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有什麼事？”十二反問一聲，伸手將他推開，目光清冷，直視凌宇寒的眼眸：“說吧，你怎麼會受傷？這裡又發生了什麼？”
凌宇寒慵懶的擡起手來，撥開額上被冷汗打溼的秀髮，失去血色的薄脣揚起一抹極爲妖豔的笑，“突破武神之境，將引來天雷。”
天雷！？
十二嘴角一抽，那種東西不是指存在於修仙界嗎？腦袋左右搖了搖，“然後呢？”
“我的傷，還有這裡，都是天雷造成的。”凌宇寒聳了聳肩，說實話，他沒想到十二竟引來了兩道天雷！第一道被他化解，第二道若是沒有誅仙劍的存在，她能不能抵擋住，還是個未知之數！天雷的霸道，吃過的凌宇寒最是清楚不過，當時，他渡天雷之時，險些被弄得修爲盡廢，若不是最後關頭，一刀出手相助，只怕此刻，他早已淪爲了廢人！
“我爲什麼沒有感覺到天雷？”十二心理隱隱不安，總覺得答案不會是她想要聽到的。
凌宇寒噗嗤一笑，“你以爲有我在，我會允許你遇到未知的危險嗎？”
十二眉頭一蹙，臉色不覺冷了下來，清冷的眸子裡有兩團火苗簇簇燃燒着：“於是，你就幫我擺平了那什麼天雷對不對？”
她咬牙切齒的問道，話裡冷風陣陣。
凌宇寒脣瓣的笑容驀地一僵，心緒的移開眼，不敢直視十二噴火的眸子，“那……那是當然，身爲男人怎麼可能允許自己的女人受到傷害？”
十二忽地一笑，眉眼彎彎，五指啪啪的被她捏得齊響，“所以，你就把自己弄得一身傷？”
“只是輕傷。”凌宇寒滿不在乎的開口，比起她不知道會不會在天雷下香消玉殞，比起她會不會被天雷弄得重傷倒地，這點傷對他來說，根本無關緊要！最重要的，是她沒事，那麼他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了。
聞言，十二怒極反笑，身影自原地一閃，直接逼近凌宇寒，在他放大的視野中，一拳狠狠擊中他的腹部，凌宇寒猝不及防間，甚至來不及運功抵抗，更何況十二也步入了武神之境，雖然比他還弱上少許，但到底是在同一個境界，毫無準備之下被擊中，凌宇寒好看的眉峰狠狠皺成一團，腰半彎下去，嘴裡發出一聲痛苦的嗚聲。
“這是警告你，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一拳打爛你的心臟！”十二怒不可遏！一張臉鐵青，牙根緊咬，甚至有咯咯的碎響發出，“我說過的，我不需要誰來保護，有那個本事，先保護好你自己，再來護我！”
若他實力略低，與天雷對抗，豈不是要魂飛魄散？只要一想到這個結果，十二的心就抽抽的疼，彷彿被誰鑿開了一個巨洞，又好似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咬！她不是弱者，不需要誰來爲她護航！更不需要誰，拼死來護她！
她的路，她自己會走！她的命，她自己會保！
她再也不要看見任何一個在乎的人，爲了她受傷，爲了她死掉，再也不想看見第二個蘭心的出現！
永遠不要！
對上十二深沉的目光，凌宇寒一邊揉着被打得吃痛的小腹，一邊直起身來，手指輕撫着她的臉頰，一雙熠熠生輝的桃花眼內，滿滿的盡是濃情，他就這麼凝視着她，彷彿天地間，唯有她能入他的眼，“你明知讓我眼睜睜看着你受苦，是何等的折磨，所以就算有下一次，我一樣會這麼做。”
他什麼事都可以答應她，唯有這件事，絕不可能！
“如意，我只是輕傷，比起你可能會被重傷，這樣的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凌宇寒揚起一抹欣慰的笑，像個孩子，高興、愉悅，甚至是興奮：“我吃點藥就可以恢復，你又何須動怒呢？”
這人，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十二氣得暗暗磨牙，直想一拳轟開他的腦子，看看裡面究竟裝的是什麼，只不過，當看見他眸子裡那滿滿的心安時，心頭怒氣通通化作了無奈與妥協，她目光堅韌，沉聲道：“只此一次！”
“是是是。”凌宇寒見她臉上怒氣漸消，急忙點頭答應，“你看看身體有什麼不同，武神和武尊可不能相提並論的。”
十二立馬點頭，盤膝坐下，開始觀察自己的修爲，見此，凌宇寒急忙從空間中取出一瓶治療內傷的靈藥，仰頭吞在肚子裡，他算是半個煉器師，煉製私人空間這種物品，對他來說極其簡單，送給十二的那枚納戒，算是他最爲喜歡的成品之一，而他身上，更是有一個大到千平的空間玉佩，感覺到傷勢在逐漸緩和，他臉上的血色也在慢慢恢復，一雙眼專注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十二，食指輕託下顎，眼眸含笑。
