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桑話音剛落,便聽到簌簌簌的響聲。
定睛一看,一隻白色的糰子跑到眼前,俞桑猛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來了。”
院子裡傳來爭吵聲,顧玄武堅持俞桑不在這兒,可是俞九齡咄咄逼人,連帶着楊家村的村長都來了。
“我在這裡,顧先生給你添麻煩了。”俞桑的腳步虛浮,我攙扶着她,慢慢朝門外去,她眼底清明,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俞九齡的眼眸之中滿滿都是怒氣,可是他不是對着俞桑發火,而是衝我發怒:“祁姑娘,我自詡從未與你爲敵,爲什麼你要帶着俞桑出逃?”
這話聽得我一臉懵,我愣在原地,這會兒倒是成了罪魁禍首。
“跟小川沒關係,是我自己要跑。”俞桑滿臉苦澀,她的聲音顫抖,“我這一生,被你束縛着,總該有些自由吧,你說你要殺死我,可是爲什麼不動手,我死了。就可以長久陪伴在你身邊。”
俞桑說若是把她製成木偶,豈不是更好,古往今來,只有人偶最聽話,不會反抗。
“你要那麼聽話的,不如就做個人偶吧。”俞桑低聲道,這是第一次見她那麼直白地跟俞九齡說話,語氣特別地衝。
俞九齡朗聲大笑,臉上寫滿了苦澀的神情,他拍拍手,身後出現三個人:“把小姐帶回去。”
俞九齡二話沒說,轉動着輪椅,往門外去,他壓根就不想跟俞桑理論,就是這麼霸道的人,那三人往前面來,動作一點不溫柔。
我忙攔在前面,俞九齡飄飄然來了一句話:“祁姑娘,你最好不要阻攔,不然的話,沉硯會遭遇什麼,我可不敢保證,畢竟我去過祠堂一趟。”
我僵直在原地,俞桑輕聲道:“小川,你讓開。”
俞桑說這是她跟俞九齡之間的事情,她微微捏着拳頭,給自己一個力道支撐下來,猛然擡起頭,天色慢慢變得漆黑,她站在那兒:“你說過,要自由,就先從你的屍體上踩過去,對嗎?”
俞桑步步緊逼,那銳利的光芒彷彿要刺瞎我的眼睛,匕首亮了出來,她拿着刀子,抵在俞九齡的胸口。
“小桑,已經過去的選擇,你這會兒再做,已經來不及了。”
俞九齡拿着那把刀子,手上磨開一道口子,血順着流到了俞桑的身上,這兩人就是喜歡互相折磨,明明心底都有對方,可是偏生就是這樣。
相愛相殺的戲碼,那血一出,俞桑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帶小姐回去。”
俞九齡依舊這句話,可是換來俞桑一陣怒吼:“不,我不回去,我不想再進那個牢籠。”
“沒有我,你活不下去的。”俞九齡低聲道,勝券在握,彷彿很清楚俞桑不會逃跑似的。
“那我死,我死可以嗎?”
她一把拿着刀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猛然間拉開一道口子,達拉一聲,刀子落地。
俞九齡震怒,大有從輪椅上站起來的姿態,他吼道:“俞桑,你非得逼我嗎?”
通紅的一張臉,俞桑慢慢閉上眼睛,眼淚順着臉頰落下來,她搖頭,虛弱地讓人心疼。一直在那兒搖頭,哄地一聲,身子重重地倒下去,虧得那幾個人眼疾手快,一把將俞桑抱起。
俞桑再度昏迷,醒過來連半個小時的時間都沒有,這會兒又陷入了高度的昏迷。
渾身燙得很,像是從開水裡頭撈出來的一樣。
“怎麼回事?”俞九齡完全沒有絲毫的顧慮,吼道,他在問我。
等到他的身上滿是血的時候,看到俞桑身上那些傷口,他的神色詮釋了什麼叫做愛得深。
“祁姑娘,小桑這是怎麼了?”俞九齡眼底滿是疼惜,他害怕地在顫抖。
我愣在原地:“她受傷了,被宿家的刺客所傷,纔剛剛醒來,又跟你吵了一架,這會兒氣血攻心,怕是……”
“你怎麼不早說?”俞九齡怪我,抱着俞桑回屋子,他替俞桑看了,可是脈象極其紊亂,身上的傷口早前結痂,這會兒卻完全崩裂,那衣服上面滿是血。
顧玄武要阿茶去幫俞桑找幾件乾淨的衣服過來,一會兒幫着換身乾淨的衣服,然後給傷口消毒,顧玄武愣了一下:“還是我來吧。”
俞九齡擡頭看了他一眼,緊接着便退到一邊,顧玄武伸手,搭在俞桑的脈上,他微微皺眉:“她……”
“怎麼了?顧先生。”俞九齡急得很,他看不出來俞桑的情況,可是顧玄武可以。
然而此刻顧玄武就像是故意的一樣,沒有直接說出來,他愣在那兒,低聲道:“阿茶,把白天的藥拿過來,外敷用的。”
“心結難解,氣血不通,外傷我可以幫忙,但是內裡,她能不能醒過來得看她自己願不願意醒來。”顧玄武低聲道,這話起初一聽倒是覺得蠻有道理,可是細細想着跟江湖騙子有什麼不同。
俞九齡笑得很詭異,他攥着俞桑的手:“你非得逼我?”
