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那座廟,江甯越感到熟悉。
這果然就是上清派的風格,裡面的佈置和上清派外圍的那片宮殿羣一模一樣,裝修風格是簡約的那種,完全不同於傳統的廟宇,正中央那座佛像看上去倒是很傳統,不過從人體比例和麪部造型來看,絕對不是傳統的那種,更類似西方雕塑。
“這個佛像挺大啊!真有錢……對了,他們是怎麼在這麼短時間裡面搞定這玩意兒的?”江寧轉頭問道。
“你沒看出來?這玩意兒是塑料的,大部分還是泡沫塑料,他們做這玩意兒的時候我看到的,先是把一塊塊很大的泡沫塑料拼起來,弄成大致的樣子,然後切出形狀來,然後刷上糨糊,再貼上幾層細紗布……”禿子在那裡解釋着製作過程。
江寧明白了。
這不就是過節的時候,各個廣場上面用來裝飾的那些雕塑的做法嗎?只不過眼前這座佛像製作得特別細緻,再加上金碧輝煌,*肅穆,和廣場上的那些巨型大頭娃娃絕對不能比。
突然他瞪大了眼睛:“這不可能,怎麼會聚集了那麼多信仰願力?”
“是啊,真不得了。”禿子同樣瞪大了眼睛,他有點後悔之前沒有過來看看。
只見那座佛像的四周隱約籠罩着一層金光。
剛纔進來的時候他們倆都沒有注意,全都以爲那是佛像上噴的金漆的反光,畢竟這座廟四面八方都是透明的,陽光能夠直接透射進來,裡面比一般的廟宇亮得多。
但是現在,他們感覺不對了。
那不是反光,而是混合了佛光和信仰願力的一團東西,這玩意兒普通人是看不見的,只有修士能夠看到。
如果這是一座千年古剎,那倒也正常了。
很多香火旺盛的千年古剎都籠罩着一層這樣的東西。
“哪來的這麼多信仰願力?”禿子有點傻了。
“忽悠來的唄!”江寧想都不想,立刻回答,他已經有點明白了。
“現在的人那麼好忽悠?”禿子根本不信。
“這有什麼難的?現在的人生活壓力大,更需要精神上的寄託。”江寧淡淡一笑,潛臺詞就是“更容易忽悠”。
“我倒是想看看怎麼忽悠的?”禿子頓時來了興致。
“你用不着吧?”江寧感到奇怪,他很清楚禿子和野丫頭的關係不錯,吃貨教的信仰願力也有他的一份,更何況他在自我信仰教裡面屬於區域經理的檔次,分成也不少,信仰願力對這傢伙來說,應該多得用不完纔對。
事實上,大樓裡面和江寧關係密切的那些人,全都是信仰願力多得用不完……就連關係最遠的馬家驊都是如此。
“多學點東西不好嗎?”禿子看了江寧一眼:“這還是從你那裡得到的啓示,現在誰都在學習你的經驗。”
“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纔對?”江寧摸了摸下巴。
………………
傍晚時分,一陣陣鐘聲朝着四面八方蕩了開去。
鍾在一座高臺之上,那座高臺在寺院的後面,離地面至少有五米,沒有任何階梯,一般人根本上不去。
敲鐘的是一個身材肥胖的烏龍和尚。
江寧擡頭看着,他當然看得出來,那口鐘根本就是樣子貨,十有八九是鐵皮的,要不然,肯定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個星期裡面澆鑄成功,鐘聲是從最裡面發出來的,那應該是一個揚聲器……這根本就是一個超大型的喇叭嘛!
