈流螢眉心擰得更緊。
而女相不僅站起了身,更是從浴桶裡走了出來,走到了假長情面前,打量着他俊美得無可挑剔的臉,由衷讚道:“你可真是個美人兒,不知味道會如何?”
女相說完,捧上他的臉,然後雙手貼着他的身子一路往下,來到他的腰間後毫不猶豫地將他的腰帶扯開了!
正當此時,屋頂上的長情忽然躍了下來,掠到沈流螢身旁將她的腰一把攬住,在她就要詫異出聲前吻上了她的脣堵住了她的聲音,同時一個閃身,匿到了黑暗裡去。
下一瞬,只見一名身穿碧色錦衫的儒雅男子推開了女相小院的門,快步走了進來。
沈流螢趕緊在這會兒摩挲起自己的右手掌心,方纔被她定住的女官及兩名女護衛當即清醒過來,女官一清醒便瞧見快步而來的年輕男子,先是一怔,而後當即上前阻止道:“修竹公子,你此時不能見女相大人。”
修竹卻是看也不看女官一眼,擡手將她推開了,徑自朝女相的屋子走,兩名女護衛趕緊上前擋住,女官則是着急地又一次道:“修竹公子,你不可進去!攔住修竹公子!”
誰知這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美公子竟是輕而易舉地便將習武出身的女護衛給推開,然後猛地推開了緊閉的屋門!
女官和兩名女護衛嚇壞了,就在這時,屋裡傳來女相命令的聲音:“都退下吧。”
“……是,大人!”女官與女護衛雖不明情況,但主人吩咐,只管照做就是,多問多管只會對自己有害。
屋裡,只見前一刻剛剛被女相扯了腰帶的假長情跌倒在她跟前,面色發青,已經沒了氣息,而女相的手上,正拿着綴掛在她脖子上的赤紅雕花玉墜放到自己鼻底輕嗅,一副沉迷享受的模樣,而後跨過假長情的屍體,朝破門而入的修竹走來。
修竹柳眉微擰,小嘴緊抿,面上盡是難過的模樣。
女相竟是不在意修竹身後大開着的屋門,就這麼**着身子朝他走來,站在他面前,將手伸進他衣襟裡,撫摸着他的胸膛,笑着問道:“本相的小妖精這又是怎麼了?就這麼闖進本相的房裡來就不怕本相生氣?”
“大人白日裡才說過只要修竹一人的。”修竹的話裡是滿滿的委屈,同時擡起手拉上自己的腰帶,在女相面前將自己脫得一絲不掛,與女相一樣根本就不在乎這屋門是關着還是開着又是否有人在看着。
被長情攬着腰匿在暗處的沈流螢見狀,眼睛睜得老大,若非長情捂着她的嘴,只怕她已經忍不住跳起來提醒他們先把門給關上了。
就算再飢渴,能不能先把房門關了再辦事!
這到底還是不是古人了,竟然能一言不合就脫!
“本相自然是隻要本相的小妖精一人,今回啊,不過是本相在試試小妖精你而已。”女相看着眼前一絲不掛的修竹,笑得滿意極了,“本相之所以叫他來,只是想看看小妖精你的心裡,本相的位置有多重,看着你這般又急又難過的小模樣,本相真是滿意極了。”
“大人……”女相的話讓修竹紅了臉。
“今夜可是小妖精你給本相養花兒的好時機,本相又怎可能要他不要你呢?”女相一邊說一邊用指尖在修竹身上打着圈兒,使得他身子輕輕戰慄起來,“只有你,纔是這花兒最喜愛的,瞧瞧他,本相不過是讓他嗅一嗅這花兒而已,他便再也動不了了,只有你啊……”
女相捏住修竹的下巴,“纔是本相最喜愛也最寶貝的。”
“大人……修竹受不了……”修竹的身子被女相挑逗得戰慄不已,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便是連淚珠都顫出了眼角。
“小妖精可真是敏感,這般便哭了,本相若不好好疼疼你,可怎生好?”女相亦是慾火焚身,眸中盡是熾熱。
“修竹要大人餵飽修竹。”修竹說完,終是忍不住,當即將門關上,而後女相立刻將他撲倒在緊閉的門扉上。
屋外,匿在屋外的沈流螢及長情只見那門紙上的人影一直在動,緊閉的門扉也一直在動,男人與女人的呻吟聲肆無忌憚地從屋裡傳出。
沈流螢終於忍無可忍,將長情捂在她嘴上的手給掰了下來,壓低聲音道:“就算是夫妻也不要發情發得這麼厲害啊!”
然,沈流螢的話音才落,她便感覺到一直抱着她的長情正在用身子朝她身上蹭,她轉頭,只見長情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沈流螢不用想就能知道他正在想什麼,立即擡手用力揪他的臉,瞪着他低聲斥道:“這可是在辦正經事的時候,你不準想那種事情!”
“螢兒不能怪我。”長情也將聲音壓低得只由沈流螢一人聽得到,竟是有些無辜道。
“不怪你怪誰!?你還好意思說了!?”對於一直在自己身上蹭蹭蹭的長情,沈流螢可嫌棄極了。
“怪他們。”長情無賴地將“過錯”推到了女相與修竹身上。
“……”沈流螢竟有些無言以對,“怪人家做什麼!你的身體又沒在人家身上!別找藉口!”
“我沒有找藉口。”長情更無辜了,“螢兒,我也不想這樣的。”
除了說正事的時候之外,不管何時,長情面對沈流螢時總會變成沈流螢起初見到他的呆萌傻樣兒。
因爲他將他這個小媳婦兒的性子摸得透透的,知道什麼時候什麼模樣最能得好果子吃,總歸他也只有面對他的小女人才會這般,招式不在新,有用就行。
“莫長情!”沈流螢在長情的腳背上狠狠跺了一腳,“你別在這種地方當衣冠禽獸!你給我站好,不準再往我身上蹭!”
