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着馬可的一聲咆哮,鼓手恰到好處地敲擊着鼓點點綴着氣氛,臺下的一部分觀衆聽說過這支樂隊的來頭,紛紛伸出手舉出憤怒的拳頭,一起歡呼着“要害”或者“馬可”的名字。
馬可換了一口氣,激動地宣揚着他們的思想:“作爲一個有理想的年輕人,我深愛着我的國家,但這並不代表我會對政府有任何他媽的好感!請你們記住,國家和政府是完全不同的兩個觀念,國家是撫育你們的母親,而政府是壓榨你們的機器!而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將我們的音符化作最尖銳的利刃,這臺機器的軟肋——揮刀!”
隨之而來的是迅速而激烈的節奏,周健翔大聲對秦暮楚說:“這就是‘要害’樂隊的招牌歌之一——《軟肋》!”
秦暮楚還沒聽清楚周健翔說的什麼,便被周圍的人撞倒在地,他爬起來,興奮地投入到Pogo大潮中。
冉佳楠第一次到搖滾現場,她看到周圍無數的人都在用身體激烈地碰撞,嚇得差點哭了出來,儘管周健翔緊緊摟着她,不讓她有一絲的傷害,但冉佳楠還是受不了這種氣氛和玩鬧的方式,大聲尖叫着要周健翔帶自己離開這裡。沒有辦法,周健翔只得先把冉佳楠護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後回來繼續看演出。
冉佳楠整理着凌亂的衣服,揉着被弄疼的身體,心裡暗罵着裡面的人都是瘋子。這時王紫瀠看到受了委屈的冉佳楠,趕忙上前安慰她。
“冉妹妹,搖滾演出就是這樣子的,第一次可能不習慣,但時間長了你一定會喜歡這種宣泄的方式的!你看看我,不照樣是這樣子!”說罷,王紫瀠擡起胳膊,展示出上面的多處瘀青。
“算了吧,我寧願用另外一種方式舒緩壓力,而不是在這裡玩命。”冉佳楠並不領情,噘着小嘴彷彿快要哭了出來。待這陣不愉快過去後,冉家楠看看錶說:“太晚了,我要回家了,一會你去和周健翔說一聲,他爲了這次音樂節也沒少忙碌,就讓他痛快地玩一會兒吧。”
王紫瀠左右看不到秦暮楚的身影,心想這小子肯定也在裡面撒歡呢,索性決定和冉佳楠一起回家。臨走前,王紫瀠不忘了和餘冠南等人告別,還告訴餘冠南如果一會秦暮楚和周健翔出來後,就和他們說我們先回家了,叫他倆甭擔心。
餘冠南點了點頭,隨後,兩個花容月貌但疲憊不堪的少女攜手前往公交車站。
第一天的演出結束了,本地來的觀衆帶着疲憊的幸福感離去,而外地樂隊和外地來的歌迷直接殺奔“悅來賓館”。
餘冠南今天的生意不錯,手裡的存貨賣掉了一半,他把剩下的貨暫時寄存在酒吧裡,準備第二天繼續販賣。同其它人一樣,餘冠南和他的夥伴選擇了到“悅來賓館”住宿。而秦暮楚和周健翔也不打算回家了,就留在賓館,這樣大家在一起也熱鬧一些。
演出結束並不代表狂歡可以結束,除了少數體力不支的人緊閉房門呼呼大睡外,大多數人選擇了在賓館的三層繼續喝酒談天,期間穿插着幾個拿着箱琴的歌手做即興演唱。(由於賓館三層以前是賭場,所以沒有被分成一間間小客房,而是一個寬敞的大廳。)
此時,秦暮楚正在與谷戈拼酒,雖然秦暮楚還是個少年,但酒量很是令人吃驚,把谷戈灌得說都不會話了。胡朋也在狂歡的人羣中,只不過他隻身一人喝着酒,除了偶爾和身旁的人打招呼,幾乎一言不發。
秦暮楚端着酒瓶湊上去問:“胡朋大哥,你們樂隊的其他成員呢?”