那鐘聲絕對渾厚洪亮……喇叭的功率不小,音質也不錯,居然沒有一點雜音,不用說,這肯定又是上清派的那幫“女人”的傑作。
他記得那幫“女人”裡面有不少是搞音樂的,還有一些是玩音響器材的……這絕對屬於她們的老本行。
鐘聲就彷彿是發令槍,底下的人開始燒香了。
剛纔江寧根本沒看到什麼人,同樣也沒看到什麼和尚,現在就不對了,裡裡外外擠滿了人,外面還停着幾十輛車,大部分是小轎車,不過也有面包車,很明顯有不少人是從別的地方過來燒香的。
燒香的人各種各樣的都有,裡面老人的數量不少,不過非常奇怪,數量最多的居然不是他們,而是四十幾歲的中年人。
另外就是男人多,女人少。
一看到這個人員組合,江寧立刻明白了,邪修、烏龍和尚、上清派的“美女”,這三家之間肯定已經有了某種默契。
分配給烏龍和尚的是中老年的男人,分配給邪修的十有八九是年輕人和壯年男子,分配給那幫“美女”的毫無疑問就是女人。
突然,四面八方響起了一陣梵音禪唱。
“這是什麼經?我怎麼沒聽過?”禿子在一旁問道,他也是第一次來,之前只知道很熱鬧,但是具體情況他並不瞭解。
“經?”江寧還真沒注意。
既然是梵音禪唱,用的當然是梵語。
兔子懂梵語,不過那是偷來的,直接竊取了別人的記憶確實方便,但那畢竟不是自己學的,所以差了許多,不用心聽,不用心分辨,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說穿了,通過打入魔種竊取記憶,得到的全都是主動技能,必須釋放,才能夠使用,而通過自己努力學會的就是被動技能,只要開着就能用。
此刻被禿子一提醒,江寧稍微留了點心。
和禿子不一樣的是,江寧有大樓的那套系統作爲後臺,隨時可以查閱。
只是片刻工夫,江寧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什麼經都不是,根本就是東挑一句,西挑一句,雜湊出來的東西。”他歪着腦袋品味了一下,點頭讚道:“還別說,這樣雜湊出來的東西,感覺比原來的佛經有味道多了……不錯,這幫傢伙腦子挺好使,居然想到直接改佛經,當初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江寧在那裡自怨自艾。
他看過佛經,大部分佛經都看過,他是硬着頭皮看的。
佛經和道經有很大的區別,道經要麼是在講故事,寓言故事,平平淡淡卻蘊含着很深的哲理,要麼在講道理,就比如《道德經》,玄而又玄,讓人摸不着頭腦。佛經就不同了,更像是在吹逼,吹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然後整個天地之間就只有自己。佛經裡面也有一些玄而又玄的東西,就比如那句“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不過數量不會很多。
眼前這篇經文就不是了,純粹就是把各種佛經裡面的“名句名言”挑出來,然後湊在一起,感覺和《道德經》有那麼幾分相似。
禿子看了旁邊這個傢伙一眼,低聲說道:“這算不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我是不是應該來一句,後繼有人,吾心甚慰?”江寧翻了翻白眼,突然他又皺起了眉頭:“好像禪唱的方式也有些名堂。”
那已經不只是佛門禪唱了,還融入了很多其他的音樂元素,就連聲音傳遞的方式也有問題。
他擡頭朝着四周看了看。
果然,這座廟被設計成了一個巨大的共鳴腔,與此同時,那些共鳴點還隱然形成了一座法陣。
他沒有感應到任何一點法力的痕跡,但是這座法陣卻具有那麼一絲催眠的效果。
wωw ¸тт kǎn ¸Сo
更讓他驚詫的是,燒香的那些人燒完香之後,就立刻退到了一旁。
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擺了很多看上去像八寶燈籠,又有點象佛龕的東西,這些東西里面全都放着一個個蒲團,那些人鑽進去之後,盤腿坐在了蒲團之上,然後也有模有樣地跟着禪唱起來。其中一些人的體內居然有氣息在流轉着。
“這是你搞出來的?”禿子低聲問道,江寧能夠看出來的東西,他當然也能看得出來。
“有些是,有些不是。”兔子並不打算往自己臉上貼金,他現在已經沒這個必要了:“我本來不打算去見那幫邪修的,現在看來還是得跑一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