十二凝神查看着自己的內息，比起武尊巔峰，她渾身的筋脈被擴充了足足一倍，丹田裡盈滿的鬥氣彷彿用之不竭！手掌輕輕攤開在膝蓋上，一股鬥氣被她釋放出來，一團白色的球狀鬥氣，從她的掌心冒出，裡面蘊含的武神威壓，讓火鳳凰和火麒麟紛紛寒毛倒豎。
十二睜開眼，看着掌心的氣團，嘴角劃開一抹傲然的笑，隨手一揮，揮向左側大坑的山壁，轟地一聲巨響！方纔只兩三米深，五六米寬的巨坑，再一次受到了劇烈的衝撞，擴大到了寬達十米！彷彿被隕石擊中，地動山搖。
十二暗暗咂舌，這威力堪比天傲冊上的虎拳了！心底隱隱興奮，他看向身後的凌宇寒：“我現在是不是有劃破虛空的能力了？”
“還不行。”凌宇寒直接打碎了十二的幻想。
“爲什麼？不是突破武神之境，就可以抵達其他位面？”十二五指一緊，眉目森冷，整張臉彷彿蒙上了一層寒霜。
“如果只是到達第二位面，你現在就可以做到，但如果是想要到達指定的位面，”凌宇寒惡劣的將話頓在這裡。
十二眉頭一蹙，一個眼刀直刷刷刺向他：“那又該如何？”
這人，就不能一口氣說完嗎？吊着她的胃口很好玩？
瞧見她臉上隱有怒色，凌宇寒嘴角的笑又燦爛了幾分：“想要達到指定位面，必須到傳送陣，將鬥氣輸入陣中，纔可成功。”
“傳送陣？”這裡還有那種東西？十二古怪的眨了眨眼，對於傳送陣，她可不陌生，現代不少魔幻3d遊戲內，基本上都有它的存在，即使沒有玩過遊戲，但身爲特工，至少她曾聽聞過，並不陌生。
“恩，傳送陣，是用來連接各個位面的陣法，一百年前就已經存在，不過，想要啓動傳送陣，至少要由武神的實力。”凌宇寒耐心的解釋道，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十二心裡有一個願望，她那麼渴望變強，渴望突破武神，不就是爲了抵達其他位面，殺掉一個人嗎？每每提起那個人，她的表情都冷入了骨子，夾雜着支離破碎的痛苦與猶如實質的殺意！彷彿從地獄深淵爬出來報仇的羅剎！
“那傳送陣在哪兒？”十二暗暗記下凌宇寒所說的話，再度問道。
“在北邊的火山之巔。”凌宇寒一把將十二從地上拽起來，漫不經心的開口，彎腰爲她拍掉長衫上的塵土，隨後又道：“若你想去，恐怕要等到白虎和玄武的戰事徹底告終了。”以她的個性，哪怕到達武神境界，沒有完成身上揹負的責任，也是不會輕易去往北面火山的。
凌宇寒太瞭解十二。
她冷哼一聲，擡頭，看着北方，口中道：“早晚有一天……”
十一，快了！
我就要回來了！
你洗乾淨脖子，給我等着吧！
心願即將達成，十二心底一陣亢奮，她飛身躍起，攀上火麒麟的背部，朝凌宇寒勾勾手指：“快點，我們趕去白日城。”說罷，手掌輕拍火麒麟的腦袋，後者直接幻化成一道紅色的殘影，直衝雲霄。
凌宇寒搖頭失笑，“還真是……”
是因爲可以劃破虛空了嗎？她居然興奮到了這樣的地步。
雙足在地上輕輕一蹬，整個人跳落到火鳳凰的背脊，一襲紅衣豔豔，盤膝坐下，姿態慵懶，“走吧，小鳳，追上她。”
火鳳凰高高揚起頸部，朝着天空發出一聲清脆的鳴叫，隨後，巨大的翅膀撲扇着，追着十二離開的方向飛行而去。
火麒麟與火鳳凰兩隻魔獸的腳程極快，幾乎是在瞬間就離開了魔獸森林，等到它們走後，那些魔獸纔敢從自家的老窩裡冒出頭來，一個個從原本的小貓瞬間變作了老虎！齜牙咧嘴的仰天長嘯，彷彿是要將剛纔心頭的憋屈感通通嘶吼出來似的。
魔獸齊聲的嘶吼聲，讓這大地也爲之一振，魔獸森林外圍的人，被嚇得三魂掉了七魄，哪裡還敢久留，那日後，就有傳言說，魔獸森林內的魔獸發瘋了！
不過，這是後話！
在午後時分，十二腳踏火麒麟從高空墜落在白日城外，城頭上是負責巡邏的玄武士兵，一張張玄武旌旗在空中飛舞，空氣裡的血腥味還未消散，城牆上還有血花四濺的痕跡，凝固的鮮血成了紅褐色，腳下的大地，也被血染得深紅。
耳畔，似乎還能聽到亡靈們哀嚎、痛哭、悲泣的聲音，不知道那些慘死在這裡的白虎士兵，到了地獄，會不會被慘死在他們手中的百姓撕成碎片？
殺人者人橫殺之。
十二輕輕閉上眼，這就是戰爭。
“怎麼了？”凌宇寒將火鳳凰收回，信步走到十二身側，見她神色低落，出聲問道。
“我好想聽到了無數人慘叫的聲音。”十二淡漠的開口，隨即刷地睜開眼來：“還有五座城池，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什麼時候起，你也學會木離悲天憫人的那一套了？”凌宇寒戲虐的笑着。
十二橫了他一眼，嘴角彎起一抹諷刺的弧度：“你覺得，我有慈悲這種東西嗎？”
說罷，她撩袍就往白日城中走。
凌宇寒眸光一暗，嘴角的笑妖豔了幾分，若是沒有慈悲，又怎會因慘死的人兒感到惆悵？發出那淡淡的感慨呢？
佛與魔，從來都只在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