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族,那個半人半蛇模樣的女媧,居然會是仙族,而且還極得仙族尊敬。
一個這樣的人失蹤,定然會讓仙族修士苦苦搜尋。只是巫族大祭司佈陣手段非凡,看那混沌巨石鎮壓之處,若非孫九陽,就算自己雙眼能看到道紋,更有業火之力去妄存真也是看不透混沌之力。
實際上便是孫九陽若非有麒麟太子告知怕是也找不到那裡,他都如此,那些搜尋的仙族自然也只能無功而返。
三千多年,對於修行界而言,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與巫族鏖戰千年,保守戰亂之苦的他們恐怕更爲想念這個以仁善聞名的媧皇。
一旦自己將女媧被鎮封之地的消息放出去,再讓仙族確定,怕是東王公也無法阻止仙族上下解救女媧之心。
巫族大祭司當年鎮壓女媧,自然就是不想讓她干擾巫族的洪荒大計。一旦仙族有動作,巫族自然會調動人馬阻止,到時候免不得一場大戰。
如此一來,莫說暫時不知道自己又有第二次登不周山想法,就算知道,恐怕也抽不出人馬來阻止。
而且一旦戰爭爆發,意義還遠不止如此。
若戰鬥僵持,等於是崑崙山戰爭升級,仙族與巫族之間關係更加緊張,更是不可能調動人馬長時間去天界作戰。
如今妖族進入天界,佔據天界地盤已成事實。一旦讓仙族施救成功,女媧脫困,以其慈悲心腸,定然也不會再坐視巫族侵害妖族。如此一來,等於幫如今的妖族找了個護身符。
假以時日,只要妖族能多出幾個仙王強者。天下大勢就完全不一樣了。
原來如此,昭明心跳如擂,孫九陽果然厲害,那麼快就想到了幫妖族化解之計。
此時此刻,他也想明白了爲什麼孫九陽不把整個計劃說清楚,甚至嘆息自己終究也是仙族之人。
這辦法對妖族幫助甚大。但毫無疑問會讓仙族首當其衝與巫族火拼。到時候死傷免不得慘重,有巫族,亦有仙族,孫九陽有做奸細之嫌疑。
這辦法的問題就是時間以及東王公救人的決心,以自己所見來看,東王公絕非那種閒雲野鶴的淡然之人。
從龍鳳之戰前,甚至追溯到更遙遠的九頭天皇時代,這個仙族強者一直都是隱藏在幕後,直到巫族出現。讓仙族岌岌可危方纔出手,進而以最短的時間收攏人心。
如鬼車大王所言,女媧那樣的人不把任何人當敵人,卻是所有野心者的敵人,而東王公就是一個野心者。就算知道了女媧的下落,他願不願意救都是個問題。
而且這計劃自己已經想明白,自然要儘快執行,不要讓巫族緩過神來。
片刻之間。昭明心中已經想過了許多事情,更是做出了決定。
對着鬼車大王躬身一禮。昭明一臉喜意:“多謝前輩所言,幫了我大忙了。”
鬼車大王哪知道昭明所想,還當是對方想出了什麼登天界之策,正要再問,卻見昭明對修羅說道:“修羅,你去天際嶺等候。”
修羅一愣。顯然沒想明白什麼意思。
昭明進而解釋道:“人各有志,既然計蒙大王、九嬰大王他們不願意去天界,我們也不能勉強,只接應願意去的人就是。”
“方丈島的人要過來,至少還需幾個月時間。鬼車前輩的明暉島也是如此。你在天際嶺等待接應,切記不要出去惹事,等到人到齊了再往天界出發就是。”
“那大哥你呢?”修羅追問。
昭明淡淡一笑:“我需要去崑崙仙境做些事情,如果成功,不僅能吸引巫族注意力,更是對我妖族有大利。”
“什麼事?危險嗎?”修羅急忙問道。
昭明搖了搖頭:“危險總是有點,不過不會太麻煩。我自己一個人去危險程度更小,你幫我接應去天界的事情就行了。至於做什麼事情,這不忙說,我自己還沒個計劃,只能看情況了。”
見修羅還要詢問,昭明哈哈一笑:“行了,別說了,與我一起和九嬰大王告辭吧!”