“我什麼都不做,我就蹭蹭螢兒就好。”蹭着他纔不覺那麼難耐。
“不好!”沈流螢果斷拒絕,這貨要是再蹭她,就要把她也蹭得受不了了!
“螢兒……”
“忍着!”
“我已經在忍着了。”
“那就再忍用力點!”
“……”再用力忍是怎麼個用力法兒?
長情雖覺難耐,卻非沒有此等自控力的人,他自然不會在這等時候這等地方做不當做的事情。
不過——
當被長情帶到屋頂上坐着的沈流螢不知第幾次趴在屋頂上從揭開的瓦片朝下邊望的時候,長情總是靜靜地坐在她身旁,絕不湊一眼。
沈流螢這會兒瞧見屋裡的女相及修竹正在桌上奮戰,她用力揉上自己的顳顬,心裡已呈抓狂狀態。
“受不了了!這都快一個時辰過去了!”沈流螢忍不住對長情抱怨道,“他們到底有完沒完了!?”
他們從門後邊到了浴桶裡,從浴桶裡到了牀榻上,從牀榻上到了窗戶邊,又從窗戶邊到了桌上,現在還在繼續,根本就是沒玩沒了!這到底是有多飢渴!
沈流螢當然不指望長情給她答案,這貨沒強行撲到她身上來就好了!
“你不是說今夜會是取珠子的好時機,那這倆爲什麼只顧一心酣戰,完全沒有要有動作的意思?”這是沈流螢最不明白的地方。
“螢兒可有想過,翠縣如此多的女人身體裡有玉珠,對方會用什麼辦法來收取?”長情沒有回答沈流螢的問題,而是反問她道。
“挨個取出怕是不妥,畢竟數量太多,對方能有本事取出玉珠的人數怕是沒多少人,那就不會是挨個取出的辦法了,至於這個辦法嘛……”沈流螢擰着眉捏着下巴,“該是什麼辦法呢?”
“不知螢兒方纔可有聽到女相說的一句話?”
“哪一句?”沈流螢眨一眨眼。
“方纔她對那男子說,今夜是那男子幫她‘養花’的好時機,眼下已經是子時,能‘養花’的他二人卻還在翻雲覆雨,螢兒不覺奇怪?”長情又問沈流螢道。
“並且,方纔那女相也說了,扮作我模樣的人不過是輕輕嗅了那雕花玉石而已便命喪黃泉,還要養花,證明要取出翠縣百姓身上的玉石,那顆雕花玉石是關鍵,女相是關鍵,那名男子,亦是關鍵。”
“照你這麼說……”沈流螢眼睛突然微睜,“難道收取翠縣百姓身上玉石的方法——”
就是這兩人在子時過半前沒完沒了地交歡!?
就在沈流螢被自己的想法震驚到時,只聽長情慢悠悠道:“螢兒你瞧瞧四周。”
“四周幹……”看向四周的沈流螢還未還得及問出最後一個“嘛”字,她便愣住了,甚至震驚地在屋頂上站了起來!
“這……這是……”沈流螢眼眸漸漸放大。
只見被銀亮月華籠罩着的睡着了的翠縣,四面八方此時正有如螢火一般的螢光在夜色中慢慢從地上漂浮起來,一顆又一顆,數不勝數!
而這些,卻根本不是螢火之光,因爲螢火之光爲黃綠微光,但眼前的這些……全都是赤紅之色!紅得鮮豔!
明明像星光一般一點又一點,可此時此刻,沈流螢卻覺得這個光點亮得刺疼雙眼!
這一顆顆的紅色光點……可都是一個又一個人的精氣,是他們的性命!
沈流螢立刻又趴到瓦頂上,將眼睛湊上那塊揭開了瓦片的孔上。
屋裡,女相與修竹正難分難捨,非但沒有停下,反是奮戰得更熱烈了,只見女相面上露出激動興奮的笑,攬着修竹的脖子,激動道:“小妖精,咱們的花兒,就要養成了!”
掛在女相脖子上的那塊雕花玉石,裡邊紅色一般的水流紋正流動得厲害,同時散發出熠熠紅光!
紅光映在修竹的眼眸裡,讓他的眼眸看起來腥紅如血,只聽他喃喃道:“是啊,要養成了……大人,餵飽修竹,餵飽修竹吧……”
“小妖精,本相不正是在喂着你?你可真是要把本相榨乾了才滿意嗯?”女相將修竹壓到身下,讓掛在自己脖子上的雕花玉石在他眼前搖晃。
“可修竹如何都吃不夠,吃不飽。”修竹抿着嘴笑了起來,看起來嬌媚極了,只怕是男人見了,都能引得男人獸性大發,更何況是本就淫蕩的女相。
夜色裡,紅色的光點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驛站方向集聚而來,朝女相所在的這間小院集聚而來!
翠縣的夜很安靜,百姓已然進入了夢鄉,有更夫打更的聲音在夜色裡盪開,一如之前的每一次打更那樣,很尋常。
更夫根本就看不見這好似漫天流螢一般的紅色光點,在他眼裡,今夜除了月亮又圓又亮以外,與往日的夜沒有什麼不同。
沈流螢的左手驀地抓緊長情的手臂,右手伸進他的衣襟,將掌心貼在了他的心口!
沈流螢什麼都沒有說,她只是死死地抓着長情的手臂,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哪怕她不說話,長情也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麼。
她想要他阻止這一切,因爲他有這個能力。
但是——
------題外話------
下午些或者也許大概會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