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的挺像的。”
羅傑小聲嘀咕了一句。
在西奧多的聯繫之下，羅傑見到了傳說中和安妮同名同姓、長相又非常相似的“某個傢伙”。
好吧，羅傑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她。
叫安妮？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你可以叫我聖-文森特（St.Vincent）。”
坐在咖啡座對面的女孩似乎看出了羅傑的尷尬，開口道：“這是我給自己起的藝名，畢竟，如果我的專輯能夠發行，我可不想被人認爲是誰的‘替身’。”
這個說法，確實很符合北美人的性格。
無論是否有成名的念頭，每個人想做的都是自己，而不是“某某第二”或者其它。
其實剛一見到人的時候，羅傑並沒有察覺出對方和安妮長得有多相似。
但仔細觀察之下卻發現，兩個人的五官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只是由於打扮和氣質的不同，纔給人一種完全看不出相似之處的感覺。
文森特，好吧，姑且這麼稱呼。
文森特留着一頭蓬鬆的捲髮，整體打扮上偏向於女性化，但由於氣質的原因，卻給人一種很“Man”的感覺，而安妮卻是截然相反。
再加上身材方面，安妮也更加的纖瘦一些，而文森特的身材則顯得有些“魁梧”，有點類似於瓊-杰特的感覺。
這也導致，儘管五官十分接近，但乍看之下，根本看不出兩個人之間有半點相似。
當然，若是極爲熟悉的人，稍稍觀察一下，還是能夠看出一些痕跡的。
“你的作品我聽過了。”
早在見面之前，羅傑就通過西奧多，拿到了文森特自己錄製的Demo拷貝。
其中有幾首歌，讓羅傑有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總覺得在哪聽到過。
一直到文森特報上了自己的名字，羅傑才反應了過來。
聖-文森特，前世一個不算知名，但在某個小羣體裡有一批相當死忠的粉絲的一位獨立搖滾歌手。
她最出名的，並非是獲得格萊美獎的那張專輯，反而是先後掰彎了卡拉-迪瓦伊和克里斯汀-斯圖爾特的那段八卦。
沒錯，和羅傑“娶回家”的那個安妮一樣，文森特也是一個蕾絲邊。
嗯，從氣質上來看，應該是T打頭的角色。
收回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羅傑頓了頓，繼續說道：“你的音樂風格很……特殊，可能無法成爲一個流行巨星，我個人建議，你可以考慮往獨立歌手的方向發展。如果你對這個提議有興趣，百代唱片旗下的獨立音樂廠牌可以任由你選擇。”
這番話並非是貶低，而是事實。
因爲那段八卦的原因，羅傑前世多少也關注過她的一些資料。
要說才華，文森特肯定是有的，而且絕對稱得上出衆。
除了唱功稍顯遜色之外，無論是吉他、創作，還是演出現場的功底，都可以稱得上頂級。
即使是被許多人詬病的唱功，實際上也要比大多數當紅明星強得多。
但才華出衆，並不意味着能夠得到市場的廣泛認可。
音樂風格太過於小衆，就是文森特的硬傷。
如果說第一張專輯，商業屬性還算是不錯的話，後面的幾張專輯，開始糅合電音和搖滾兩種不同的音樂類型，算是“電音搖滾”這一音樂流派的創始人之一。
衆所周知，電音歌迷和搖滾歌迷之間的恩怨情仇足以寫出一本上千萬字的長篇小說，兩邊互相鄙視，誰都看對方不順眼。
所以電音搖滾這一類型也從來沒有真正火起來過，只在一個相當小衆的範圍之內受到追捧。
受衆基礎太少，這是硬傷，也不是靠砸錢推廣就能捧得起來的。
如果說前世的時候，羅傑還認爲有才華的明星就應該是最紅的，在這個世界，在唱片業內摸爬滾打這些年之後，羅傑絕對不會再有類似的念頭。
很多時候，市場是根本沒有道理可講的。
受衆少，就不可能火的起來。
某種程度上來說，就連賈斯汀-比伯這種幾乎純粹靠賣臉爲生的青春偶像，對唱片公司的價值都要比文森特高得多。
