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延子嗣

“三歲?”容纖月驚呼了聲,“皇上三歲的時候就對纖纖……”

“啪——”

容纖月腦門上捱了一下,“不是朕三歲,而是你三歲,何況朕只是說第一次見到你,那時候你不過孩提,長的瘦瘦小小的,朕對你能有什麼想法?”

“哦!鑠”

容纖月忍着頭疼,嘴角不爲人見的一勾。

說的好聽,要不是那時候就有心,又怎麼到現在還記得她“瘦瘦小小”?

夜凌璟瞪了她一眼,“那時候朕也小,和你說了什麼,朕也記不太清。只是覺得你有趣!”

容纖月,“……”

看吧,這位的記性也比她強不了多少。

“再後來,就是兩年後,那日,正是你父容相生辰,父皇偕同膝下皇子同來恭賀,朕嫌前面太熱鬧,就撇開衆人溜到後院去,遇到了你。”

“你那時候就是個小丫頭,一個人坐在水邊扔石子,看到朕,你倒是不怕,過來就要朕陪你一起玩兒……”

容纖月忍不住打斷,“或許那時候,臣妾記得皇上呢?”

夜凌璟詭異的瞅了她一眼,繼續的說下去,“朕自不會和你玩兒這種無趣的,只是礙於相識一場,便和你打了個賭,結果……”

聽着這人的聲音有些降下來,容纖月興致勃勃。“如何?”

夜凌璟睇過她,耳朵不可抑止的又是一紅,“……結果,朕輸了!”

什麼?

容纖月險些以爲又是自己聽錯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就如今這位美人兒心思狡詐的德行,對上當時纔不過五歲的容纖月,竟然說輸就輸了?

呵!這個容纖月很有當時她的風範啊!

“不知道打的是什麼……”賭?

容纖月止不住的好奇,只是後面的那個字還沒能說出來,人家一伸手,手指腹就直直的壓在她的脣瓣之上。

“纖纖,這樣好奇?嗯~?”

他的手指沒有用力,只是輕柔的撫摸。

他的脣角含笑,整個臉上更笑的如花一般絢麗。

只是輕柔的話語低低入耳,就像是魅惑的蛇相纏而上。直直的滲着讓她頭皮一陣發麻的顫意。

“呵呵,倒是也沒這麼好奇……”容纖月乾笑。

夜凌璟滿意的點了下頭,壓在她脣上的手又移向她頭上的青絲,輕柔拂過,“乖——”

“……”

看到容纖月老實了,夜凌璟嘴角似有若無的一勾,聲音繼續低沉,“是以任賭服輸,朕便把隨身帶着的玉佩給了你!”

頓了頓,又道,“就是那枚月形玉佩!”

容纖月瞪大了眼睛,點了點頭。

過了會兒,喃喃出聲。

“原來,那是定情之物……”

“……”

夜凌璟眉角一跳,稍許,脣角再度泛起讓容纖月頭頂熟悉的發麻顫意。

容纖月訕訕,腳下又偷偷的往後撤了半步。

“哦~!”

熟悉的聲腔拖着尾音,面前美麗的人兒緩緩的靠近了她,脣角幾乎貼着她的面頰。“說起來,纖纖似乎還沒有給朕,定,情,信,物。”

呃——

容纖月扯着嘴角往後退了步,可不知道自己已經什麼時候站到了牆角,退無可退。

而眼前的人只是轉眼就已經站到了她面前。

雙手撐在她身子兩側的圍欄上,俊美的面容絲毫沒有停頓的繼續靠近,再靠近。

……

洋溢着淡淡青竹香的氣息,混着的噴在她的面上,那雙薄脣似乎下一刻就能親吻到她。

容纖月的目光從那兩片薄脣上移開,看向他的眼睛。

要是再這樣下去,她還真怕自己一個把持不住,就親吻過去。

“璟這是什麼話,現在纖纖都是璟的,那信物什麼的哪兒還有那麼重要!”

