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一羣老妖怪交頭接耳,好在沒什麼聲音,畢竟妖怪都會傳音或者心靈感應什麼的,侃起大山根本不會干擾到別人。
會議室裡面並不是只有大妖,柳豔紫的老爸就帶着兒子和兒媳婦,其他大妖也帶着各自的小輩,名義上是幫着整理資料,做些拾遺補缺的工作。
此刻這些小輩都緊靠着會議室的牆壁,在那裡打坐修煉。不用問,老傢伙們帶着那些小輩就是蹭天地元氣來的。
會議室地方是大,但是人一多,也開始往鴿子籠的方向展。
“咱們肯定不能有太大的限制,要不然多不自由?”元老頭先定下了基調。
“過去之前打個招呼怎麼樣?那邊敲鑼打鼓地迎接,這也符合大妖的身份嘛!”另外一位老妖怪懶洋洋地說道。
“萬一要商量些什麼秘密事呢?又或是暗中保護小輩?連這點自由都沒有嗎?”又有一個老妖怪開口了。
基本上每一個議題都是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商量個老半天,還要搞一大堆細節出來。
這一方面是因爲當初搞大聯盟的時候,制訂的規則實在太粗疏了,以至於後來一次次更改,這裡面又涉及各方面的博弈,成了某些勢力牟利的工具。所以這一次大家情願慢一些,穩一些,計劃制訂得周密一些,也不想以後再經常改動。
另外一方面,那些老妖怪也巴不得在這裡多待幾天,最好這會開上一年。
“真是無聊,這幫厚臉皮全都賴着不走了。”在江寧的房間,柳豔紫不耐煩地抱怨着。
“你的研究項目呢?”江寧感覺奇怪,平常這傢伙大部分時間都會待在實驗室裡面,這段日子怎麼有空了?
“你有多久沒去實驗室了?”柳豔紫嗤笑了一聲:“現在北郊基地那邊人多眼雜,反正我這一塊,最重要的那些東西全都已經搬到這裡來了,李大媽幫我在樓頂弄了一個實驗室。”
“怪不得。”江寧明白了:“今後北郊基地純粹就是苗圃了?”
“差不多吧,前一段時間我已經找出了靈種變異的因素,可以在變異剛剛開始的時候就現徵兆,移到這裡來的話,成功率要高得多。”柳豔紫頗有些得意地寧。
“變異率是多少?”江寧來了精神,畢竟這纔是他真正的專長。
“百分之六點三。”柳豔紫說道。
“還是低了些。”江寧吧嗒了一下嘴,下一瞬間,一隻馬蹄……不,應該是高跟鞋瞬間就踩在了他的臉上。
“已經夠好了,還要怎麼樣?別貪心不足。”柳豔紫冷冷地說道。
“臥槽,你太過份了。”江寧一下子跳了起來。
“想打架?”母瘋馬帶着的眼鏡,鏡片上寒光亂閃。
“沒興趣。”江寧又坐下了,他是和平主義者,不喜歡暴力。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打不過這個女瘋子。
這就是最尷尬的地方,他的能力用來殺戮很不錯,九子母陰魔意志鞭撻裝逼套裝他絕對不缺殺戮的手段,但是打架就不行了。
“真是好無聊啊!”江寧四周。
房間裡面除了他和女瘋子,還有在佛龕上面趴着的榮媽(那原本是江寧供着他家老祖宗的地方,他家老祖宗自己挪到了那兩株靈木旁邊,佛龕就空出來了,現在正好讓榮媽住進去)。就只有梅家倆熊孩子。
倆熊孩子在閉關,美其名曰:把以前損失的時間補回來。
其他人全都有事要忙,就連野丫頭也有工作,她的工作是指揮她的小弟們,現在她的小弟不止要監視x市,物流中心那一塊也有不少她的小弟。
現在她是這裡最忙的一個。
喵姐和謝小薇負責協調和聯絡,元月靈和她爺爺在一起,正忙着開會呢!
連米莉也有工作,當初從澳大利亞回來的時候,野丫頭死活弄回來兩百多隻袋鼠。
把那幫傢伙運過來,再加上檢疫,前前後後花了好幾個月,現在總算到了,問題是這裡沒人養過袋鼠,米莉過去是當顧問的。
所以就剩下這倆閒人。
江寧閒着無聊,突然他想起一件事來,隨手一個電話撥了出去。
“苟哥,你現在有空嗎?”
“我啊——”對面立刻傳來了苟德生的聲音:“說有空,也有空,說沒空,也沒空。前一段時間我確實挺忙的,忙着和各個勢力談判,現在嘛!人家都來了,大局已定,照理說沒我什麼事了,但是散碎的事情仍舊一大堆。”
江寧猶豫了一下,他有點吃不準了:“我這段時間有空,本來打算幫你渡劫的,還記得李大媽之前說過什麼嗎?”
“我有空,我有空。”對面的聲音立刻變了。
“苟哥,說實話,我不知道怎麼幫你,你自己有線索嗎?”江寧不得不把醜話說在前面,他可不是渡劫專家。
“呃……”苟德生啞巴了,這玩意兒沒東西可以參考啊!他不像謝小薇那樣有血海深仇,又不是女的,原本季彩雲的方式可以參考一下,問題是那太危險,如果讓季彩雲自己選擇的話,她絕對不會選擇那種方式。
苟德生的膽子比季彩雲大,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帶着江寧去樂石了,更不用說在防空洞裡面和那隻怪物拼命的時候他也出了手的,但是他對季彩雲過關的方式也有些怵頭。
要面對大妖啊!