俞九齡就那麼抓着俞桑的手,像是捏着一個小兔子一樣,我愣在原地,阿茶拿着藥過來,俞九齡說他來,要我們都退出去。
我愣了一下,看到他特別輕巧地替俞桑掀開衣服。將藥一點點塗在傷口上,我不知道俞九齡心底怎麼想的,隔着那扇門,看屋子裡的燈火,顧玄武說俞九齡到底沒有想象之中那麼壞,那麼霸道。
終究是要放手的。
“所以你打的是這樣的算盤?”我輕聲道,顧玄武搖頭,他說他剛纔說的一切都是實話。
“天黑了,你要不要去祠堂。”顧玄武問我,他讓阿茶陪我一塊兒去。
阿茶眼底驚慌,忙擺手:“不,不用了吧,阿茶在家裡等師姐回來。”
“我自己去吧。”
阿茶不知道在害怕什麼。我也不知道顧玄武的心底在想些什麼,他非得讓阿茶跟着我去。
不敢違抗師命的阿茶,便跟着我一塊兒去,入夜之後的楊家村,比之前更加靜謐,透着濃濃威嚴,我疾步往前,阿茶戴着一頂帽子,故意把自己藏在黑暗中,不讓別人察覺。
到了祠堂那兒,裡頭只亮着兩盞燈,周圍沒有人。
可是阿茶忽而頓住腳步,低聲道:“師姐。等等。”
她伸手拉了一下我的衣袖,這是唯一一次,阿茶對我的接觸,也只是扯了衣服一下,沒有碰到其他任何一個地方。
“怎麼了?”
“有人。”她輕聲道,我跟她一起躲在距離祠堂只有一步之遙的地兒,看到一個黑影閃過,有人偷摸着進了祠堂,過了半分鐘又出來了,像是巡邏的人一樣。
等那人走遠了,我纔跟着進去,也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可是門纔開的時候。就撞入一個懷抱。
沉硯一臉高冷的盯着我看,我愣了一下,稍稍後退了一步,阿茶則乾脆躲到了門後面,不敢直視沉硯的眼,我愣在原地:“你想知道什麼?”
“先過來。”沉硯一把攥着我的手,將我拉到祠堂裡面,直接到了那口棺材後面,隱匿在簾幔之後。
狹小的空間裡,我跟沉硯貼得很近,甚至能聽到我的喘息聲特別的清晰。
我不敢擡頭去看他,剛進來沒多久,就聽到外面有聲音。
有人帶着過來擡棺材的樣子。
“村長怎麼想的,祖訓都說了,這口棺材動不得,偏偏他……”
“說是請了野廟那邊的意思,誰清楚呢。”
那幾人進來是擡棺材的,突然我看到阿茶從暗中跑過去,那人愣了一下:“是誰?”
他肩膀上扛着鋤頭,差點就給一鋤頭照着阿茶的腦袋去,見阿茶出聲,那人才愣住:“這不是顧先生家裡那小徒弟嗎?怎麼跑這裡來了?”
另外一個人忙說道:“該不是顧先生有什麼事兒吧?”
“師父說,這棺材暫且不能動,今晚村裡可能有血案發生,你們……”
阿茶低着頭,不去看那羣人。她來的時間不短跟村子裡的人也算認識,那兩人面面相覷,阿茶見那兩人面上露出疑竇,急忙繼續說道:“他說了,如果你們貿然擡着棺材上山,怕是會死的,這口棺材留在祠堂,那是福澤,可是去墳山上,怨氣很深,是會索命的。”
“什……什麼?”那兩人嚇得不行,阿茶繼續說道。
“裡頭有具千年古屍,保不準喝了你們的血,還能活過來呢。”阿茶壓低嗓音,那兩人已經嚇得不行,畢竟這口棺材放在這裡頭已經很長時間了,誰都沒有看過裡面有什麼。
傳聞有具屍體,不老的屍體,他們也都沒見過。
那兩人嚇得兩腿顫顫,跟着丟掉鋤頭離開,阿茶壓低嗓音:“出來吧。”
她倒是聰明地很,幾句話便緩解了這會兒的尷尬,村長急匆匆地要他們把棺材帶走,爲的就是埋了?