容纖月笑的溫柔,一雙手也摸上他的衣襟,很是體貼的給拍平上面並不存在的褶皺還有塵土什麼的。

說起來這能怪誰?

她先還以爲那個玉佩就是救命的物件兒,誰知道堂堂一個人中龍鳳的皇子會對一個牙齒還沒長全的小丫頭動心?還早早的奉上什麼信物?

哦,現在因爲她點出來了那個物件的由來,所以他又開始覺得不平衡,不甘願了?

那早先又幹嘛說出來,既然說出來了,就別以爲人家想不到!

哼,真是,幼稚!

容纖月腦袋裡無奈的轉着,手裡更是輕柔。

只是倏的,手腕又是一緊,面前的這張俊美面容又是靠近。“纖纖說的,可是真的?”

“……”

容纖月一愣,她剛纔說什麼了?

“自是真的,難不成纖纖還能騙皇上?”

容纖月嬌嗔的在夜凌璟的胸前拍了一下,又趁着這人身子微僵,靠到他的身前,“皇上的心裡有纖纖,那玉佩方可稱之爲‘定情’。若是皇上的心裡沒有纖纖,就是那玉佩乃女媧補天之玉,也不過一塊兒石頭而已。”

隨着容纖月的話音落罷,攬在她腰身上的手臂更是一緊。

額頭髮際,他的氣息也輕薄靠近。

容纖月滿意,別說是他了,這話就是連她自己也被感動了。

“皇上,我們下去吧!”

容纖月撐開夜凌璟的懷抱,建議。

這裡畢竟是佛家聖地,偌大的塔上只有他們兩個,雖並沒有做什麼,可難免不會讓人有什麼不太好的聯想。

只是她的身形剛動,那人又攔住她,輕魅的嘴角帶起了然的弧度,晶亮的眼中似笑非笑。

“好個精明的皇后,朕險些被你騙了……”

“……”

“哪怕就是一塊兒石頭,也是朕的一片心意。皇后飽讀‘詩經’,不會連‘投我以桃,報之以李’,都不懂吧!”

“……”

容纖月訕訕。

這個傢伙,要不要這麼精明啊!

她又是安撫又是哄騙的,連她是“皇上的”這句話都說出來了,竟然還沒能忽悠了。

果然,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那皇上想要什麼?”

容纖月直接了。

夜凌璟勾脣,似乎對容纖月的反應頗爲滿意,

他晃了晃身子,雙手靠後的彎身往她的跟前探過來。

根本還沒能走出來他先前桎梏的容纖月只能面露微笑的迎上去。

眼看着他的面容越來越近,脣齒輕吐,幽蘭如息,

“朕,要,你……”

三個字幽幽的闖入,容纖月面上陡然一紅,全身都有些發燙。

“皇上,這裡是佛門聖地!”

容纖月別過頭,訕訕提醒。

人家倒是神色自如,“朕知道!”

——知道還什麼都往外說?

容纖月瞪他。

他展顏一笑,“憑着皇后的聰明,不會猜不出朕想要說什麼~!”

容纖月心頭猛地一跳。

——她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

“好了,時候不早,我們下去吧!若是再不下去,恐怕還真會惹人非議!”

——¥#@!

………………………………………………

而正如人家所說,當容纖月和他從塔上下來並往禪院回去的路上,一連的碰到了好幾個美人兒,甚是連那位謝昭儀都遠遠的看到了身影。而當中各位美人兒眼中或多或少帶着的羨慕嫉妒等種種神色,容纖月大抵都瞧了七,八。不過相比那些美人兒,似乎常總管臉上的神色更爲明顯一些。

當走到屬於帝后的禪院門口,容纖月忽的拉住夜凌璟,低低的在夜凌璟的耳中說了些什麼。

一直跟在兩人身後的常總管自是看得到,知趣的就往後退了幾步。

夜凌璟聽着容纖月的話,臉色漸漸變得詭異。

終於,容纖月說完,乖巧雍容的站到原地,目光似有若無的從常總管的跟前一掠而過。

若是侍奉在側的是旁人,或許並不會對此有什麼感覺,只是常總管卻是幾乎立刻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而果然,他沒來得及有什麼反應,主子便喊了聲,“小常子——”

刻意揚起的聲音立刻就讓常總管的背脊上一陣發麻。

“奴才在!”

