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慘叫拖得老長，那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遠。
江寧大半個身子探出懸崖側耳傾聽，他的臉上滿是笑容。
旁邊的老猴子滿臉尷尬，時不時地看看頭頂，過了片刻又摸了摸胸口。
“放心，肯定沒問題的，這裡面的漏洞實在太多了，單單一個漏洞就可以讓誓約失效，更別說我一次性利用了三個漏洞。”江寧安慰道。
“好像是沒問題。”老猴子不得不承認，要不然他肯定會有反應的。
“你看，以後你們就用不着擔心了。”江寧聳了聳肩膀：“其實你們早就可以這樣做了，找個律師又花不了多少錢，還沒你剛纔請我吃的那一頓錢多呢。”
老猴子看了看江寧，現在他終於相信了，這隻兔子皮確實夠厚的，這話居然還好意思說出口。
“另外幾個你也打算這樣處理？”老猴子不得不問清楚。
“如果你覺得不合適，也可以你們自己來，反正你總得給我一個交代吧？昨天的事我就算了，第一次打交道，互相不瞭解，情有可原嘛！但是今天再來……真當我是死人？”江寧不樂意了。
老猴子感覺肝疼，兩邊都不省心。
“爲難了吧？”江寧嘿嘿一笑：“最好的辦法還是當做沒看見，反正我不會給你們惹麻煩的，甚至我可以保證，至少半年裡面這幾個傢伙不會有事，出事也肯定會出在半年之後，而且都是意外，要麼象那個傢伙一樣，走路的時候不小心腳一滑，掉落山崖，要麼開車的時候運氣不好，被土方車撞了，當然也有可能是洗澡的時候滑了一跤，腦袋撞在浴缸上導致昏迷，結果溺水。”江寧一下子就找到了三種死法。
“這些都有點牽強吧？誰都能猜到是你乾的。”老猴子只能這麼說了，他倒是沒勸江寧放棄，因爲不值得，他沒必要爲了華山派的兩個弟子和自家的一個小輩，得罪這隻兔子。
“這倒也是。”江寧點了點頭：“那行，我回去把《死神來了》1到5全都再看一遍，看看老美的創意……對了，或許還可以從《電鋸驚魂》裡面吸取點經驗，那個導演雖然是華裔，但是腦洞也不小。在中國好像不太容易買到電鋸……或許換成電鑽也行……嚯嚯嚯”
老猴子傻傻地看着江寧。
此刻的江寧十足就是一個逗比，不過老猴子絕對不敢這麼看，誰如果認爲這隻兔子是逗比，自己恐怕纔是真正的逗比。
他又不傻，怎麼可能不明白《死神來了》的含義呢？
《死神來了》最經典的地方是什麼？
不是各種意外死亡，也不是死亡不可避免，而是爲了避免一個人的死亡，很可能導致更多人的死亡，那個人最終也未必能夠躲過一死。
這他喵的是紅果果的威脅啊。
如此囂張，霸道的威脅，偏偏一點都聽不出來，腦子稍微差點的，十有八九還搞不明白，甚至說給他們聽，還得解釋半天……老猴子再一次無話可說了。
他突然發現，這兩天無話可說的次數好像不少。
“那些道士我不管，但是對付小山羊，你最好還是悠着點。”老猴子定下了基調。
“我明白，我做事一向講究，既然那傢伙沒有親自上陣，我也不可能直接打打殺殺的，那多沒意思？”江寧同樣也給了一個回答。
“借別人之手？我告訴你，老山羊的人緣不錯。”老猴子提醒道。
“我又沒說過借刀殺人，我買兇殺人不行嗎？說實話，我根本用不着付出別的東西，單單天人合一之秘就足夠讓很多大妖爲我所用，反正這玩意兒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損失，也不要多，請上五六十個總可以吧？”江寧說道。
老猴子突然發現，自己又無話可說了。
請上五六十個大妖？這是買兇殺人？還是示威遊行？
另外他不想承認都不行，他已經用遁法交換了天人合一之秘，自然知道這東西對他們這些大妖的重要性。而對江寧來說，這真不算什麼，根本就沒必要保守秘密，完全有可能拿來換取那些大妖做一件事。
別說小山羊了，殺掉那頭老山羊都完全可以做到。
他很想告訴江寧，剛纔他說的是場面話，你對那隻小山羊不滿意，乾脆直接殺了吧！就算剁碎做烤羊肉串都沒人管你，別真的弄五六十個大妖過來，那樣面子上就太不好看了。
老猴子正打算開口，突然一羣人跑了過來。
那是一羣普通人，年齡和江寧差不多，人數有七八個，有男有女，感覺就是一羣大學生。
