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母又不眼瞎,怎麼會看不到?
只是莫名其妙的這棵梧桐樹上怎麼會長出香菇來?
明明之前那麼多年都沒有長出過。
難道,蕭母轉頭疑惑的看着蕭驍,猜測道:“驍驍,你種的香菇?”
蕭驍一愣,在順勢承認與否認之間猶豫了一秒,就對蕭母搖了搖頭,“不是,我可不會種香菇。”
香菇的種植他完全沒有接觸過,還是不要橫生枝節爲好。
萬一蕭母后面問他香菇種植方面的問題,他豈不是立馬就露餡了?
“我也是才發現這裡長了棵香菇。”
“這樣啊。”
蕭母蹲下身子,湊近香菇細看,與菌人咫尺之遙。
菌人顯然被嚇到了,卻不敢有大的動作。
而是小心翼翼的、慢慢的往後挪去。
時不時的擡頭看看蕭母,一副如臨大敵的忐忑模樣,似乎只要發現一點不對的苗頭,它就會奪路狂奔。
看的蕭驍有些無語與好笑。
……
“真的是這棵梧桐樹自己長出來的?”
“太神奇了。”
蕭母目光驚奇,眼裡有興奮流轉。
“不過,看着似乎有些乾癟?”
“因爲最近沒下雨的緣故嗎?”
在菌人驚悚至極的目光中,蕭母伸出手指摸了摸香菇的邊緣。
“個子倒是很大。”
這個香菇比蕭母之前看到的都要大上一圈,長勢非常喜人。
不知道吃起來的味道怎麼樣?
菌人在蕭母看待食物的目光下瑟瑟發抖,一臉求救的望向蕭驍。
蕭驍抿脣壓抑下喉間涌上來的笑意,略微清咳了幾聲,才徐徐開口,“媽,這個香菇就留着不要摘了吧?”
“因爲就一個而已,要是後面再長出其它香菇,到時候再摘好了。”
“也是。”
蕭驍既然這麼說了,蕭母自然不會駁了自家兒子的意思,而且,“這棵梧桐樹長了一百年才長出了一棵香菇,是要留着。”
“誰知道後面還會不會再長出來了?”
“這是一個好兆頭啊。”
蕭母並不迷信,但是這個香菇的出現的確是神奇了些。
又是長在百年梧桐的樹身上,怎麼想都有幾分不同尋常的感覺。
剛纔一下子沒想到,還想吃了它,現在回過味來的蕭母,即使不用蕭驍再說她也不會去動它了。
這可是個要好好照顧的吉兆吶。
蕭母眼睛發亮,嘴裡吶吶道:“我要給它澆一點水。”
說着,蕭母就要起身去拿水。
……
雖然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意料,但是結果倒也相差無幾。
只要這棵香菇可以一直安穩的待在樹上就行了。
“媽。”看到蕭母轉頭、一副迫不及待要去打水的模樣,雖然有些無奈,蕭驍也不討人嫌了。
“媽,那我回校了。”
“嗯,路上小心。”
蕭母揮了揮手,就急急轉身進屋了。
蕭驍:……
“呵~”
蕭驍還是沒忍住低笑出聲,他蹲下身子,對着菌人說道:“現在你可以放心住在這了。”
“我媽已經把你當成吉兆了。”
“絕對不會摘你的香菇了。”
“咕咕~”
菌人立在香菇的菌蓋上,鄭重的對蕭驍彎下了腰,久久沒有起身。
稚嫩中透着幾分尖利的聲線有些微微的發顫。
它真的很感激眼前這個人類。
救了它,又爲它找到了新的棲息之所。
……
蕭驍接受了菌人的鞠躬,嘴角輕揚,勾勒出淺淺的卻溫煦的笑容。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抵着菌人的額頭,把它的頭擡了起來。
“好了,你現在就在這安心住下吧。”
“有事可以找鴖或者嬰勺。”
“我要走了。”
“再見。”
“咕咕~”
……
直到蕭驍的背影消失在半闔的大門後,菌人還一直踮着腳尖盯着着蕭驍離開的方向,小小的雙手還在不知疲倦的揮舞搖擺。
直到蕭母拿來了灑水壺,壺嘴對着香菇灑下了水纔打斷了它的動作,喚回了它的注意力。
突然成爲“落湯雞”的菌人卻一點也不惱,反而頗爲開心的仰臉接受着清涼溼潤的水絲。
唔,很舒服。
莫名的,菌人好像沒有之前那麼怕蕭母了。
果然,蕭驍大人的母親也是好人。
菌人的確是渴了。
這水還真解了它的燃眉之急。
菌人可是很喜歡喝水的。
…….
菌人心情舒暢,連帶着腳下的香菇都顯得潤澤了幾分。
惹得蕭母嘖嘖稱奇,越發起了要仔細照料這棵香菇的念頭。
……
蕭驍一行回到學校,恰好趕上下午的課。
已近十一月末了,燕京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冷。
寒風凜冽,颳着窗戶玻璃“撲簌撲簌”的響動。
天空無邊無際,大片的灰藍色肆意鋪陳,伸向空中的枝椏光禿禿的,卻遒勁古拙,沒有一絲的暮氣。
透過窗戶展現在蕭驍面前的一副格外高遠又冷峻的畫面。
乾淨明朗的線條,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與猶豫不定,勾勒出秋末初冬的獨特韻味。
……
蕭驍單手支鄂,側臉望着窗外。
他對於此時的料峭風光頗有幾分賞心悅目之感。
……
下課後,走出教學樓迎面而來的寒風讓人不由得全身打了一個哆嗦。
冷的齜牙咧嘴的學生們不由得懷念起先前的“狼狽不堪”。
雖然人擠人,分外的擁堵,至少很暖和啊。
……
“呵~”
諸葛雲倒吸了一口冷氣,“凍死我了。”
“唔。”
用圍巾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趙律正發出含糊的應和聲。
“趕緊走。”
張博一馬當先,大步向着前方走去。
到了今天,張博也扛不住了。
絲絲的冷風寒意順着細微的空隙鑽進人的骨頭縫裡,肆意蔓延,讓人的四肢百骸都有一種似乎要被一層薄冰縛住的僵硬感。
“嗯。”
諸葛雲、趙律正紛紛跟在張博的身後,快步向食堂走去。
蕭驍悠哉遊哉跟在幾人的身後,看似不快的腳步,甚至有幾分慢悠悠、拖沓之感,卻一直不遠不近的綴在張博他們的身後。
他們之間的距離並沒有任何的縮短。
周邊的學生行色匆匆,凜冽的寒風也颳得學生們的眼睛半眯半闔,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來關注這麼一個漠不相關的人,更別說注意到對方有些不太尋常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