常總管趕緊的跪倒。

夜凌璟垂眸睇着他,“聽說今兒你去找了皇后?”

常總管腿腳都有些發軟。

這聽似問話,可根本就是冷喝。

主子早就提醒過他,不要他罔顧揣摩聖意,他也是老實的聽話,只是事關主子和皇后娘娘,他才冒昧的說上那麼一兩句,只是雖不爲自己,也是觸犯了皇上的忌諱!

常總管叩首,“請皇上恕罪!”

“做得好!無罪!”

夜凌璟擡了擡手。

常總管聞聲擡頭,幾乎要喜大普奔。

眼角也不忘往一旁的皇后娘娘跟前看過去,那位皇后娘娘脣角含笑,一雙美眸只盯着自己的主子。

常總管默默的鬆了口氣,只是這股子氣還沒有落實着,就聽着自家主子道,

“一個時辰後下山,其他主子那邊就交給你了!”

說完,拉着那位皇后娘娘就進去了院子。

常總管跪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那邊漸漸關上的院門,額角一蹦一蹦。

先不說他是皇上身邊的掌事大太監總管,只說單在皇上身邊伺候的,就是換做伺候在皇后身邊,都唯恐都是掉架子的,可現在倒好,皇上卻是要他去伺候那幾位隨行而來的主子!要是那幾位主子討得皇上的歡心也就罷了,可這顯然就是——流放!

不,不是說他“做的好,無罪”嗎?怎怎麼這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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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之後。

百官起動,皇鑾起,隨着佛聲梵語,帝后相攜離開玉佛寺。

其後,侍衛隨從,香爐在手,步履矯健,青竹香瀰漫。

比起上山,下山要輕鬆的多。

容纖月在香蘭的扶持之下,緩緩而下。

前面側身,便是那位萬衆矚目的美人兒。

容纖月的目光只在他的身上停留了稍許就轉過去,落到盤山路外的奇樹雲海之上。

此刻日頭已經夕下,金黃色的光亮灑在雲海之上,幾乎耀出七色光芒。就是雲海佛像也不過如此,只是此刻容纖月的眼前閃過的還是面前那道欣長的身影。

低低的話語聲好像仍在淺緩入耳,那佛塔上的一句句都在她的眼前成像。

恍惚的,就在那一片的雲海當中,年僅五歲,清稚的她,年方九歲,不過黃口之齡的俊美少年。相對而望。

她的狡黠靈動。他的故作老成,虛張聲勢,色厲內荏。

一句句,一席席。

栩栩如生。

就好像那些都是她親身經歷過的一般。

所以,那個女童,不是容纖月,而是她?

容纖月吁了口氣,爲自己所想覺得好笑。

她擡眸,再度移目看向前面的人兒。

而他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注視,只是稍許轉頭就看到了她。

四目相對。

心頭暖流微蕩。

容纖月不由一笑。

而他也展顏露齒。

遂,稍停下腳步,衝着她伸出手。

那手掌,光華皎潔,如玉璀璨。

容纖月恍惚了下,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

當手掌相觸,他倏的收緊。

似是唯恐逃離。

……這一霎,即便四周已然暖意深厚,她卻只感覺到他的心意。

容纖月低垂下頭,濃密的睫毛下,暖意再度。

就這樣相伴而行,唯恐腳下的路近在咫尺。

只是終這樣的安詳沒有持續多久,就聽着常總管熟悉的聲音,“皇上……”

後面的聲音雖低,可還是清楚的落入容纖月的耳中,

“寧王爺在行宮外等候……”

那方纔周身還微微波盪着的平和瞬間消散,容纖月擡眸看過去。

身側的人面色微微一沉,“他不在京裡,過來這裡做什麼?”