西安這個地方雖然已經風光不再，政治影響力越來越弱，經濟地位也算不上很高，但是文化上面還是不錯的，西安的大學很有名，重點大學數量不少，現在鄰近過年，這時候跑出來的也就只有他們了。
“你們剛纔聽到慘叫聲了嗎？”一個身材挺高大的女大學生衝着江寧問道。
“聽到了，不過沒看到。”江寧睜眼說瞎話。
“這個地方倒是挺險的，怪不得會有人摔下去。”那個女大學生走近了幾步，往下張望着。
“小心。”“別過去，那邊的鐵鏈是鬆的。”“鐵鏈斷了。”後面的幾個人齊聲喊道。
這段路確實挺險，兩邊都是懸崖，路寬不過一米，原本一側有鐵鏈攔着，但是此刻鐵鏈鬆開了。
“這鐵鏈子是怎麼了？難道是被腐蝕了？”
“也有可能是一頭鬆動了。”
“問題是我沒看到鬆動的地方啊！”
大學生就是愛研究，這一會兒工夫已經從救死扶傷轉成了案發調查。
“別羅嗦了，先救人再說。”那個高個女大學生喊道。
“沒可能救了，你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我都看不到底。”一個胖子扒着石階往下張望了一下，他的腿明顯有那麼點抖。
這地方確實很高，江寧找了這個地方當然是有理由的，夠高就是理由之一，另外這裡的山間時常有霧氣，大部分時候從上面看不到底下，想要到底下去的話，必須繞一條很遠的路，要不然就只有從這裡跳下去或者爬下去……反正都挺麻煩的。
“你們有沒有看到是誰掉下去了？”那個女大學生又問，很明顯這是一個熱心腸。
“沒看到。”江寧當然不會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反正他打定主意說不知道。
“要不要打電話給救援隊？”那個女大學生問。
“鄰近年關，哪還有救援隊？人家也要回家過年的。”一個竹竿說道，他明顯是不想多事。
“救援隊肯定是本地人，怎麼可能回家過年呢？”女大學生根本不信，她掏出了手機，同時掏出了門票，門票的背後有救援電話的。
“你們忙，咱們得走了。”江寧不想多事，他打了聲招呼，拉着老猴子就走。
“你怕了？”老猴子走遠之後問道。
“怕個屁啊！當今天下能夠讓我感到害怕的東西不多。”江寧現在敢拍這個胸脯。
“你就吹吧。”老猴子根本不信。
“誅仙劍陣在手，天下我有。”江寧異常霸氣地喊了一嗓子。
“這句話挺耳熟，好像在哪裡聽到過。”老猴子嘖了一聲，他倒也沒什麼別的評價。
那玩意兒確實挺恐怖的，茅山那麼多妖怪親眼所見，拍下的視頻就不在少數，他也看到過，說不害怕絕對是假的。事後蕩起的煙塵一直往四周蔓延，甚至影響到了南京、鎮江、常洲，新聞裡面只能說是區域性霧霾。
“那還只是1.0版，問題不少，主要是速度太慢，準備工作花費的時間太長，等到2.0版出來再看吧。”江寧睜着眼睛說“實話”。
老猴子聽到這話，不由得一哆嗦。
1.0版已經夠猛了，2.0版那還得了？
他正想事呢，迎面一羣道士飛奔而來。
那羣道士並不是衝着江寧來的，他們的手裡有的拎着竹竿，有的看着繩索，就算什麼都沒拿，也肯定拎着一根杆棍。
那個女大學生打了救援電話之後，救援電話直接轉到了附近的道觀。
女大學生說得沒錯，救援隊就是本地人，不過她肯定沒有想到，救援隊不但是本地人，還是道士。
“是你……侯爺。”跑在最前面的那個道士和老猴子認識，當然他也和江寧認得，剛纔江寧進過他的道觀，緊接着他又想到了些什麼：“侯爺，掉下崖去的不會是咱們的人吧？”
老猴子頭大了，現在他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我明白了，是張宇涵對嗎？”那個道士對前因後果多少有點了解。
他對那三個道士拍妖怪馬屁很看不上眼，但是那三個道士畢竟是自己人。
這裡的人抱團。
另外，他們對妖怪也確實不在乎，一方面是因爲那個誓約，這些道士總覺得妖怪就是給他們看門的一條狗，另一方面他們也都知道妖怪不敢輕舉妄動，這個世界畢竟是屬於人類的，妖怪個體實力雖強，但是整體來說比不上人類，而且妖怪心不齊，人類就不一樣了，一旦遭遇危機的話，絕對會團結起來一致對外（這基本上屬於好萊塢的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