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武尊?”饒是淡定如十二,這一刻心頭也是駭然,天,玄武大陸竟出現了一個武尊?而且還是如此年輕的少年郎?
本以爲自己的品階已算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可若是與凌宇寒相比,簡直連渣都不是!
凌宇寒邪魅一笑,嗓音清潤道:“是啊,不過你給我驚喜卻更大,半月不見,竟能躍入五階巔峰。”
收斂了心頭的驚訝,十二緊了緊懷裡的小奶包,面無表情的問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我暫時不想告訴你,總有一日,你會知,我對你沒有一絲一毫的惡意。”凌宇寒展顏輕笑,不顧十二緊繃的身體,擡手在她的腦袋上揉了揉,眼中一片溫色,心像是被泡入了蜜罐,一路甜到底,十二怔怔的看着他淺笑的側臉,爲什麼他給她的感覺那麼奇怪?就像是他認識自己很久,久到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能被他看穿,可這種事怎麼可能?
十二搖搖頭,拍掌甩開凌宇寒的大手,她抿脣轉身,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話語:“既然你不說,那我就告辭了。”
她冷漠的身影消失在房中,凌宇寒低下頭,看着被她拍打過的手背,脣角的笑愈發燦爛起來,“傻丫頭。”
離開雅居,十二順着紅漆木梯下樓,明夜和蘭心就守在一樓大廳的樓梯邊,見她下來,一左一右的迎了上去:“主子(小姐),你沒事吧?”
看着他們臉上純粹的關切,因凌宇寒而起的複雜心緒,被一股暖流取代,十二搖搖頭,不經意間匆匆掃過三樓,“我沒事。”
“那就好。”蘭心拍着胸口,提高的心總算是落到了實處,她發現自從小姐清醒後,整個人變得神秘了不說,連她身上所發生的每一件事,似乎都透着一股子詭異。
明夜雖不說,可臉上也是鬆了口氣。
“走吧,找個客棧歇腳,明天還要去報名登記。”十二領着二人抱着小奶包走出碧月居,凌宇寒斜靠在窗柩邊,素手提着玉壺,眸光繾綣,目送她離去。
皇城這幾日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幾乎所有的客棧都滿員了,好在最後十二在一個驛站裡利用傭兵的名頭,得到了兩間客房,房間雖然簡陋,家徒四壁,卻比在外面風餐露宿要強。
蘭心將牀鋪仔細的整理後,十二便推門進來,她渾身冒着一股熱氣,長髮微溼,手裡還拿着一塊毛巾擦着水滴,驛站熱水齊全,十二總算是美美的洗了個澡,這十天半個月在魔獸森林,她受夠了用冷水沖洗身體。
“小姐,您安置吧。”蘭心拍拍牀鋪,眉眼皆笑,明眸皓齒,整個人透着一股靈氣。
十二搖搖頭,走到一旁的四方木桌上,給自己倒了杯涼茶,“你睡吧,我還要修煉。”
“又修煉?”蘭心驚呼一聲,一臉的不贊同:“你這幾天就沒歇息過,偶爾也要讓自己放鬆放鬆啊,老這麼修煉怎麼行?”
她還忘不了,抵達魔獸森林的第一天,十二突破二階時,發出的那聲慘絕人寰的嘶喊聲。
十二滿不在乎的揮揮手,“無礙,選拔賽馬上就要開始,你難道想看着你家小姐我被人一腳從擂臺上給踹下來?”
蘭心連忙搖頭。
“這就對了,”十二拍拍她的腦袋,又柔聲寬慰了幾句,纔將這丫頭給勸睡着,自己盤膝坐在地上,調整內息,開始最基本的呼吸吐納,清純的天地靈氣源源不斷的被她吸收進體內,十二此刻就像是一塊磁鐵,那些靈氣就像是鐵砧,兩者默契的融合,她體內的鬥氣開始瘋狂的運轉。
午夜時分,一聲低不可聞的腳步聲,讓入定中的十二猛地清醒過來,她面色一冷,悄然起身,身影從房中的窗戶一躍而出,穩穩的落到驛站後院的空地上,頭頂彎月如鉤,冷清的月光下,她一身月牙白的長袍,黑髮披肩,殺氣縈繞在周側,宛如一尊殺神,幾條黑影從高牆外一躍而入,纔剛落地,一股勁風從右側撲來,來人甚至還來不及還手,脖頸上就被抓出五道深深的血痕,血如泉涌,一個個悄無聲息的倒在血泊中。
粘稠的腥味在空氣裡蔓延開來,十二數了數人數,足足有六個,她薄脣輕翹,看向右側的灌草,草堆窸窸窣窣的左右搖曳,步伐極緩的朝着草堆走近。
躲藏在草叢後的黑衣人,渾身發抖,雙眼驚駭,此時的十二雙手血跡斑斑,宛如死神!
男人不住的後退,搖頭道:“不……不要殺我……”
十二腳步一頓,勾脣淺笑道:“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只要你老老實實回答,興許我會饒你一命。”
殺手一聽,果斷點頭,沒有體會過的人無法理解,在這個女人面前,在這雙殺機乍現的黑眸面前,他根本無法反抗。
“是不是司馬懿讓你們來的?”十二眼中一片冰冷,宛如一泓不見底的寒潭,襯得脣瓣那笑,宛如死神的微笑般,叫人不寒而慄。
殺手不住的點頭,恨不得將腦袋給點到地上去。
“是嗎?”十二低斂了眸光,身影倏地在原地消失,下一秒,她已然立在殺手跟前,五指握住他的脖子,手腕一翻,咔擦一聲碎響,男人的頸骨已經徹底斷裂,在無生息。
十二嫌惡的到後院的深井裡打了點清水,仔細的將手上的鮮血洗刷乾淨,眸中一片死寂。
司馬懿,我沒去找你算賬,你倒先發制人了?