不過，根據前世的經驗來看，文森特或許不具備大紅大紫的潛力，但成爲一個“能賺錢”的小衆明星，卻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只要控制好在她身上投入的資源，絕對不會是一筆虧本的買賣。
反正百代唱片旗下的子廠牌足足有數百家，其中專門運作小衆類型獨立音樂的也不少，讓文森特自己挑選一家加入就是了。
文森特考慮了片刻，點點頭道：“我原則上同意，具體的細節，你可以讓人和我的經紀人談。”
“可以。”
羅傑點了點頭，站起身，道：“我下午還有工作，後面的談判西奧多會負責跟進，有什麼問題的話直接和他聯繫就好。”
說着，羅傑對西奧多示意了一下。
西奧多立刻表態：“對，有任何事都可以聯繫我。”
……
會面結束之後，羅傑就返回了莊園。
見文森特這一面，倒不是說羅傑對她有多重視。
有才華的搖滾歌手，羅傑確實會欣賞，但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卻也不會輕易對誰表現出什麼重視的態度。
像阿黛爾、泰勒這個級別的也就罷了，一個普通的明星，也不值得羅傑去多看幾眼。
之所以約見文森特，更多的還是出於好奇。
話說回來，認識安妮這麼久了，爲什麼沒發現她長得挺像前世這個小明星？
羅傑一時間感到有些想不通。
“見到了？怎麼樣？”
安妮見羅傑回來，很好奇地追問道：“真的和我長得一樣？”
“怎麼說呢……五官確實很像，但看上去給人的感覺就是兩個人。”
羅傑拿出一個文件袋，裡邊是文森特的資料，羅傑專門向對方的經紀人索要的。
“呀！”
安妮驚叫一聲：“還真像啊！我要是換個化妝風格，還真就是這個樣子！”
“不說她了。”
見過之後，羅傑對文森特已經失去了興趣，準確地說，是失去了好奇心。
伸手攬住安妮的肩膀，問道：“今天和保險公司談得怎麼樣？”
羅傑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越來越習慣和安妮之間親暱的動作，並對此習以爲常。
“覈算，然後賠錢唄，還能怎麼樣？”
安妮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保險公司大概要賠幾千萬美元，希望安聯集團不會因此而破產。”
這句話當然是在開玩笑，安聯集團畢竟是全球最大的保險公司之一，這筆賠付確實價值不菲，但也不至於高昂到讓安聯集團支付不起的地步。
“那邊的事我讓會計師和律師去溝通了，走完流程應該就能拿到錢。”
安妮忽然想起了什麼，擡起頭看向羅傑：“你上次說的事還算不算數？”
“什麼事？”
羅傑楞了一下，忽然反應了過來。
安妮說的，應該是在比佛利山莊重新購置一套豪宅的事情。
停頓了微不可查地瞬間，羅傑立刻開口道：“你是說買房？之前不是說好了，等這次的事情結束，房價跌落到低點再出手麼？”
“我也沒說現在買。”
安妮給了羅傑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話題一轉，說道：“公司那筆錢，我已經投入到倫敦交易所了。因爲是長線，證券公司那邊的手續費比較高，綜合收益可能會比預期的低一些。”
證券公司提供高倍率的金融槓桿，當然不是爲了做慈善。
一般來說，短線操作的情況下，手續費都不會太高。
若是長線操作，一直佔用着大量的資金，那手續費往往就會比較高了。
而且證券公司不會承擔任何的風險，只要虧損的數字達到警戒線，就會強制進行平倉，虧的只是保證金，而不會涉及到證券公司所提供的“本金”。
若是賺了，那麼不但要按照本金的數字，收取相應的手續費，同時還要抽取一定百分比的利潤。
當然，後者的點數通常來說都會很低，但在龐大的資金基數之下，也絕不會是一個小數目。
無論怎麼樣，首先保證自己絕對不會虧損，若是賺了，收益也不低。
在金融行業，這些掌握着鉅額現金流的金融巨頭，纔是真正的贏家。
至於入場拼殺的“玩家”們，有人賺錢的同時，就會有人賠到傾家蕩產，這畢竟是一個零和遊戲。
“這件事你看着辦，說了你負責，我和瑞克就不會插手。”
