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人惦記着顧玄武。
這大千世界還真無奇不有,我想笑,外婆看我憋着笑的樣子,忙追問我是不是還在想那尉遲蓮。
我噗嗤一聲:“外婆,以後就別在我面前提尉遲蓮了,要有時間就去杜家瞧瞧,杜雨微可是昏迷不醒,這尉遲家轉眼就把人給拋棄了。”
“你懂什麼,這尉遲家,自古以來就是權臣,就是現在,低調的很。”外婆開始跟我說起尉遲家的家史,可這並不是我想要聽得。
尉遲家再怎麼富貴,也跟我沒有半點關係,可是外婆卻儼然一副爲了家族大義的神情。
我驀地想起杜雨微跟我說的,出生在這樣的家庭,最後都會成爲家族大義的犧牲品。
“那您跟我說說,秦家。祁家又算什麼?”
我盯着外婆,她的臉色略微變了,眼底起了一絲尷尬,她笑說秦家在古時倒也有些地位,書香門第,出過帝師。名聲大噪,總之秦家偏文。
而祁家則不一樣,亂世造就祁家,早前從商不被人看得起。
“你太太太……太爺爺,在很早之前是個落魄書生,雙目已眇。在城隍廟佔了一席之地,靠畫畫爲生。後來戰爭四起,他開始倒賣兵器,從中賺了不少錢,再加上祖傳的道術。”
外婆說祁家後來成了富賈,祖上覺得地位太低,才從了政。
“只是與朝廷沾上關係,就造成了之後的悲劇。”
“那您怎麼還同意母親嫁給這樣的祁家?”我盯着外婆,她笑了,淡淡的笑意,笑得略微有些尷尬。
我皺眉,外婆說她能有什麼辦法。當時我母親要死要活,以死相逼,她不得不妥協。
外婆咬牙:“如果放在這會兒,就是死,我也不會讓她嫁給祁海生的。”
這句話,帶了十足的恨意,外婆對我爸的意見實在太大,她面色詭異,我旁敲側擊想要打聽我爸在外面做什麼。
我已經讓沉硯幫我調查,之前我媽跟我說的,所有關於我爸的訊息,全部都是僞造的。
我爸也是祁家傳人,有一手的本事,怎麼可能會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
“呵,外面誘惑太大了,就怕你爸收不了心,尤其他那樣的……”
“爸爸很專情啊。”
“你懂什麼,那些媚骨的女人,一個倒也罷了,要是一羣待在你身邊,你什麼感受?”外婆陰冷的眸子落在我的身上。
我愣了一下,搖頭。
“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總之會到頭了。”外婆站起身來,我媽去送我爸還沒回來。她說她約了彭老爺子,替我挑夫君。
外婆執意帶我去,美其名曰怕我受傷,可我知道,她也不過想要我去挑挑這未來的鬼夫君。
彭老頭見着我的時候,笑得很爽朗:“比之前好太多了。面色紅潤,眉目之間的陰雲也消散了,看來是好事將近,也難怪你外婆要給你挑夫君。”
“彭爺爺還會看相呢?”我笑笑,看着彭老頭手裡拿着一個盒子,頭都有些大了。實在難受的很。
外婆輕聲道:“他早年可是做過算命瞎子的,你以爲呢,先說正事兒,託你辦的事情。”
“都在這裡了,保證都是極品,祖上就沒有落魄過的,如今還有後人。”彭老頭輕聲道,攥着盒子,他眯着眸子,視線落在我的身上。
彭老頭打量着我,說什麼不能白白把這東西交給我。
“輕輕這幾天,茶不思飯不想的。川兒,你也知道。”彭老頭話鋒一轉,我有些尷尬,這就是衝着顧玄武來的局。
彭老頭說要我改天將那男人叫到家裡來,我皺眉:“可是他……年紀跟輕輕差的太多。”
“這就保守了吧,你們都是新時代的小年輕。大幾歲頂什麼。”
“可他是顧家人。”我輕聲道,彭老頭變了臉色。
外婆急忙勸了一句:“顧家,練得可是童子功,你從中作梗,要是壞了他的事兒,害了他可不好。”
“倒是個能人異士,顧長彥的徒弟,沒來得及見過一面,更是要見見咯。”彭老頭眯着眸子,說他可不介意,要地就是輕輕喜歡。
我詫異的很,明明外婆跟顧玄武有仇,偏生這會兒幫着顧玄武說話。
可等我看到彭老頭的態度,我才知道,外婆這幾句也只是客套話,彭老頭這人雖說看着面善,可是霸道得很。
“說起顧長彥來,倒是個心狠的主。早前偷了我彭家十二鬼人,又騙了我彭家大小姐,你說巧不巧。”
看來這顧長彥早前可沒做什麼好事兒,仇敵三千遍天下的感覺。
外婆輕笑出聲:“都是什麼年代的事兒,你還別說,是不是報應。我們這一脈可都活得好好地,偏生他顧長彥,如今已經長眠地下。”
“呵,顧長彥的心思,你弄的明白?”彭老頭看向外婆,“他能耐得住寂寞?”