這絕對是九死一生,能活命,絕對屬於運氣。
他可不敢和江寧比,明知道對方是大妖,還敢溜人家。
“要不然……我打個電話問問李大媽?”苟德生不太敢肯定,一方面是因爲李大媽現在很忙,忙着開會,這會沒幾個星期根本別想結束,另一方面三災五難這種事一般是不能明說的。
………………
三個小時之後,苟德生在外灘邊上享受着滿是水汽的風,他的旁邊跟着江寧柳豔紫米莉苟二錘和歸孫子。
帶上米莉是充當保鏢。
別有了榮媽,老太太真正的用途是幫他們擋結界,比如黑地獄什麼的,讓江寧有機會動傳送。真打起來的話,只是一具分身的榮媽未必打得過臭袋鼠。
帶上柳豔紫是因爲這個女人沒事做,純粹湊熱鬧。
至於苟二錘和歸孫子,這兩是小弟,再加上他們倆本來就沒什麼事,一個是傻子,話都說不利索,另外一個是呆子,一錐子下去扎不出個悶屁來,現在大樓裡面進進出出全都是大妖,這倆扔那裡只會礙眼,所以跟出來了。
之所以來這裡,是因爲大媽的提示。
大媽沒說別的,只是讓苟德生想想過去做過些什麼?現在又是什麼身份?
苟德生過去做過些什麼?
做混混啊!
這傢伙之前一直是混混,按照他說的,他跟過馬永貞,做過杜月笙小弟,這就接近一個世紀了。至於當年他被當作豬仔賣去美國,到了那裡先做了半年苦力,然後又成混混了。就算是在那個激情澎湃的年代,他雖然穿了一身綠軍裝,號稱是紅色衛兵,但是做的仍舊是混混的事,只是改了個名字,說話的腔調變了而已,改革開放之後,這傢伙又做回了混混。
那麼他現在是什麼身份呢?
現在就不是混混了,他是大樓對外的窗口,專門負責和各個勢力談判。
這身份是一天一地啊!
“苟哥,有什麼感覺?找到自我了嗎?”江寧問道。
“嘖……這裡的東西都變了,除了邊上這排老房子,其他的東西都快認不出來了。”苟德生只有感嘆,沒有找到什麼自我。
他可以算是老上海,上海剛剛開埠那會兒他就來了,那還是一八四幾年呢,解放後很長一段時間他仍舊住在這裡,這中間也就被賣過一趟豬仔,去美國混了十幾年,之後就又回來了,他在上海前前後後待了一百多年,但是眼前的上海讓他感到很陌生。
苟德生眼旁邊賣冷飲和小吃的攤子,這玩意兒倒是讓他挺懷念的,他沒賣過茶葉蛋,但是他收過賣茶葉蛋的人的保護費。
說實話,他很有幾分衝動,想要重操舊業試試……可惜,旁邊有人跟着。
“是變了不少。”榮媽居然也出了一聲感嘆,不過她的腦袋是衝着河面的。
“您當年跑船是在這裡上下碼頭?”江寧隨口問道。
“這好像是……”苟德生感覺有點眼熟,雖然河岸整個都變了,早已經不是碼頭,甚至都往前移了二三十米,但是大致的位置還是有點印象的。
“沒錯,當年這裡是豬仔碼頭,專門有船跑舊金山。”榮媽也在那裡回憶過去。
江寧德生,又在肩膀上的蠑螈,暗自琢磨這倆當年或許認識,只不過一個是水手,一個是豬仔,一個是運貨的,一個是貨。
甩了甩頭,把那些想法驅趕出去,江寧轉頭問苟德生:“你在這裡有熟人嗎?”
他問的當然不是人,人肯定活不到這麼久,他問的是妖怪。
“有倒是有,不過很久沒聯絡了,我都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仍舊住在老地方?”苟德生不怎麼敢肯定:“我以前是住在公共租界邊上的,現在恐怕早拆沒了。”
“反正閒着沒事,去。”柳豔紫不喜歡吹風,特別是江邊的風,潮氣太重,她早就想離開了。
“那就走吧。”苟德生抄起了電動滑板。
什麼叫找回自我?放到江寧身上倒是挺合適。
這傢伙一圈玩下了,又回到了電動滑板車,還是普通的那種,連躺下的功能都沒有。
就像當初胡嬌嬌說的那樣,在城裡,最適合妖怪的交通工具就是這玩意兒。因爲汽車不方便,體積太大,還只能走馬路。摩托車倒是方便,可惜很多城市禁止摩托車。自行車雖然方便,但是度太慢,體積也稍微大了一些。
此刻他們幾個踩的電動滑板車,比普通的滑板車還要纖細單薄,因爲這玩意兒用的材料好,碳纖維加鈦合金的,用的電機也沒有以前那樣暴力。
江寧已經想通了,這玩意兒只在城市裡面有用,時上六十就差不多了,再高根本必要了,在城裡飆不起來。出了城之後要麼換輪子,要麼換飛行套裝。
反正弄出這玩意兒的時候,江寧感覺到了自我的昇華。
他終於明白了,自己就是一個玩滑板車的**絲,以前是,現在是,將來十有**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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