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武擡眸,冷厲的眼神。
“陸村長,難道你不知道,各家所有的陰兵符,只有本家才能用嗎?縱使我拿了你的陰兵符,那又如何?”
顧玄武眼眸深邃,神情凝固,他說若是集齊所有的陰兵符,可以調遣一切陰兵,哪怕是地府的陰兵鬼差都得聽命於此,故而陰司殿下才出此策略。
唯獨本家之人,才能號令陰兵符。
“是……是有這麼回事兒,你拿了的確沒有用。”陸村長輕聲道,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一樣,比之前只曉得慌亂好多了。
陸半月神色大變,她冷笑出聲:“顧先生手裡有一張陰兵符,又知曉組訓,來陸家村。難道不是爲了另一張陰兵符嗎?”
場面僵持不下,陸半月栽贓顧玄武拿了陰兵符,一定要我們交出來,她眼底狠毒,皺巴巴的臉上滿是陰狠。
陸渺渺在一旁幫襯着:“是啊,我們陸家村死了那麼多人。決不能放過他們。”
“陸村長,一碼歸一碼,就算我要偷陰兵符,也絕對不可能傷及無辜,這樣豈不是更容易敗露?”
“陸半月,你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陸村長氣得直顫抖,拿陸半月撒氣。
可陸半月咬定是我們別有用心,她一直在勸陸村長一定不能放我們離開,她拽着楊安的肩膀,冷笑出聲:“別忘了,這個男人是跟着他們一起上來的。”
陸半月說楊安已經揭露了我們的陰謀,她讓陸村長絕對不要聽信小人的話。
“對,他們都是別有用心的人。”楊安沉聲道,我盯着他看,實在想不明白,他裝肚子疼回來也就罷了,現在卻站在陸半月一塊兒誣賴我們。
陸村長倒是蠻橫。她說顧玄武想要洗脫嫌疑也行,讓我們幫她找到陰兵符的下落。
這人簡直好笑,她附在顧玄武的耳畔說了什麼。
“你也見着,天色慢慢變暗,你們逃不出去的。”她沉聲道,顧玄武跟我一起,走近祠堂裡面。
我聽到門外的爭吵聲,顧玄武讓我不要去管他們,他沉聲道:“如果沉硯在這裡,要逃走勝算很大,但是現在……”
他眯着眸子,我的視線順着觀音像看過去,對視着那雙眼睛,起初還有一些懼怕,之前那些手舞足蹈的人就是因爲看了泣血觀音才變成那樣的。
屋子裡香味很濃,薰得我的腦袋有些疼,顧玄武爬上去,伸手抹了一把那所謂的血淚,放在鼻尖輕嗅,他說是豬血,還有很濃的腥臭味,血跡沒有完全乾涸,應該也是弄了沒多久。
他又轉到那觀音像的身後,順着那兩隻眼睛往上面去。才發現那兒被人開了兩個小孔,血都是順着那兩個小孔出來的。
血淚從觀音兩隻眼睛裡面落下來,會滴到那香上。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血裡夾雜了一些特殊的香料,掉在香上會形成一種致幻的藥物,從而控制人的神經。不斷的跳舞。”顧玄武冷聲道,說這種東西,他以前見識過一遍。
他壓低嗓音,說這個陸半月怕是來頭不小,這其中還藏着貓膩。
“我懷疑,這陰兵符失竊。也跟那老太婆有關係。”
“她不過是陸家村的一個老女人,怎麼有這麼厲害的本事?”我有些不解,看着是有些本事,可沒有想過會這麼厲害,那婆子看着挺低調,躲在陸渺渺的身後出謀劃策。
顧玄武說他忌憚的不是陸村長,而是這個陸半月,她一直以退爲進,真實的本事從來沒有顯露出來。
陸半月的院子裡有很多奇形怪狀的花,而且她用香很厲害,顧玄武說她可能是個用藥高手,以前沒有見過。也不怎麼熟悉。
陸村長從外面進來,她之前跟顧玄武耳語,也是告訴他,陰兵符所放置的位子。
“我告訴你這些,也只是爲了讓你幫我找出陰兵符,你也知道。牽一髮動全身,陸家村湮滅了,與你楊家村也沒什麼好處。”陸村長輕聲道。
顧玄武點頭,說他明白這其中的利益關係,他轉了話鋒:“那陸半月,究竟是什麼人?”