兩人之間打起啞謎來,我聽不明白,外婆笑笑,說是別誤了正事兒。
彭老頭看我一眼:“就這麼說定了,把你那位顧先生請到彭家來,就說是他師父,長彥的舊人。”
我點頭。也沒多說什麼。
外婆從彭老頭的手裡接過那個木盒子,她有些急切,被彭老頭嘲笑,這是着急賣外孫女兒。
外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麼?”
彭老頭眯着眸子,笑完了眼,衝我招手:“來。替你看看這難解的陰命喲。”
彭老頭攥着我的手,把着脈,眉頭皺成了川字兒,我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可不敢亂來。
可就在這時候,盒子咣噹一聲,外婆臉色嚇得煞白,不知道她看來了什麼,急忙擺手:“彭老頭,你倒是半點分寸都沒有!”
“你可別亂說!”彭老頭憤憤地看着外婆,我不知道外婆看到了什麼東西。
照片散落在地上。卻是空白的一面對着我,我俯身,想去把照片撿起來,可是被外婆一陣呵斥,她不准我動手去撿地上的照片。
“到底出什麼事情?”
“你就那麼想置祁家於死地?”外婆陰沉着一張臉,把這樣的話都擺在檯面上來說。倒是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到底看到了什麼,多好的幾家人,季家聞人家和鄭家的,那放在古時可都是富貴人家。”
“聞人家?”外婆訝異地很,“你怕不是老糊塗了吧?”
外婆伸手,把三張照片給撿了起來。遞給彭老頭看,期間特別神秘,生怕我會見着似的。
彭老頭變了臉色:“怎麼可能?”
“你給的照片,怎麼可能,彭老頭,你就是想害我。說吧,誰給你獻地計策。”外婆冷冷地開口。
卻聽到耳畔一陣噗嗤聲,沉硯憋着笑意,我才篤定這件事情怕是跟他有關係,我想看看那照片上的人,可是無奈彭老頭掩蓋地太好。
外婆漲紅了臉。說這件事情多少說不過去。
“你可別亂來,就算是他,也是川兒賺到了,人家未必會跟你冥婚。”
“我們祁家福薄,可萬般高攀不起。”外婆說季家和鄭家倒是不錯,只是無奈隔得太遠。彭老頭眼含笑意,他說這事兒就奇怪了。
他親自鎖的盒子,資料都是萬般絕密的,怎麼可能被人偷偷換了裡頭的照片。
還換了一張那麼有來頭的照片。
“你抽空替我聯繫一下聞人家吧,我倒是把他給忘了。”
“聞人淺個老妖怪。”彭老頭笑了一聲,“莫不是他弄得惡作劇,直接表示不想摻和這事兒?”
“你可想多了吧,他能知道這麼點小事兒。”
我實在憋不住,忙問道:“究竟是誰啊,你們嚇成了這樣?”
外婆這會兒臉色還是蒼白的,彭老頭說什麼好奇心害死貓,這位可不是能冥婚的。
“姑且看起來長得最帥氣。可偏偏越是好看的東西,越是有毒。”彭老頭說不介意給我看一眼,他的手慢慢將那照片翻轉過來。
等看到照片上那個人的時候,那幅畫像,我憋着笑意,呆呆地看着。
照片上赫然是沉硯。這廝太不要臉了,難怪剛纔憋得不行,笑出聲來。
他居然將自己的照片替換了聞人淺,簡直太不要臉。
旁邊寫着沉家公子。
可就單單這幾個字便是嚇得外婆跟彭老頭不行。
彭老頭輕聲道:“可惜了,要是能做夫君,你倒是可以橫着走。”
我愣了一下,沉硯居然這般厲害。
“他是什麼人,沉家?”我皺眉,外婆說這不是我們招惹地起的,她讓彭老頭把照片收起來。
彭老頭笑笑,眯着眸子:“說起這位,你可能不知道,單槍匹馬闖冥界的主兒,攪得人家冥王不得安生,一人之力撼動千萬冥將,放在過去那都是傳說。”
我眯着眸子,卻不知道沉硯居然這麼厲害,在彭老頭他們的眼底倒是成了傳說。
外婆冷聲道:“你也不想想,就這樣的主兒,誰能鎮得住,要真是冥婚,我們川兒指不定要吃虧的,我可不想她吃虧。”
“呵,要真是嫁了他,祁家方可匡復,可惜呀,一切都是白談。”彭老頭笑笑,他起身,說是要去給我弄聞人淺的資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