“你們先在這兒,我去通知師父,這件事情我不敢隨便拿主意。”阿茶依舊不敢擡頭,一直低着腦袋,帽子將她整張臉都遮了起來。
她跟沉硯沒有打過照面,就那麼匆匆離開。
沉硯輕聲道:“原本想找你過來說明白,可是今晚沒有機會,你先走吧。”
沉硯說這糟心事兒,不該把我摻和進來,雖然他心裡也很好奇,我到底是誰。
“陰帥找人想把你的棺材搬走,難不成真的要入土了?”
沉硯的臉上,神色微微變了,眼底寫滿了訝異,他搖頭:“他不敢。”
只是簡短的一句話,我就已經聽明白了。陰帥做了一個局,等着沉硯跳進來,他甚至想要一步步逼着沉硯就範。
這會兒沉硯記不起來我,恰好給了我一個機會,站在遠處,與沉硯對話。
“他有什麼不敢的,爲了把你囚禁在這兒,不惜每隔一段時間,做什麼野廟的祭祀。別訝異我爲什麼會清楚這一切,我師父是顧玄武,是楊家村的人,我在這裡生活過一段時間。”
我輕聲道,在沉硯開口之間。把他徹底堵死。
“你說你是顧玄武的徒弟?”
我點頭:“我在楊家村的這段時間,便是跟你有聯繫的一段記憶,你想不起來沒有關係,我不會逼迫你,但是沉硯,陰帥的手段,你比我更清楚。”
所以,不是我想摘開,就能摘開的;所以,不要將我推開,哪怕明知道這裡頭滿滿都是威脅。
沉硯嗤笑了一聲,不知道他的眼底在算計什麼,他笑了:“那又怎麼樣,沉家的事情,不需要牽扯旁人。”
沉硯說他知道了,他要我先離開,恰好這會兒阿茶帶顧玄武過來,兩人面色凝重,顧玄武淺聲道:“你們怎麼還在這裡,他很快就會來了。”
“怕什麼,這跟你們又沒有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小川她可是你的……”顧玄武剛剛提起的嗓音,又一次掉了下去,“你的……朋友,你想不起來不代表陰帥想不起來。”
說話間,陰風陣陣。這會兒的天氣越來越不好了,選擇在這個地方說話,實在有些不妥帖,沉硯沒有離開,他說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屍體被人挪來挪去。
顧玄武低聲道:“我幫你看着,可以了嗎?”
他想要把沉硯快些趕走,可是偏生沉硯眼底滿是疑竇,他不肯走。
門吱啦一下被吹開,沉硯下意識攥緊我的手,我愣了一下,進來的不是陰帥,而是俞九齡,他身後跟着的三個人變成五個人。
“你來做什麼?”沉硯低聲道。言語之中微微多了一絲警惕,俞九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不想我過來,難不成就想着沉墨?”俞九齡壓低嗓音,他說要我們別看了,沉墨今晚不會出現,“在來之前,我去找過他。”
俞九齡說他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想摻和進這件事情,但是他有一個要求。
“沉墨知道你回了楊家村,並且你們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他給我這個時間。”
俞九齡低聲道,說是看在早前的面子上,他不會幫沉硯。我心裡特別清楚,對於俞九齡這樣的人,是不可能表露出自己的立場。
他說他只想跟顧玄武換一樣東西。
“我想換個身份,留在俞桑的身邊。”
俞九齡低聲道,我愣在原地,這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顧玄武怔住,臉上寫着訝異的神色。
“換個身份,難不成俞先生想做紙人?”
俞九齡說他陪伴俞桑那麼久,卻從來沒有走進過俞桑的內心,他甚至不知道俞桑想要的是什麼,越來越看不懂,表面看着文靜的姑娘。可是內心深處的渴望究竟是什麼。
這事兒俞九齡大可以跟顧玄武商量,沒必要跑到這兒來說,可是俞九齡偏偏跑到了這裡來。
興許也是看在顧玄武是我師父的面子上,故意賣這麼個面子。
可我心底清楚,在沉家這件事情上面,壓根就沒有面子什麼事兒,沉墨如果知道沉硯會回來,他絕對不會在意與俞九齡撕破臉皮,這是我所理解的陰帥。
顧玄武皺眉:“把生死放在我的手裡,就爲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什麼生死?”俞九齡輕聲道,“活了這麼些年的老妖怪,又怎麼可能在生死麪前退讓。”
俞九齡低聲道,他說不信就問問沉硯,怕不怕生死。
“我早就是已死之人,談什麼怕生死?”沉硯壓低嗓音,他站在旁邊。
顧玄武也不知道該不該拒絕,只是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俞九齡做這樣的決定實在不能理解,他想換一個身份接近俞桑,也犯不着假他人之手,這樣的話,自己怕是連命都可能丟掉。
“爲什麼不試着自己動手?”
