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情爲了給沈斯年這個大哥好印象,這幾日可老實得緊,但凡來沈府都規規矩矩走大門,雖然每一次都被沈斯年親自衝來堵在門外,好在他事先買通了綠草,綠草一收到點什麼消息就趕緊衝去給沈流螢打報告,每次都是沈流螢出現勸了黑着臉的沈斯年放心辦他的事去,而後她就被長情賣萌撒嬌地給“請”去了莫府。++
長情這回也沒有進沈家的大門,因爲沈流螢這會兒已經跨出了大門門檻,且沈斯年今日忙去了,並不在府上,長情趕緊往沈流螢面前一湊,道:“我來看螢兒了。”
“你每天都是這句話你煩不煩?”沈流螢見着長情出現早已不覺奇怪,非但不覺奇怪,反還覺得心情挺好,畢竟這貨呆萌可愛極了,有顏值有身材有身家還有身手,就是缺那麼一點腦子,只要他不開口,一切都是完美,不過……
開口也沒事,相處這麼些日子,她覺得這貨說氣話來雖然傻里傻氣,倒也挺可愛的,配着他那張呆萌的癱臉,讓她總忍不住想揉一把或是摸一把他的臉,但光天化日衆目睽睽的,她還不想遭人指指點點,就只能忍着了。
沈流螢擡眸盯着長情那呆萌的臉,心想會不會忽然哪一天這貨沒有出現在她眼前她反倒覺得不習慣了呢?
心裡這般想,沈流螢當即便問長情道:“阿呆,你會不會忽然哪一天就不再來找我了?”
“嗯?”長情微微眨一眨眼,螢兒怎的好好的突然問這樣的問題?別是什麼考驗他的問題吧?不過——
“不會的。”這個問題,無需思考,“除非我有事。”
長情一臉認真的模樣讓沈流螢忍不住“噗”的笑出了聲,終是沒有忍住,擡手趕緊在他臉上揉了一把,然後趕緊收回手,笑道:“逗你呢,回答這麼認真幹嘛,你個呆貨還有事,你能有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長情依舊回答得“很認真”。
“好了,你個呆貨,我今天沒有時間陪你玩兒啊,我要去布莊瞅瞅我三哥還有三嫂的喜服做好了沒有,你別再拉我去你家給你好兄弟診脈,我都說了他沒事沒事沒事,你不用太擔心,回去吧啊。”以免長情又像塊牛皮糖一樣黏着她撒嬌賣萌軟磨硬泡,沈流螢先聲明道。
“我陪螢兒一塊兒去。”長情黏着沈流螢不放,“柏舟已經醒了。”
“醒了?沒事吧他?”沈流螢本是問長情,問完之後又是她自己答道,“看你這樣兒,想來他是沒事了。”
“柏舟沒事,謝謝螢兒。”
“乖啊。”沈流螢又趁沒有路人的時候摸摸長情的腦袋,“你就別跟着我去布莊了,你……”
沈流螢說着,將長情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回,這貨要是走上街,不得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她可沒有轎子沒有馬車給他坐,而且布莊的那條路不通馬車,就算他自己有馬車也行不通。
“我不給螢兒添亂。”長情先保證道。
難得和螢兒獨自上街,這個機會怎能錯過?
“你的樣子就是在給我添亂。”沈流螢白長情一眼。
長情當即擡手遮住自己的臉,道:“那我把臉擋起來。”
“噗……”長情呆傻的舉動讓沈流螢又笑了,只見她把他擋在臉前邊的手拿下來,妥協道,“好了好了,帶你一起去好了,但是你要是引起騷動,我可不管你啊。”
“螢兒放心,我不會添亂的。”騷動?他老老實實走路,能引起什麼騷動?
不過長情想錯了,他的確……引起了騷動。
他這般的人,一看便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走在城西這種盡是尋常百姓的地方,怎能不引起路人的注意,只見路人紛紛轉過頭來盯着他看,更有甚者停下腳步來盯着他瞧,有些個賣花姑娘見着他,被驚豔一臉癡癡,把手裡的花兒都弄掉到了地上,長情無動於衷,對旁人的這些個反應視而不見,反是沈流螢恨不得將他整個人用麻袋套住。
這呆貨,光環要不要這麼強大!?還讓不讓人好好走路了!?看看前邊的人,都停下來看他,把路都堵住了!