此時九嬰大王與其他幾個大王正好過來,見得昭明神情比之前很是不同,心中微微詫異,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
“不知道什麼事情讓昭明小兄弟這般高興!”九嬰大王盈盈一笑。
修羅冷哼一聲,別過臉去。他比昭明更不喜歡應付這類事情,他一向覺得自己大哥說的都是對的,更何況的確是有助於妖族的大事。既然昭明是對的,九嬰大王他們自然就是錯的了。
昭明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而已。幾位大王的意思,鬼車前輩已經與我說明。雖然我很希望各位能一起去天界,爲妖族創造一個更好的未來。”
“但人各有志,不能勉強,各位前輩的決定,昭明自然是尊重的。不過此事還有些時間,方丈島的人估計還要四五個月才能到達天際嶺,此間各位前輩心意若有改變,到時候也自可來天際嶺一同行事便是。”
計蒙大王點了點頭:“我知道你與帝俊是一心爲妖族好,我也想傾盡一切爲四王子報仇,不過……有些事情我還是無法輕易決定,抱歉了。”
“前輩無需這麼說!”昭明一拱手:“既如此,昭明先行一步,修羅會留在天際嶺接應,諸位前輩若有需要,可差人聯繫他便是。”
幾個妖族大王紛紛點頭,表示明白。昭明再與幾人點頭示意,便和修羅騰空而去。
看着兩人背影,幾個妖王或木然,或凝眉,或嘆息……神情各異。
“鬼車,你答應他了?”飛誕大王開口問道,其他大王也是看了過來。之前商議的時候,只有鬼車有同意的意思。
鬼車大王微微一笑:“當年白澤說過,我們這一羣人,沒有一個擔當的起妖族的大業,知道爲什麼?”
幾個妖王不解,卻是沒有詢問,等他繼續說下去。
“我昔日很是不服氣,但白澤那人說話向來有根有據,絕不信口開河。”鬼車大王看了看天空,再接着說道:“後來,我終於想明白了一些。”
“我們當年都是打着繼承皇族遺志的名義收攏潰兵,心中不曾想着自己可以當王,純粹都是把自己當成了當年皇朝潰滅,卻未死絕的將軍。”
“將軍者,攻城略地,謀一處戰場之勝負,又如何看的到天下大勢,又怎能承載王朝大業。”
“更因爲我們對當年三族的恩怨太瞭解了,瞭解到彼此之間根本無法敞開心扉毫無保留的合作。我們誰也不會服誰,甚至誰都不會相信誰,彼此之間誰也做不了誰的王。若一直讓我們主事,永遠都是各路妖王,絕不會有妖皇出現。”
“我不甘心這樣,可無力改變。幸運的是,帝俊和昭明出現了。他們知道當年的皇朝舊事,但沒有真正經歷,自然不會如我們一樣深入骨髓。他們可以毫無保留的和我們所有人合作,不留餘地。”
“既然他們有這份心,也這麼做了,我爲何不答應?”
說道此處,鬼車大王微微一笑:“你們以爲是我在幫他們嗎?不,是他們在幫我啊!”
伸出一手,慢慢握成拳頭:“我妖族從來不差任何人,這指點江山的人中間,自然也該有我妖族一份啊!”
這話說完,幾個妖王神情微變,似有異動,可終究還是無人說什麼。
西海,巫島。
這個巫族的聖地,不復往日歡快之氣氛,嚴肅凝重。
大量巫族遠遠的凝視着一間草屋,神情肅穆。那裡跪着四道身影,白苫、翕鏗、刑翀和相鳩,正是當天領軍追擊妖族的四個大巫。
一重天大敗的消息已經隨着四人回來而傳遍了整個巫島,乃至整個巫族。
曾幾何時,在所有巫族心中,妖族是廢物,是不堪一擊的垃圾種族,莫說四個大巫,就算是一個大巫都輕鬆掃除。只是巫族一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不曾去管這些房中污塵而已。
可誰曾想事情竟是早已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不久前芒狩和禹虢大巫攻打失敗回來還沒多久,有遭遇了這樣的大敗。
上一次還只是敗而已,傷亡有限,這一次,卻是數千萬大軍出征,最後只有四個大巫和十幾個上巫回來,而且一個個都是身受重傷。
一次敗,還可以說是意外,可連續敗,那就不僅僅是意外了。
仙族已經一統,雖然說不上鐵板一塊,但勢必比以前更難對付。而如今妖族又已經有了一搏之力,四個大巫都無功而返,若想真正對付,恐怕要派出五到六個大巫。
不僅僅是如此,如果天際嶺妖族選擇了在七重天定居,從洪荒大陸到那裡,大軍行進需要好幾年時間,想要如以前一般隨意清掃,肯定不在是那般容易了。
連一般巫族都能想到的問題,白苫等四個大巫自然更清楚。
他們這次輸的不僅僅是一場戰役,更是整個戰略,至少在妖族這一塊,已經有些失控了。
跪在此地已經兩月,希望能得到大祭司的原諒亦或者懲罰,可這木屋之內就是沒有半點回應。
正當幾個大巫心中焦慮之時,突然聽到一聲。
“都起來吧!”
木屋之內終於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