胡朋說:“他們恐怕要明天才能過來,因爲他們有些人還是另一個樂隊的成員,武漢今晚有一場演出,他們要去趕場。”
秦暮楚點點頭,繼而和胡朋談天說地,二人聊了很多關於音樂與人生的話題,彼此都很盡興。秦暮楚也知道了“TNND”樂隊這個名字的含義,原來是一個罵街的詞。
大家其樂融融地團坐在大廳的地板上,不知在誰的提議下,大家一起唱起了熟悉的歌曲。隨着節奏,人們互相勾肩搭臂輕輕搖擺着身體,顯得如此的歡樂祥和。此時,秦暮楚體會到“四海之內皆兄弟”這句話的真諦。
————————————————————
第二天很快就來了,大家收拾好隨身物品再一次奔向“紫禁城”酒吧——那個令人快樂的搖滾戰場!
由於第一天的演出非常成功,不知道誰引來了一家媒體的採訪——當然不是什麼很知名的媒體,只是一家小網站。康百年不善言辭,所以把秦暮楚推出去應付採訪,秦暮楚認爲這是一次宣傳自己的機會,於是欣然接受了採訪的邀請。
記者是一位年齡不大的女孩,戴着眼鏡,長得很一般,只見她從書包裡取出一個小巧的採訪機,放在二人中間,開始了採訪。
記者:“你好,我是XX晚報的記者,請問你爲什麼要舉辦這樣一個音樂節?”
秦暮楚:“這次音樂節是我和一個朋友聊天時萌生的一個想法。在荊州,做搖滾演出的酒吧就我知道的僅有‘紫禁城’酒吧一家,而專門的搖滾音樂節在荊州也是前所未有的,我們就要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記者:“好大的口氣!聽說你除了作爲這次音樂節的策劃外,還是一支樂隊的主唱,能否介紹一下你們這支樂隊?”
秦暮楚:“當然可以,我們的樂隊名爲‘打口帶’,剛剛成立幾個月,由我、貝斯手Vicky、鼓手周健翔組成,風格以‘New Sclool Punk’爲主。目前樂隊處於襁褓狀態,缺乏演出的經驗。”
記者:“‘打口帶’樂隊?很獨特的名字,能介紹一下這個名字的來歷嗎?”
秦暮楚:“我們主要是想通過這個名字來詮釋我們的青春是雙面性的,既有甜蜜也有苦澀,而且是帶缺陷的,每個人的青春都不可能十全十美。”
記者:“說得不錯。作爲一個搖滾新銳,請問你的理想是什麼?”
秦暮楚:“新銳談不上,不過理想還是有的,就我個人而言,我希望自己在搖滾樂方面做出的成績能上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就整個搖滾樂市場而言,我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夠關注搖滾、喜愛搖滾、參與搖滾,讓搖滾樂的理念和思想傳播到每一個人的心中,讓搖滾樂不再被人們視爲洪水猛獸!”
記者:“好宏偉的理想!有人說搖滾樂就是反政府、反傳統,那麼你是怎樣理解搖滾樂的?”
秦暮楚:“搖滾樂作爲一種娛樂的方式,首先就是讓人們感到娛樂,感到開心,感到自由。其次,搖滾樂確實需要表達一些什麼,但表達出的這些東西都是美好的、善良的。其實搖滾樂並不是反政府或者反傳統道德觀念,而是反對不平等的制度和抨擊這個社會的醜惡,比如戰爭、破壞自然環境、過度開採能源、壓榨勞動者等等。”
記者:“請問這次音樂節作爲主辦方能夠得到什麼收益?”
秦暮楚:“實話實說,籌辦這次音樂節耗費了我們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這主要感謝‘紫禁城’酒吧的老闆康百年的大力支持,沒有他提供場地和設備這一切都無從談起。要說收益,我想這次音樂節我們不會有太多的盈利,甚至做好了虧損的打算。”
記者:“如果這次音樂節你們沒有賺到錢,甚至賠得很多的話,那麼你們會不會繼續做第二屆、第三屆‘荊州搖滾音樂節’?”
秦暮楚:“我想應該會的,首先音樂節並不是以賺錢爲目的,而是爲喜愛搖滾樂的人提供一個聚會的場所、一個交流的平臺。無論這次音樂節盈利還是虧損,類似的活動會繼續籌辦下去,包括平日和週末的專場演出或者拼盤演出。其次,我們有信心繁榮荊州的搖滾市場,並從中分一杯羹。”
記者:“最後感謝你接受我們的採訪,祝願這次音樂節圓滿成功,也祝願你們樂隊能夠更好地發展下去。”
秦暮楚:“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