只聽有人竊竊私語道:“喂喂喂,這個姑娘就是沈家小姐沈流螢吧?”
“對對對,就是她,我見過的,她就是沈家小姐!”
“那她旁邊那男子……誰啊?長得模樣可真是俊極了哪!”
“看穿着打扮,不是咱城西的人,倒像是城東的人。”
“城東的人?和沈家小姐走一塊兒的……難道這就是那莫家少主!?”
“真……真的假的啊!?那莫家少主不是那啥……那啥醜八怪大傻子?怎麼可能是這麼俊的人啊?”
“那除了他,現在有哪個男人敢接近這沈家小姐啊?就不怕被莫家抓起來打斷了腿!?這沈家小姐如今可是莫家少主的人哪!”
“你怎麼知道這沈家小姐是莫家少主的人?”
“前些日子不是莫家把沈家小姐從白華公子那兒搶過來了?聽說就是因爲這莫家少主喜歡這沈家小姐,所以才搶的!”
“原來如此!”
“可這莫家少主……和傳聞裡的差別也太大了吧!?他這……給人的感覺完全不輸於白華公子啊!”
沈流螢聽着聽着,本是覺得尷尬,聽到後邊,她竟呵了起來。
這是誇她的呆貨好看呢?果然衆人的眼光都是雪亮的!
不過,管你們怎麼垂涎,這呆貨都是她沈流螢的了!
就在沈流螢心中得意地笑時,走在她身旁的長情忽然將她纖腰一攬,沈流螢只覺自己被長情圈進了他的臂彎圈進了他的懷裡,而後——
他竟在她額心落下輕輕一吻。
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
路人目瞪口呆,簡直不能相信自己雙眼所見。
沈流螢也懵了怔了,俏臉瞬間紅透,只見她將長情用力推開,根本就不好意思擡頭看旁人的反應,一把抓了長情的手腕帶着他往前跑了起來,待到跑出了那些人的視線,她才停下腳步,扔開長情的手,紅着臉瞪他道:“你個阿呆,你剛剛做什麼啊!?”
“我?”長情故作不懂,“我親了螢兒的額心。”
“我不是問你這個!”沈流螢惱得跺了跺腳,俏臉更紅,“我是問你在大街上在那麼多人面前那個……那個我是什麼意思!”
簡直就是太丟人了好不好!
誰知長情卻是一點不在意地認真道:“嗯,告訴他們,螢兒是我的。”
他要讓所有人知道,螢兒,是他莫長情的。
“你——”沈流螢被長情氣得根本就不知道罵他什麼纔是好了。
長情則是輕輕扯住她的衣袖,一臉無辜呆萌樣,明知故問道:“螢兒生氣了?”
“我快被你氣死了!”沈流螢十分不客氣地用力扯上長情的臉頰,以此泄憤。
長情還是一張癱臉,無動於衷,任沈流螢扯,毫不在意,好像不知道疼似的。
因爲他知道,到了最後還是螢兒心疼他。
果然,沈流螢鬆開他的臉頰後緊着便是替他揉揉,不忘教訓他道:“好了,我不生你氣了,但是你要記住,以後不準再在這麼多人面前抱我親我!丟死個人了!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長情點點頭,那就人少些的時候親便好了。
沈流螢可不知長情心裡想什麼,她要是知道,只該要打他了。
“好了,繼續走吧。”沈流螢走着走着,一邊問長情道,“喂,呆貨,你說小姝現在會在哪兒?有沒有被人欺負?衛風又可找到她了?”
