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妖怪愣愣的點了點頭。
這樣說話的確是方便了不少。
.....
“朋友沒有來嗎？”
蕭驍眉眼微彎，“它往常這個時候都會來看你的是嗎？”
靈楓點了點頭。
“它喜歡紅色的楓葉。”
“每年這個時候都會過來。”
......
“靈楓很喜歡那個朋友呢。”
蕭驍有幾分的感慨。
靈楓之前理智到甚至有幾分冷酷的發言讓他印象深刻。
此時的靈楓難免讓他有了一些意外。
......
靈楓看了蕭驍一眼，隨即微垂眼瞼，“沒有。”
“它很煩。”
“總是吵吵鬧鬧的。”
那天早上，它半夢半醒間，突然被一陣大呼小叫驚得一個激靈。
它睜眼，便看到那個傢伙對着紅楓滿臉驚歎的模樣。
它本不欲理會，想着這個傢伙過一會就會離開。
卻沒想到，對方竟湊了過來。
乍乍乎乎，讓它不勝其煩。
但是，那個傢伙卻是趕也趕不走。
直到紅楓褪去了綺麗的顏色，那個傢伙才留下了一句明年再來後離開了。
然後，第二年，那個吵鬧的傢伙果然來了。
它本來都已經差不多忘記這個傢伙了。
第三年、第四年......那個傢伙也來了。
去年，那個傢伙仍舊來了。
但是，今年，明明楓葉已經紅了好幾天了，它卻始終沒有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
“只是，它總是這個時候過來。”
“我有點奇怪而已。”
......
“是嗎？”
蕭驍忍不住微笑，“可是徐叔叔都察覺到你的焦躁了。”
“他很擔心你。”
“所以找了我過來。”
“想讓我來看看你出了什麼事？”
蕭驍的話讓靈楓下意識的抿緊了雙脣。
它不由得調轉視線，看向了站在樹下向上看來的男子身上。
明明男子看不到它。
它卻好像在男子的眼中看到了它的身影。
他......竟然感覺到了嗎？
......
原來，它表現得比自己以爲的還要在意。
大概只是因爲習慣吧？
習慣了每年在這個時候看到的傢伙突然不見了，就算是它，也是有幾分不適應的。
但是，只要時間久了，它就會適應的。
靈楓轉頭看向眼前的紅楓。
畢竟看了這麼多年了，那個傢伙想必也是厭倦了同樣的事物吧？
靈楓伸手輕撫楓葉的輪廓，勾勒出楓葉的形狀。
神色有些淡漠。
......
“可能你的朋友突然被什麼事情耽擱了。”
蕭驍的開口讓靈楓擡眼看了過去，“你再多等幾天，也許它就會來了。”
“......無所謂。”
靈楓手指摩挲着楓葉，“它來與不來都是它的選擇。”
就像它當初突然出現一樣。
如今，它也這麼不聲不響的離開了而已。
......
蕭驍笑了笑，“靈楓，你的朋友長什麼樣子？”
“說不定我遇見過。”
“或者，我後面會遇見呢？”
“到時候，我會提醒它來這裡看紅楓的。”
......
靈楓沉默了一會。
它看着眼前笑眯眯的人類，終是開了口，“像是馬蜂一樣的妖怪。”
“總是吵吵鬧鬧的，很煩。”
平淡無波的語氣中透出了幾分嫌棄。
......
蕭驍一愣。
這熟悉的描述......
對方是妖怪，他一點都不奇怪。
若是人類的話，每年來這裡看紅楓，徐家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
雖然他知道是妖怪。
卻沒有想到被自己一語成讖。
果然是它遇見過的妖怪。
而且......
蕭驍撫額。
真是......讓人有些哭笑不得的巧合。
......
蕭驍透出幾分異常的反應讓靈楓困惑的看了過去。
它不解，是它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
“靈楓。”
蕭驍開口，語氣有幾分無奈，“我想，我應該知道你那位朋友今年缺席的原因了。”
“......你認識它。”
靈楓平板無波的語氣沒有絲毫的不確定。
純白的眼底卻露出了幾分驚訝。
這還是蕭驍第一次從這隻妖怪的身上看到這樣的情緒。
妖怪的敏銳讓他一怔。
隨即，他點了點頭，“嗯，認識。”
“而且-”
蕭驍身子後仰，看向上方的紅色楓葉，“它不能來的原因......”
他偏頭，眼裡映出靈楓的身影，“是因爲我。”
“......什麼意思？”
靈楓看進蕭驍的眼底，狹長的眼尾有了一絲的尖銳。
......
蕭驍重新擡頭看向上方的楓葉，娓娓道出了之前他與文文之間發生的事。
“它大概是被我嚇跑了。”
蕭驍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畢竟，當時文文那一臉恨不得離這個地方遠遠的、再也不回來的表情太過明顯了。
讓他想裝作沒看到都不太容易。
......
不過，被他嚇得連朋友都不敢見了嗎？
蕭驍看着葉片縫隙中透出的陽光，眼裡光點爍爍。
該說他太有威懾力了？
還是說那隻妖怪很是謹慎，或是膽小呢？
......
靈楓沉默。
被嚇跑了？
真是一個笨蛋。
而且，嚇唬人類？
不但是一個笨蛋，還是一個幼稚的笨蛋。
......
這樣的情況真是始料未及。
蕭驍也不得不感慨一句，這就是命運啊。
他看向靈楓，“它沒事。”
就是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才能再次有膽量踏入這塊區域了。
雖然他不認爲這件事他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但是，“需要我幫你找它嗎？”
靈楓難得的情緒流露，讓他想要幫幫它。
“......不用。”
靈楓並沒有太過出乎蕭驍意料的搖了搖頭。
畢竟，靈楓就是這樣的性格。
......
“你確定？”
蕭驍又問了一遍。
“嗯。”
靈楓淡淡的看了蕭驍一眼，似乎不太喜歡同樣的問題被問了兩遍。
“好吧。”
蕭驍聳聳肩，“是我多問了。”
既然原主不需要他提供幫助，那他便也不在意了。
而且，他發現，靈楓從見面起隱隱有些波瀾的氣息已經平穩了下來。
是因爲從他這裡知道-
文文不是故意失約而是被他嚇跑了，文文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現在仍在某個地方活蹦亂跳着......嗎？
蕭驍笑了，“現在放心了？”
靈楓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蕭驍一眼。
它放心什麼？
它一開始就沒有擔心過。
它只是有些疑惑而已。
......
蕭驍沒有再說什麼戳破靈楓的僞裝。
他直起後仰的身子，偏頭看向靈楓，“那麼，靈楓，我要走了。”
“下次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