陸村長猶豫了一瞬,最後還是選擇跟我們說清楚。
說陸半月是陸家村的人,早年招了個上門女婿,據說還是個還俗的僧人,他們兩人在村裡生活,本也相安無事,可是那年慘遭意外,她的丈夫死掉了,她年紀輕輕便守活寡了。
陸半月的脾氣古怪,常年躲在那間低矮的屋子裡。
“她丈夫是個養花高手,兩人時常打理一些花草,而且吧,她丈夫醫術也高超。爲我們村子裡的人解決了不少麻煩。”陸村長輕聲道,她說鑑於早些年的貢獻,她也沒好意思說過陸半月。
顧玄武眯着眸子,原以爲只是個農村老婦人,沒想到卻有這樣的歷程,陸村長還只是簡單地說了幾句。
單單一個還俗的僧人做丈夫。就這一點,足以說明陸半月不同尋常。
“千防萬防,家賊最難防,除了你,應該沒有人知道陰兵符所在了吧?”顧玄武眯着眸子,落在陸村長的身上。
她臉色略微變了一下,緊接着搖頭,她說陸家村這兒不比楊家村。
“楊家村早年被人動了風水脈,陰兵改道,故而你師父顧長彥才能將陰兵符藏起來不用,可是陸家村不一樣,陰兵時常會出現。我需要用這陰兵符。”陸村長稍稍說了一些。
她總是這樣,言猶未盡的感覺,她說當年楊家村改脈的事情,一度驚擾了陸家村的祖上,早有人有意見,生怕壞了風水。
“好像是什麼陰帥?反正我們不信這麼邪乎的事兒。”陸村長沉聲。
“什麼?”顧玄武擰眉。“陰帥?”
陸村長說村志上面是這樣記載的,說是楊家村改脈的事兒,改變了陰兵行進的路子,這些事兒都挺機密的,只有村長才知道。
陸村長眯着眸子,說這就奇怪了。
“你仔細想想,真的沒人知道這陰兵符的存在嗎?”顧玄武繼續追問,陸村長搖頭,她堅定的很,說女人村的人的確知道陰兵借道,這兒陰氣重,古時又是戰場。難免會害怕,但是久而久之,大多數人都習慣了。
顧玄武說這件事情肯定是家賊爲之。
他又換了一副語氣:“我剛纔查探過了,觀音像上殘留的香料,肯定是出自陸半月之手,配合這些香。”
“我知道。”陸村長輕聲道。“她善於謀略,不至於做這樣的事情。”
陸村長說陸半月雖然難以捉摸,但是絕對是個顧全大局的人,她明白,陰兵符對陸家村的重要性,陸村長首先排除了陸半月。
可對於我們而言。陸半月纔是值得懷疑的對象。
顧玄武篤定是陸半月,可是陸村長卻笑了:“是不是她,今晚就知道了。”
陸村長挑眉,那一瞬間,全然不像是之前見着的那個優柔寡斷的女人,反而有一絲勝券在握的感覺。
她擰眉。要我們先留下來,她給我們準備了住的地兒,陸村長走之前:“這是第一次,留外人在村裡過夜,希望你們能習慣。”
我愣了一下,陸村長離開的時候。那眼神意味深長,總感覺有什麼事兒隱瞞着我們。
顧玄武沉聲:“走吧。”
我跟着出去,他說如果是陸半月拿的陰兵符,她今晚肯定會有所行動。
出去的時候,跟陸渺渺有個照面,她冷冷地看着我。好像我搶了她的男人似的。
她那狠毒的眼眸,落在我的身上,陸渺渺冷聲道:“別以爲一時走運,就能高枕無憂了,我陸渺渺看上的鬼,還沒有從手裡溜走的。”
“呵。”我嗤笑一聲,“小小年紀不學好,偏生跟着陸半月這樣的人混着。”
“與你何干?”陸渺渺那血紅色的眸子盯着我看,她說她本就不是正常的人,又何必走正常人該走的路子,她說我不懂她的苦楚。
我笑了,我哪有那個閒工夫去懂她。
我跟顧玄武離開的時候。依舊能夠感覺得到身後那道炙熱的眼光,她是真的跟我槓上了,不爲別的,只爲了她的一見鍾情。
顧玄武要我小心一些,陸渺渺天生異瞳,算是有本事的人。跟着陸半月混,也算是有權謀。
就怕這樣惡毒又有計謀的人,稍有不慎就會落入圈套。
路過陸半月的院子,顧玄武頓住了,他本想着伸手摘一朵花,他也注意到了,那花朵兒上的白色物體。
“顧先生要是對我的花感興趣,不妨進去瞧瞧,何必做這樣的事情?”陸半月沙啞的嗓音,她臉上噙着一個笑容,“我先生要是在世的話,指不定會不開心的。”
陸半月說她死去的先生,最看不得人摘花,尤其是他的心血。
顧玄武忙收回手,搖頭道:“看就算了,只是覺着這些花看着不尋常。”
“是呢,花都是有花魂的。”陸半月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她的雙目死死地盯着顧玄武,“我先生生前最愛鮮花,各色各樣,形態各異,他總拿鮮花比作女人,有些花紅的熱烈,有些則平淡無奇,便說這一朵薔薇吧,它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