好!很好!
十二在院落中站定,視線掠過高牆,冷冷的注視着司馬府的方向,司馬懿此時儼然在她眼中已成爲了死人。
第二天,驛站的人驚駭的發現後院居然有七具死屍,衙門的官兵上門盤查,一個挨着一個詢問是否有人知曉事情經過,十二也被詢問過,不過她可是一問三不知,更何況,天傲冊的修煉心法太過詭異,如果不是比十二的品級高,很難查探出她的修爲,是以,官兵竟以爲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材,輕易的就放過了她。
從驛站出來,街道上人來人往,不少人一臉自信的朝着皇宮外的登記處準備報名參加選拔賽,十二三人被人潮擠來擠去的,好不容易纔擠到登記處,只見一個五六品文官坐在一張長案後,提筆圈圈寫寫,他背後是皇宮的灰瓦紅牆,偶有幾枝藤蔓躍出牆頭,宮門緊閉,一衆帶刀士兵把守在各處,皆是殺氣騰騰,凝神戒備。
“你好,我來報名參賽。”十二整了整被人潮擠得有些褶皺的衣訣,客套的站立在文官面前,一臉淺笑,禮數十足,她身後不遠處蘭心抱着小奶包正握緊拳頭爲她加油打氣,明夜也是眸光明亮,目光灼灼。
文官只擡頭看了十二一眼,便低頭道:“名字。”
“司馬如意。”
文官手裡的毛筆猛地一停,再度擡頭,細細的打量了十二幾眼,臉上的詫異毫不掩飾:“司馬府的二小姐?”
擁擠的人羣頓時安靜得落針可聞,似火山爆發的前兆,所有人都盯着最前方的十二,只見她漠然點頭,薄脣輕啓:“是,就是那個司馬如意。”
霎那間,人羣中傳出幾聲嗤笑,緊跟着,那笑聲越來越大,到最後竟變成無數人的鬨堂大笑!有不屑,有嘲弄,有白眼。
“一個廢物居然也敢報名參賽?天啊,這世界絕對瘋狂了。”
“我要是她啊,絕對躲在家裡足不出戶,真給司馬家丟臉。”
“說不定人家想要碰碰運氣呢?說不定老天開眼,讓她爆冷門取勝了怎麼辦,哈哈哈。”
……
數不清的閒言蜚語,一字不漏,一清二楚的傳入十二的耳中,她卻神色不變,只脣瓣的笑不知何時卸下,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看向人羣,被她的眸子掃過的人,紛紛頭皮發麻,就像是被一隻野獸頂住!一股寒氣蹭地爬上背脊。
可下一秒,他們又爲自己的心思感到羞恥,個個笑得愈發誇張,彷彿這樣,就能夠掩蓋掉剛纔因那雙寒潭般的眸子,而不安,而敬畏的心。
蘭心氣得渾身發抖,她憤憤不平的道:“這幫人!太過分了!”
“氣什麼,等到主子大放異彩時,你且再看他們。”明夜抿着脣,冷笑道,他開始迫切的想要看看,當主子拿出真實的實力,這幫人還有哪一個敢低看她?
不過是見高踩地的人,根本不值得爲他們生氣!
文官愣愣的盯着十二,彷彿不敢相信,一個鼎鼎大名的廢物居然也敢來參加選拔賽?這天上沒下刀子吧?還是他眼花了?
“大人,敢問我可以繼續報名嗎?”十二話音冷冽刺骨,猶如亞馬遜的寒流,忽地刮向文官。
後者打了個寒顫,趕緊點頭:“可以,當然可以。”
他在小冊子上寫下十二的名字,又給她發了一塊寫着號碼的木牌,登記這纔算結束,十二墊着木牌一步一步朝着蘭心和明夜走去,小奶包早就伸長了手,嘴裡糯糯的喚道:“媽媽,,”
“呀,居然這麼小就懷孕了?連孩子也這麼大了?”一個外地來的準備參賽的年輕少女吃驚的捂着嘴驚呼出聲,她以爲自己的聲音很小,卻不知道,自從修煉鬥氣後,十二的聽力分外靈敏,幾乎一字不漏的將她的話聽在耳中。
少女身旁的一個少年搖頭扼腕:“這年頭,世風日下啊。”說罷,他還故作瀟灑的將手中的紙扇刷地一聲打開,自以爲風流倜儻。
十二危險的眯起眼,薄脣緩緩揚起一抹冰冷的笑,食指在袖口下凝聚着一股不易察覺的鬥氣,衝着那少年筆直的襲去!他的手腕像是被石頭擊中,扇子噗地打在身旁的少女臉上,後者疼得眼淚溢滿了眼眶,看上去楚楚可憐。
人羣中,一位衣着華貴的少年,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內斂光滑的黑眸中,掠過一絲興味。
傳言果然不能信啊,他漫不經心的搖着骨扇,心中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