三哥大婚,小姝若是在的話,定該爲三哥高興。
“螢兒放心,阿風已經找到你的朋友。”長情道得很肯定,因爲他今晨已經收到了消息,逗了阿風這十來日也逗夠了,至於他要如何帶回他的小王妃,便不是他人能管得着了的,“有阿風在,螢兒的朋友不會有事,螢兒放心便好。”
“哼,我倒是擔心衛風那傢伙會欺負小姝!”沈流螢心裡對衛風是極大的不滿,若是可以,她真想拿鞭子狠狠抽他幾頓,幫小姝出一口惡氣,但是……“我說阿呆,怎麼我這會兒聽着你說話又覺得你不傻也不呆呢嗯?”
但當沈流螢看到長情那張呆萌傻的臉時,她覺得這定是她的錯覺。
“螢兒說什麼?”長情抓着沈流螢的衣袖不放,輕輕眨一眨眼,問道。
“沒什麼,隨便說說。”既是錯覺,沈流螢便沒有重複,但她倒有一件事情要與這個呆貨說,“阿呆,我有個事情要和你說。”
“螢兒說,我聽着的。”
“是關於我二哥的事情。”沈流螢有些爲難,因爲她覺得這件事會讓長情傷心,“那日我大哥所說的話,不知你還記不記得?就是大哥說你若是想要娶我的話,要我二哥見過你再說,可是我二哥……”
“螢兒的二哥不在家,我知道。”長情知道沈流螢想說什麼,而這件事,他在沈斯年提及沈瀾清的那日他便已派人去尋了,“我已經讓人去找了,螢兒的二哥,很快就會回來。”
沈家老二沈瀾清六年前離開家闖蕩江湖去了,六年來不曾回過家,唯有每年入冬時捎回來一封書信,沈家人是如何尋他都尋不得。
但,這天下間從沒有北剎樓找不到的人。
“你?”沈流螢有些震驚,轉瞬間又想明白了,只是問長情道,“能找到麼?”
就算這個呆萌傻再怎麼不聰明,他的家世可是擺在那兒,莫家若想在江湖上找一個人,有的是法子,她倒是給忙忘了這茬。
“能。”長情回答得毫不猶豫。
“那就好。”她雖然不着急着嫁給這個呆貨,但也不能讓這個呆貨遙遙無期地等着,終歸是她受了這個呆貨的恩德,照理說大哥不該這麼對他,可大哥脾性古板還倔強,且這還是爹孃遺命,她如何都說服不了大哥的。
卻聽長情問道:“螢兒是想快些嫁給我麼?”
“你想得美!”
長情眸子裡有笑意,快了。
*
東宮。
衛驍的寢殿內正發出他一聲低沉的吼聲,像是在受着什麼極致的酷刑似的讓他痛苦不已,他的寢殿外跪着衆太醫,皆是面色蒼白惶恐,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呃啊——”忽聽殿內傳來一聲慘叫聲,殿外跪着的衆太醫皆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
就在這時,緊閉的殿門打開了,從裡邊走出來衛驍的貼身侍衛,只見他臉頰上沾着一滴血水,他的面色同衆太醫一般難看,不及他們的蒼白而已,衆太醫見着他,面上慘白更甚。
他們都死死盯着這侍衛,盯着他的嘴,就好像是他的嘴裡會忽然蹦出什麼可怕的東西來當即取了他們性命。
只見侍衛張了脣,沉聲道:“胡太醫,該你爲太子診脈了。”
胡太醫是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男子,一聽到侍衛點到他,駭得他連跪都跪不穩,跌坐在了地上,同時嘴裡一直喃喃道:“不,不,不,我不進去,我不進去,我不進去!”
可根本沒人聽他所說,只見兩名侍衛走了過來,將他拖了進去。
胡太醫進去後未及半盞茶時間,便聽到他發出一聲慘叫聲,之後再無聲息。
太醫們各個身子抖得像篩糠。
寢殿內,衛驍披頭散髮赤着腳站在牀榻前,雙眼赤紅得好似充血,模樣猙獰可怕,他的手上,握着一柄短劍,劍上有血,正沿着劍刃往下滴。
他的腳邊,躺着五個人的屍體,其中一人正是方纔被“請”進來的胡太醫。
只見這五人的身子如靶子一般被捅了滿身的窟窿,腥紅的血流了一地,染紅了衛驍赤着的雙腳,也染紅了他的雙眼。
“小璽……替本宮將小璽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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