“我的道術,俞桑一眼就能看穿,她跟我修習的是同一種,我早就聽說顧家紙人,做得與常人無異。”俞九齡輕聲道,顧玄武卻是一陣嗤嗤地笑。
他說沒錯,只需要注意一些,不管是什麼人,就算道行如沉硯這般,也看不出來是紙人。
“你若是同意,就跟我回去,簽下契約,我才肯幫你。”
“酬勞呢,你想要什麼?”俞九齡輕聲道,盯着顧玄武看。
這兩人有些像,都是精於算計之人,只是我沒想過,他們之間的交易,就這麼直白地放在我們面前談起來。
“日後再說吧,權當看在川兒的面子上,幫你這一次。”顧玄武沉聲,他很聰明,俞九齡故意在這會兒說,無非是礙着我的面子,其實他大可不必這樣做,不僅僅因爲我在顧玄武面前不值一提,而且現在我跟沉硯之間,也是莫名尷尬。
局面一度尷尬地很,見着阿茶從外面過來:“師父,有人往這邊過來了,那羣人怕是今晚鐵了心要擡這口棺材……”
“阿茶,你知道棺材裡躺着的是誰嗎?”顧玄武壓低嗓音,我愣了一下,阿茶搖頭,她只敢去看顧玄武一個人,那眼神空得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顧玄武指着沉硯,阿茶的視線順着他的手一直往上。
“就是他的棺材,你之前不是問我,好好的一個祠堂,爲什麼要放棺材嗎?”顧玄武給阿茶科普,而此時,阿茶卻忽而愣在原地。
她看着沉硯。那眼神微微有些瑟縮,阿茶只是定定地看了沉硯一眼,站在原地,又一次避開了視線,她很安靜,也沒有多說什麼。
“是他嗎?”阿茶的聲音很輕,我愣了一下。
顧玄武點頭:“你現在知道了吧?”
阿茶點頭,這段對話聽得我莫名其妙,但我沒辦法去問顧玄武,畢竟這會兒情況有些特殊,顧玄武應下俞九齡的請求,也沒有別的什麼步驟,只問了他想要的身份。
顧玄武跟着俞九齡離開的時候。阿茶頓住了,她猶豫一下,還是選擇跟我在一塊兒,甚至我發現,阿茶有好幾次都在偷偷地看沉硯。
“陰帥不會來,那……”
“我們的事情,以後再說吧。”沉硯突如其來地冷漠,他轉過身去,也沒多說什麼,消失在黑暗中。
阿茶的身子微微顫抖,她看向我:“師姐,師父說得,與你有冥婚之人。就是他吧?”
阿茶的視線沒有看着我,說話時候的樣子也很怪異,我點頭:“只可惜,他卻是早就記不起我了。”
“怎麼會這樣?”阿茶凝聲,“阿茶好像在哪裡見過他。”
她說她記不起來了,只是初見時,覺得有幾分相像,跟她印象中的一個人,可越是去想,阿茶越是不懂,到底是誰佔據了他的腦袋。
阿茶蹲在地上。
“你怎麼了?”
“沒事,師姐,你讓我一個人靜靜吧。”
我出了祠堂,阿茶並沒有跟着我過來,我不知道哪裡怪怪的,總歸思前想後也沒把這一切聯繫在一起。
可當我到了池塘那塊地方的時候,忽而發現一個熟悉的聲音,等我跟着阿茶上前去,我纔看到沉硯站在池塘旁邊,阿茶低聲道:“你……我們是不是見過?”
懼怕生人,在沉硯的身上完全沒有,阿茶也不怕人,甚至能直視沉硯的雙眸,唯獨在我們面前,她一直低着頭。
沉硯愣了一下,搖頭:“我們沒有見過。”
沉硯只是說了一聲。便轉身要走,可是阿茶卻在那個時候伸手,去拽沉硯的手,她很激動:“不,我們肯定見過,不然我的記憶當中,不可能有你的身影。”
“對不起,我們確實沒有見過。”
“師姐說你失憶了,可能你想不起來了。”阿茶特別慌亂,我愣在原地,卻不知道她做這個事情要想幹什麼。
可就在沉硯甩開手的時候,阿茶腳下一個不穩,重重地朝着後面而去,沉硯伸手,卻沒有及時拉着,阿茶整個人都摔進水裡去。
我本想過去撈她一把,可是忽而僵直在那兒,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
沉硯下水,把人撈了起來,驚慌失措的姑娘,臉色煞白,瑟瑟發抖,她死死地抓着沉硯的身子,好像靠近沉硯纔有所謂的安全感。
“我送你去顧家吧。”
“不,等等,讓我緩一口氣。”
阿茶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靠在沉硯的懷裡,溼透的衣裳落下滴滴水來,我愣了一下,她的臉朝着另外一面,沉硯看不到此刻阿茶的神色。
帶了一個很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