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小五小六小七小八立刻圍了過來,他們現在是姜嫺的小舔狗,那簡直是成日跟在姜嫺後頭轉,連出去玩都少了。
他們覺得小姑現在特別厲害,不僅可以和他們打成一片,啥都攔不倒她,而且小姑會做好吃的,時不時的,他們都能吃到。
怎麼說呢,以前,他們覺得小姑好看又柔弱,身爲姜家男兒,他們自小被教着要保護小姑。
現在,就是崇拜和慕強了,比之以前,他們更願意跟現在的小姑待在一起。
姜嫺去竈間瞅瞅,見竈間今晚就是苞谷碴子粥配上昨天剩下的肉湯燴的菘菜,伙食很不錯了,就是量有點少啊。
“大伯母,今兒有人不在家吃飯嗎?”
二伯母正好也踏進竈間,就替姜大伯母回答了:
“還不是託你的福?今兒你大哥二哥三哥四哥都陪媳婦兒回孃家了,就剩下咱們幾個老的,還有一羣小的了!”
一邊還瞅瞅一旁的姜建海:“老六啊,你和你五哥都要抓緊啊,瞧瞧你其餘四個哥都有老丈人家可以回,你都沒有,可憐不?”
姜建海:“……”他也會有的好嘛!
姜建峰正好走進來,肯定聽見了,但他彷彿沒聽見,臉連紅都不紅一下。
倒是後面的姜家小老大,姜嫺下一輩兒的姜家長孫紅了臉。
惹來二伯母一陣調笑,揪住他,問他是不是想媳婦兒了。
這來自長輩的調笑實在不能承受啊。
莫說姜小大,連帶着姜小二,姜小三都跑了。
倒是姜嫺,跟姜建峰一樣,老神在在的,面色白皙,泛着健康的紅暈,要多可人有多可人,就是這表情,也要多淡定有多淡定。
這兩個,是典型的還沒開竅?
瞅瞅,怎麼好意思的,自家的侄子輩兒都開竅了,這兩個難道要當萬年鐵樹?
聰明如姜二伯母,一看就覺得很糟心。
其實姜二伯母看錯了,姜建峰大概是真的沒開竅,而姜嫺,她純屬見多識廣後對男人根本不感興趣。
說是鐵樹,也是吧,就是形成原因不大一樣。
姜鐵樹嫺根本不接姜大伯母和姜二伯母的話茬,今兒一早她其實就看到幾個哥哥陪嫂嫂回孃家了,帶着肉,歡歡喜喜的。
大約是嫂嫂們帶肉回去,老丈人家也跟着開心,所以晚上留飯了。
不過:“我爸媽呢?”
姜大伯母跟着笑:“新女婿老女婿,都是女婿,自然是去你舅舅家看你外婆去了。”
姜嫺:“……晚上纔去?”她記得她媽今天上班來着。
想到她爸平日裡哈她媽的模樣,好像連夜陪媳婦兒回孃家,也不是做不出來。
她提了提手中的袋子,招呼幾個小的:
“那正好,今晚我做杏花糕,他們不在家的都沒得吃,你們誰給我打下手?”
她的話引起了幾個小的一陣歡呼,顛顛的跑來跑去。
唯大伯母抱怨了一句:
“夭壽哦,肉湯還堵不住你們的嘴,還要吃糕?”
不過大伯母刀子嘴都堵心,也就說說。
眼見着在姜嫺的鼓動下,連小石磨都搬出來了,她哼了一聲,就不說話了。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興興頭頭的吃了晚飯,姜嫺就開始做糕。
做法等同於桂花糕,這糕點,不僅要用米漿,還得用牛乳,着實精貴。
因爲捨不得用糖,姜嫺還熬了點桑葚果醬。
剛做好的時候,咬一口杏花糕,其中醬紫色的果醬因爲熱氣的薰染,都能跟着流出來。
花的清新,蘊含着果的香甜,混雜着特有的米香,交織出複雜的層次,吃到嘴裡,簡直美味炸了。
幾個年紀小的,簡直恨不能把蒸籠都吞了。
還是在大伯孃呵斥追攆的情況下,才捧着圓滾滾的肚子,委委屈屈的去睡覺了。
姜嫺做了很多,蒸糕用的大蒸籠是姜家過年用來蒸饅頭的,她足足蒸了兩蒸籠,切成菱形的小塊,透着屬於桑葚的紫,旁邊撒上粉紅的杏花瓣兒,就是姜五哥,都忍不住道:
“你這手藝,這糕就是拿去賣,也是相當的好賣啊。”
姜嫺玩笑道:“可惜不能自己開鋪子,但也不是沒辦法。”
姜五哥聽懂了姜嫺的意思,這是要私下賣了,不過他豈會是思想頑固之人,甚至比起姜老六的婆婆媽媽,姜五哥給姜嫺的自由更大些。
他咳了一聲,瞄了一眼假裝沒聽見他們說話的二伯母:“你不嫌累就做唄,小心些。”
姜嫺眨眨眼,表示知道了,這事就算要做,那也得過一陣子,畢竟她如今的當務之急是當廣播員。
晚上,剛做好的糕,姜家給相處的好的鄰居送了點,姜嫺也提着一籃子糕和肉出門了。
她先去趙大丫那兒,給趙大丫送糕點,趙大丫一貫咋呼:
“媽呀,姜嫺,你家這是什麼生活水平?”
早上剛送的肉,晚上又來送糕了,還是米糕?!哪怕是燈光暗沉,趙大丫都覺得,那顏色晶瑩剔透的,說不出的好看。
姜嫺睞了趙大丫一眼:“真是好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了?我去給曹柳送。”
曹柳就是曹知青。她在知青點住着。
趙大丫忍着被姜嫺那一眼看的酥軟的骨頭,拉住她:
“可別,韓一舟回來了,你想碰見他?”
韓一舟自從潘文芳那事後,來找過姜嫺,他問姜嫺那天是不是利用他了。
姜嫺這人坦誠的很,而且利用他,確實是她不厚道在先。
於是她就承認了,並且當面對韓一舟道了歉,那人深深看了她一眼,也沒說原不原諒她,就走了。
後來,他就跟生產隊請了省親假,回去了。
姜嫺莫名的看了趙大丫一眼:“咋了?他回來就回來?他是老虎還是狼啊?我能怕他?”
在姜嫺心裡,那事不是了結了嗎?
她都道過歉了,當然,韓一舟接不接受,尚在其次,反正她能做的都做完了。
趙大丫無語的看着姜嫺,這人怎麼不開竅,誰都知道韓一舟對她有意思呢。
姜嫺不知道嗎?當然知道,她臨走的時候還拍拍趙大丫的手:
“安心啦,總不能有人喜歡我,我就要避着吧,就憑我這張臉,要是真這樣,那我乾脆不出門算了。”
她擺擺手,留下風中凌亂的趙大丫,施施然去找曹柳去了。