羅傑想了想，又提醒道：“我們的根基是實業，金融只能是一時的手段，不能養成依賴性。”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羅傑都見識過太多因爲忍受不住暴富的快感，一頭扎進這個名爲“金融”的深坑，然後再也爬不出來的先例。
在金門大橋這樣的自殺聖地，從來不缺乏因爲輸光了所有，從而選擇從高處一躍而下的人。
每當經濟形勢動盪的時候，這種人就格外的多。
在互聯網泡沫崩潰的那一次，胖子也險些成爲自殺者中的一員。
要不是那時樂隊已經開始有了穩定且還算不錯的收入，胖子是否能挺得過來，還是未知之數。
這一次的次貸危機，一方面，羅傑雖然對金融的瞭解很淺薄，但有着前世的記憶印證，有很大的把握。
另一方面，安妮已經用過去幾年的交易記錄，證明了自己在金融操作上的天賦和能力。
再加上樂隊想要在唱片業走得更遠，甚至謀求成爲維亞康姆、時代華納這樣傳媒巨頭的機會，就必須要在資金上做到遊刃有餘。
這場持續近兩年的次貸危機，可以說是樂隊唯一的，也是最後的機會。
當然，去太平洋對岸炒房，同樣能夠起到快速斂財的效果，甚至可能賺錢的速度更快、數量更多。
但在不可描述的神獸的威懾之下，羅傑連這種想法都不敢有。
在階層固化的美利堅，想要衝破天花板爬上頂端，不付出全部籌碼坐上賭桌去賭一把，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
福布斯富豪榜上似乎從來不缺乏白手起家的神話，但無論是比爾-蓋茨還是沃倫-巴菲特，都有着相當深厚的背景。
就算是看似出自普通中產家庭的馬克-扎克伯格，也因爲他的祖父一輩曾是某座集中營的倖存者的緣故，在起家的過程中，受到了衆多猶太勢力的鼎力相助，其中不乏拉里-埃裡森這樣的超級富豪，以及****這樣的頂級財團。
羅傑三人沒有任何的背景，也很難從舊的利益集團那裡得到什麼支持。
以前還有一個大衛-勞倫斯。
但大衛畢竟只是勞倫斯家族一個不算重要的後代，連別說順位了，連繼承權都沒有。
何況，就算是勞倫斯家族願意提供足夠的支持，這種支持，最多也就到唱片業巨頭這一階層就要止步，不可能讓羅傑三人更進一步，掌握一個大型傳媒集團，而且樂隊還得付出足夠多的回報。
更何況，在安妮和胖子的提醒之下，樂隊默契地做出了疏遠大衛-勞倫斯兄妹的決定。
正常的商業合作，可以進行，但也就僅此而已。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爬上美利堅的頂點，或者最起碼是距離頂點最靠近的階層之一，不梭哈上幾次是絕對不可能的。
即便每一次都賭贏了，也只是有那麼一星半點的機會，而不是有着百分之百的把握。
這種賭博，羅傑也只敢在有三分之二以上勝率的情況下下注。
而且，一旦取得了公司未來發展所必須的資金，就必須立刻收手。
“對了。”
羅傑說了幾句，忽然想起了什麼，摸着下巴，有些疑惑地問道：“我總覺得我好像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情。除了渠道和資金，我們是不是還缺點什麼關鍵性的東西？”
“你纔想到這一點嗎？”
安妮翻了個白眼，衝管家蒂娜-林喊了一聲，讓對方拿來一份資料，丟給羅傑：“我都辦好了，現在我們實力不足，只能做到這種程度。”
羅傑接過文件翻看了一陣，這裡邊是一些政.客的資料，以及以【量子娛樂】的名義，向對方“捐助”的資金明細。
涉及的資金不多，加起來也不到一千萬美元，這個數字，以安妮的權限，完全沒有必要和羅傑、胖子兩人打招呼。
當然，這不是賄賂，而是類似於政-治-獻-金，或是掏錢支持對方的政策等方面的開銷。
在北美，這些都是合法的。
羅傑只是翻看了片刻，就明白了安妮的想法。
這並不是要參與進驢象之爭，或者要“搞大事”，僅僅只是確保【量子娛樂】在政.治層面上擁有一定的關係，不會受到太過於過分的打壓，僅此而已。
在北美，硅谷、華爾街和華盛頓之間一向聯繫緊密，也不可能脫得開關係。
“這些事你不用插手，我來處理就好了。”
安妮拍了拍羅傑的肩膀，一副“我明白”的樣子：“知道你不方便涉及這些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