常總管知道容纖月正看過來,識趣的佯做不知,“寧王爺說,想念皇兄……”只是最後的幾個字也悄悄的降了幾個音階。

容纖月挑了下眉頭。

夜凌璟眉角一抖,旋即又似乎是想到什麼,側目往容纖月的跟前掃過去一眼,而入目正看到容纖月跳起來的眉頭。

夜凌璟失聲一笑,脣角溢出的笑聲清朗悅耳。

容纖月嬌嗔的瞪了某人一眼,剛纔這相握而行已經讓旁邊的侍衛側目,這般又是笑的如此開懷,倒是要聖顏俱失麼?

只是瞧到她嬌嗔瞪過來的眼神,夜凌璟只笑的越大,他擡手就在容纖月的鼻子上颳了下,順勢又捏了捏她的鼻頭,

“你是朕的,只記得朕一人就好!”

壓低了的聲音只有她一個人能聽得到。

即便好笑他怎麼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容纖月的脣角還是不由自主的微微彎起。

貌似這樣被人強勢霸佔的感覺還真是不錯呢!

……………………………………

帝后,後宮妃嬪,文武官員衆數從玉佛寺下山而來,便入住在了秦山山下的行宮。

行宮浩大,比起京郊外的行宮顯然要大上不少。而顯然,各官員的住處也寬綽明朗了太多。以至於某些官員在還沒有下山的時候就已經面露喜色。只是也就是衆位官員的腳下剛邁進行宮,那位一路上攜手皇后而行的皇上便已然宣召召見。

——隨行官員俱不能缺席,即便腳傷還沒有痊癒的容相也要拄拐入殿。

不同於那些官員的各種詭異心情,容纖月等後宮女子卻是無拘無束,只是一路下山而來,都覺得身心俱疲,於是也就是在照例的參拜了皇后之後,就各自休息了。

和玉佛寺中不同,帝后共處一方禪院,此處,容纖月有單獨自己的院落。

夜色垂暮。

容纖月用過了晚膳過後,就挪到了院落中的浴室中暖水沐浴。

而顯然這處院落是獨屬於皇后所有,一切沐浴擺設和鳳儀宮的相差無幾,只是稍許的小了些。

容纖月安然的臥在暖水中,目光沿着自己的手指手臂肩膀鎖骨慢慢往下,最後落到那雙剔透美玉的腳環上。

七,寶,環。

玉佛寺至寶。

早在她看到那雙腳環的一霎起,她就知道這定和佛家脫不開關係,只是怎麼也沒想到竟會是佛家至寶。

——“此物名乃七寶環,因其上鑲嵌我佛門七寶故而名言之,有鎮魂安神之用。實則我玉佛寺之寶……”

——“還有旁的作用嗎?”

——“好像還有綿延子嗣之說……出家人不打誑語,老方丈確是如此說過!”

綿延子嗣,鎮魂安神。

容纖月淺淺的吸了口氣,閉上眼睛。

水流輕緩而過,周身也暖洋洋的幾乎讓人昏昏欲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而實際上容纖月也知道並沒有多長時間,外面就傳來腳步聲。

容纖月驀的睜開眼睛,眼睛往不遠處掛着的白色薄衫處看了眼,又再度躺到水中。

很快,一道人影顯在她的面前。

單薄的白色薄衫飄渺而來,精鍵的胸膛半隱在薄衫之下,胸口的兩抹豆蔻隱約凸起讓人面紅耳赤的弧度。

健美沒有一絲贅肉的腰身懸着一條薄褲,隨着步履移動,噴張的肌肉忽閃在她的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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